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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弄蕊安置的事,陆霜天自然还是去求了彭家镖局在杨州的分堂。分堂堂主名叫郑福康,是个看上去憨厚和善的中年人,但隐隐传出的能量透露了对方不俗的实力,他爽快地答应了请求,这样的态度还让陆霜天有点不好意思。

“哎呦,陆姑娘您太客气了,大老板早就吩咐了,您是整个彭家镖局的大恩人,您的事儿就是我们彭家镖局的事儿!”郑福康说道,“再说了,这种花点儿钱就能办了的小事儿,根本不麻烦。”

期间来回感恩的车轱辘话自是不必多赘述,办妥了这一切,陆霜天和弄蕊一起离开了扬州分堂。回去的路上,她们经过一家酒楼,此时正值饭点,炒菜传出的阵阵香味勾起了陆霜天的馋虫。她拉着弄蕊走进酒楼,一连点了七八道菜,又要了一小壶酒。

“就当是,庆祝你的新生。”陆霜□□弄蕊举起酒杯。弄蕊笑颜如花,举杯相敬。

两天后,弄蕊搬进了城南一座有着两间房的小院,当然买房的钱是陆霜天资助她的。小院坐落在城南的一条巷子口,位置是一位守城士兵推荐的,他们一家就住在隔壁巷,这一带靠近水井,附近也有医馆茶馆,治安也好,是个不错的居所。

在弄蕊的盛情邀请下,陆霜天也从客栈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她的小院。原因不仅在于省钱,更重要的是,这座小巷离S/C/P-2599的固定行动轨迹不远。而经过这两天不间断地使用收容器在地图上定位S/CP-2599的位置,陆霜天也基本确定了她在扬州城的住所,正是许大夫的保安堂所在的那条街。

她其实试过直接去找S/CP-2599,甚至都在街上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可她没有下手。小姑娘身边跟着一名美貌的青衣女子,从她们的互动来看,S/CP-2599和青衣女子十分熟稔,几乎像是一对真正的姐妹。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但一定有着不少美好的回忆,陆霜天只是远远跟了她们一段距离,期间内心纠结了无数次,还是做不出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行拆散这对姐妹,并绑走小女孩的事。

S/CP-2599拥有与她关系很好的监护人这件事,让她的收容对于陆霜天来说异常艰难,这对她和她的监护人来说,都是不亚于骨肉分离的伤害,如果可以,陆霜天并不想伤害无辜的人。要是有人要绑走阿九,我永远都见不到他,恐怕我会跟绑匪拼命。陆霜天这么想着,幽幽叹了口气。

她也只能想到一种比较好的策略:给S/CP-2599下命令,让她用能力洗掉监护人关于她的记忆,随后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收容。

先说一句对不起了……陆霜天在心里默默道着歉,看着她们走进了许大夫的医馆。

“姑娘,您在这儿做什么?”一声从身后乍起的声响把正干着跟踪的勾当,本就有些心虚陆霜天吓得跳了起来。她转过身一看,只见在许大夫医馆里帮工的黄老爷子正站在她身后,肩上挎着药箱,似乎是刚刚出诊回来。

“啊……啊!你好……”陆霜天尴尬地陪着笑,许久未发作的社恐开始犯病了,“我,我就路过……”

“路过,呵。”黄老爷子轻笑一声,摸了摸自己有些杂乱的山羊须道,“老夫方才看姑娘你一直望着医馆若有所思,莫不是想来求药的?”年过半百又阅人无数的他自然早已看透了陆霜天的心思,却也不急着揭穿,他想先试探一下对方究竟有何目的。

陆霜天立马顺着对方话里的台阶下,毫无察觉跳进了坑,“啊!对对对!我是来找大夫看病的哈哈哈……就是,这个,额,不太方便说……”

“呵呵呵呵……老夫明白,老夫明白。”黄老爷子点了点头,“我家少夫人的医术也相当高明,这扬州城中也有不少夫人小姐专请少夫人去医治那些妇人之症,姑娘若是求医,也可找我家少夫人。”

“啊,那可就太好了……”陆霜天终于觉察出了有些不对劲,可都到这份上了,已经找不到借口溜走了。就这样,陆霜天不得不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跟着黄老爷子走进医馆,找许夫人医治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妇人之症”。

******

“姐姐,我回来了!”毫不意外地,小青又在书房里找到了翻医术的自家师姐,不由得抱怨道:“你为何总要学习凡人的医术?明明凭我们的法力,随随便便就能医好凡人的病症。”

许夫人刚到嘴边的回应被堵了回去,无奈地笑了笑,转口说道:“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法术对凡人用多了,若是积攒了业果,终究有碍修行。对了,小娜呢?”

