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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1 / 1)

徐海的风波现下还没有吹到中原来,杭州城这边依旧是往日的平静热闹,人来人往。

江叙拿着一沓理好的信笺,站在秋风中的天峰盟大门前,喉头滚了滚,举在半空准备敲门的右手也略显僵硬。

入了青龙会,他就接到了一个工作——与天峰盟互通消息,做青龙会传信人。

而他要传信给的人,正是天峰盟的高层之一,苏怀墨。

也是他名义上的大舅哥。

虽然苏怀墨与江叙是同辈人,可不知怎的,每每江叙将整理好的消息交给苏怀墨、被苏怀墨盯着的时候,他总是会被盯出一身的冷汗,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起来。

江叙深吸一口气,堪堪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敲了敲门。

开门的却不是苏怀墨,而是蹦蹦跳跳一脸喜色的苏栾,“你来啦!”

“阿栾!”见到苏栾,江叙就放松了下来,同样一脸兴奋。

自巴蜀一别,二人自是许久未见,近日来又忙着双盟成立等诸多事务,加之二人并不在同一阵营,时常碰面总有些不好的流言蜚语,江叙也只能借着给苏怀墨传消息时见见苏栾。

只是奇了怪了,往常都是苏怀墨来接待的江叙,今日却是苏栾。

不过这样的疑问只存留了片刻就消失了,见到苏栾的兴奋到底占了上风。

二人寒暄片刻,苏栾把江叙往里带。江叙忍了会儿,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苏师兄今日在忙吗?”

“没有啊,哥哥他在会客厅等你呢。”

“等……等我?”江叙指了指自己,得到苏栾颔首应答后,放松了没到十分钟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

苏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今日不是来递消息吗,自然要等你啦。”

江叙觉得自己手心开始冒汗了。

为什么他老有一种要去披荆斩棘的感觉?

绕过庭中榕树,江叙见到了坐在会客厅堂上的苏怀墨。

他正端着一青花瓷杯,用杯盖清了清茶沫,抿了一口热茶。

拉着江叙手腕的苏栾突然感受到江叙莫名紧绷的情绪。

“哥,江叙来啦。”

苏怀墨抬头看了二人一眼,眼神又落到了苏栾那正拉着江叙手腕的素手上,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坐吧。”

江叙僵硬地笑了笑,“多谢苏师兄。”

不仅笑容僵硬,连语调也很僵硬。

许是为了缓解气氛,苏怀墨看了一眼江叙,似笑非笑道:“江少侠,何必这么紧张?”

他这不笑还好,这一笑江叙更是头皮像是炸开了一样,整个人都想后退一步。

“……”

这哪里是在缓解气氛?

苏栾感受着这两个大男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气氛,疑惑道:“所以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不正常?”她又戳了戳江叙,“你这么紧张干嘛?”

苏怀墨自是知晓江叙为何紧张,否则今日也不会让苏栾前去门口接他。不过看到他现下的反应,苏怀墨的笑容渐渐消失,再度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可怕?

对于江叙这个未来妹夫,他的确有所不满,但也只是寻常大舅哥对妹夫的不满。

毕竟是苏栾真心喜欢的人,其实他真的没准备棒打鸳鸯。

双方伴随着僵硬的气氛,总算是互通完了消息。

送走江叙,苏栾回到会客厅,搬来木凳直接坐在苏怀墨旁边,理直气壮地问道:“哥,你老板着一张脸干嘛?”

“我有吗?”苏怀墨皱了皱眉。

苏栾无奈地点点头:“你每次见着江叙都是这副样子,你是不喜欢江叙来找我吗?”

提及此,苏怀墨的眉头皱得更深,嘴上却吐出两个字:“并未。”

“你看你,皱着眉还说你没有。”苏栾拉着苏怀墨的衣袖摇了摇,撒着娇说,“哎呀不行不行,我不管,总之哥哥你下次见了他要笑一笑,便当是为了我嘛。”

她自成年之后便很少像小时候那般动不动同兄长撒娇,今次为了江叙可算是顾不得了。

这郎舅关系怎么跟话本里的婆媳关系一样难搞?