“她去分拣昨天没弄完的药材啦。”小青回道,随即她话锋一转,凑到许夫人耳边说,“姐姐,最近总有个修士跟着我和小娜,我怀疑她别有用心,你说,我能不能去教训教训她?”

“修士?”许夫人皱了皱眉,似乎联想到了一个人,“是否为一名高约六尺的女子?鹅蛋脸、柳眉杏眼、红色丝带束着高马尾,发尾垂肩头,常着灰色短褂,肩挎一白布包。”

小青微微瞪大了眼,许夫人描述地分毫不差,“姐姐,你见过她?”

“一面之缘。”许夫人回道,“只是个道行粗浅的修士,不像个修习邪术的,不过……也确实该问问她究竟是何意图。今晚我跟你一起去会会她。”

轻声叩门的响动惊动了二人,赵泽娜推开一条门缝,半个脑袋挤进屋内,对着许夫人道:“白姐姐,黄爷爷说有个病人需要你去瞧瞧。”

“好,我马上来。”许夫人回道,与小青交换了眼神,便起身朝屋外走去。没成想赵泽娜又拉住了许夫人的衣角,抿了抿嘴巴,才把自己发现的异常说了出来,“白姐姐,那个病人……总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许夫人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对着赵泽娜,柔声道:“你发现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赵泽娜摇着头,“她身上,给我一种……一种,我以前待的‘医院’给我的感觉。有些压抑、有些可怕、又有些亲切。”

“她是以前给你‘治病’的那些大夫吗?”

“我没见过她……不过,以前有些医生给我做测试的时候,总会带着厚厚的头盔和防护面具,我没见过他们的脸。所以,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许夫人暗忖片刻,随即对赵泽娜温柔一笑,“我会向她问明白,别害怕,我不会让你再被抓走关起来的。”

******

碍于陆霜天是位女客,黄老爷子将她领到了医馆后方待客的花厅,便去叫了许夫人。离开没多久,许夫人便从通向内宅的小门里翩然而出。尽管陆霜天不是第一次见许夫人,对方那仙姿玉色,依然让她失神了几秒,才简单行礼问候,“许夫人,又见面了……”

“陆姑娘。”许夫人莞尔一笑,对着茶几和矮凳做了“请”的手势,“请在此稍坐,妾净手后为您诊脉。”

陆霜天讷讷应着,乖乖坐下了,状似随意地开口道:“唉,许夫人,你是不是有两个妹妹啊?一个喜欢穿青衣服,一个大概十四五岁大。我之前在街上撞见,她们还和你挺像的……我是说身姿气质,站在那远远瞧着,就、就很像你。”

“确实是舍妹。”许夫人承认了,而她也确认,陆霜天就是小青口中那个跟踪了她和小娜几天的修士,“陆姑娘,请伸手。”说着,她便已坐到陆霜天对面,作势要给她诊脉。

陆霜天可看不出许夫人也是个有法力的修士,纵然她脑补出许氏夫妇是不出世的高手,但缺乏武林基本常识、且默认许氏夫妇都是好人不会害自己的她还是毫无防备地将自己右手的脉门递了过去。她的想法是,即使对方想要控制住她的肢体,她也能用“护身符”弹开,并用xian弹枪反将一军。

可当那几根雪白微凉的手指搭上陆霜天的手腕时,一股冰冷的力量蛇一般沿着她右手的经脉蔓延全身,瞬间冻结了她的灵力流动。陆霜天瞪大了眼,惊恐地发现自己就像被冻在了冰里一般,什么法器武器都用不了,连肢体都无法移动分毫。

“许夫人!你……你……”她的呼吸也受到了影响,仿佛被巨力握住胸腔,轻微的窒息感慌乱了她的思维,有些语无伦次,“平白无故地,你这是干什么!”

“陆姑娘,是叫陆姑娘吧?”冰凉又柔嫩的手搭上陆霜天的肩,沿着斜方肌游弋至陆霜天的咽喉,伴随而来的是带着几分草腥味的吐息,无端让她联想到一些冷血爬行动物,“这话该我们问你吧?这么些天跟着我和小娜,是想作甚?”

颈///#部被捏住的感觉不好受,陆霜天咽了口唾沫,用这样的小动作缓解了内心的慌张。她终于看出来了,自己这么些天的跟踪其实早就被人发现了。

“都、都是误会……”陆霜天辩解一句,便想好了应对,“其实,我一直在找我失踪多年的妹妹。我妹妹六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这八年来我一直在找她。那天远远看到姑娘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的身形样貌很像我妹妹,很想上去确认,可觉得贸然打扰有些唐突,万一认错了岂不尴尬,纠结数日便只能出此下策……”

许夫人闻言,只是淡淡地勾唇一笑,轻易戳皮了她的谎言,“你是从前‘看护’小娜的人吧。”

陆霜天沉默不语,许夫人和她妹妹显然从S/CP-2599口中知道了她的异常能力,以及她被基金会收容的过往,借口跟谎言没有了意义,陆霜天只能和她们坦白,“我的任务,确实是带走‘赵泽娜’。”

“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她那诡异的能力,无论多么不可能做到的命令,只要被她认为这是向她下达的命令,她都能去做,也不能拒绝,却无法完美地完成这项命令。”她接着道,“这样的能力很可怕,所以她必须被看管起来。你们有想过,如果有人对赵泽娜下达类似‘毁灭人间’、‘熄灭太阳’、‘倒转四季’的命令时,她会带来怎样的浩劫吗?”

“所以……”陆霜天身后的小青提高嗓音,“你们就要把小娜关起来,让她不至于‘为祸人间’?哼,借口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你们这些人类的懒惰自大!明明你也有法术道行,却一点儿不把小娜当人看,不想着帮助她控制她的能力,而是把她当作见不得人的工具和怪物!”

陆霜天哑口无言,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她也着实有点儿委屈,明明自己也是被突然拉来异世界回收S/CP异常项目,却要为基金会的不干人事儿背锅,她也很无辜的好吧!

许夫人瞥了小青一眼,似是责备她话说得有些过,便看向道:“有我们看着,小娜不会做下那样的事的。今日,我们可以放过你,回去告诉你上头的人,不必再为‘赵泽娜’忧心了。”

可听了这话,陆霜天更加崩溃了,她上头可没人啊!只有两张发布任务的纸啊!连个系统客服都没有啊,她找谁啊!

许夫人放开了陆霜天的脉门,也撤回了她禁锢陆霜天的力量。而小青也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放开了陆霜天的脖子。方才那一番较量,她已经清楚了对方的功力,不过是个刚入门没多久的修士而已,就算天资尚佳,也绝不是她们两姐妹的对手。

而陆霜天捏了捏自己方才被人掌控的手腕,后退几步来到花厅门口,内心的纠结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深吸一口气,用最大音量喊了出来,“S/CP-2599!命令你立刻洗掉所有认识你的人关于你的记忆!”

她是在赌,赌SC/P-2599正好在附近,可以听到并理解自己的话。

然而她赌输了,在她话音刚落时,许夫人和小青二人立刻反应过来她的意图。两人颇有默契地一抬手,白色、青色两道光影从她们腕间飞出,袭向花厅门口的陆霜天,那是两道法力凝成的长剑。

陆霜天在喊出那一嗓子之前自然也是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护身符力量全开,弹开飞速袭来的剑光。紧接着她迅速变招,防毒面罩戴上的一瞬间,一颗□□从她掌中滑落,在地上绽开辣眼睛的烟雾。

许夫人的反应还是快一些,当即招来一阵清风吹散这团烟雾,可在这相对密闭的花厅内,□□近距离爆炸还是让她们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一些药剂。眼睛、口鼻和皮肤火辣辣地疼,她们竟被人类的手段短暂地阻碍了行动。

“可恶!这修士好生卑鄙!好生狡猾!”小青给自己连上了三四道清洁术法,眼睛仍然被辣地忍不住泪流。

烟雾散去,陆霜天已经不见了,花厅的门被推开一道缝,她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分头行动,我去追陆姑娘,你去找小娜,万不可再让她听到别人的‘命令’!”许夫人差不多猜到了陆霜天的计策,当机立断做下安排。

小青抹掉泪花,纵然气愤,她也习惯性地听从姐姐的话,转身去后院寻找赵泽娜。然而,她还没迈出门,几乎响彻云霄的叫喊镇住了她的脚步。

“S/CP-2599!立刻出现在陆霜天面前并握住她的左手!”许夫人和小青二人闻言面色一紧,双双向声音的来源奔去。

这段话每隔两息便循环播放,声音夹杂着细沙质感,似乎是喊叫的那人有些哑了嗓子。许夫人和小青在几分钟后赶到了声音发出的地点,那是二进院中的水井,遮住井口的木盖子上放了一个白色的、牵牛花形状的法器,正是它发出的声音。

“这丫头,倒还真有几分本事!”小青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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