苏栾深深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

不得不说,这招一出,苏怀墨果然动容。

他未扯回袖子,只是清咳一声:“罢了,下回我不为难他就是。”

苏栾眼睛一亮:“真的?”

“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苏怀墨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方才江叙给我带了消息,三日后要去清天楼开会,届时你不要乱走,不要惹事。”

苏栾拖长音调,用孩子般的口吻道:“知道啦——”

天峰盟的这对兄妹达成了约定,而回到青龙会据点的江叙则叹了口气。

他轻轻握起拳头,心底暗自烦恼。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娶到苏栾、结束这样的心惊胆战啊……

“还没搞定你大舅子呢?”

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江叙差些跳起来。

他刚恼羞成怒想要转身与同僚“理论”一番,转身一看,墙角边却是抱着手似带着笑意的蓝铮。

“蓝护法,原来是你啊……”他讪讪一笑,手没来得及放下,改为挠了挠头。

在江叙看来,蓝铮和苏怀墨的表情颇有几分神似,都是似笑非笑,意味深长,总觉得下一秒就有不好的事情砸在自己头上来。

“啊,不得不说怀墨的确有些不好说话啊。”蓝铮笑吟吟的,适时“抹黑”了一句。

江叙涨红了脸,蓝铮见这刚加入青龙会没一年的纯朴年轻人忙摆摆手说:“蓝护法瞧你说的……再怎么难我也要搞定啊……”

他脸上微有些无奈,还有些甜蜜的苦恼。

是有几分为蓝铮打趣,还是几分想起了心上人的如花笑靥,可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好在蓝铮也没打趣太多,拍了拍他的肩,转移了话题:“今日你将消息带给怀墨,他有什么反应吗?”

反应?

江叙回忆了一下,仿佛只记得苏怀墨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表情。

“似是没有吧,就一般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蓝铮颔首,不再多言。

离去前,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等什么时候搞定他了,记得请我喝酒。”

“蓝护法……”

三日后,杭州清天楼的热闹比往昔更甚了几分。

沈孤鸿包下了整个酒楼,期间外人不可进入。双盟之人先后到场落座,都开始讨论起同一件事。

一件令他们近日分外头大的事。

其实事情说复杂也不见得多复杂,说起来,还与当初万里杀离玉堂携盟会众人投身边境一事有关。

当日双盟建立,离玉堂两不相沾,及时带万里杀抽身中原,原本一是为了置身事外,不欲掺合中原的纠纷,二来则是为了近几年愈发险峻的边境形势了。

自从韩弋霄回归神威堡之后,神威堡与辽国、西夏陆陆续续交战过几场,都是些小打小闹,滋扰边境之举,甚至没惊动宋廷,但也足以令神威堡的人觉察出了不少问题。

而也正在这一年里,万里杀与神威堡联手,双方强强结合,又加上天波府的明里暗里配合,竟然在燕云、徐海一带揪出了不少别国渗透入中原的谍子,其中有西夏人,也有辽国人。

而他们在拷问辽人时,无意间竟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传闻在辽国长公主观音奴手中有一机密名单,上面林林总总足有数百号人,分布在江湖、朝堂的各个角落,身份有高有低,却都是辽国潜伏在中原的卧底,不断向外传递着消息。

这消息一出,自然在知情人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

虽然消息被封锁得很好还未在江湖中传播开来,但大家都知道此事便不再只是边境之事,它已经上升到了朝堂、乃至于与江湖息息相关。

如今江湖上最大的两拨势力——青龙会、天峰盟,正是因此而吵得不可开交。

“边境听说有一位辽国的大人物到访。”

“这……是谁?”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还能有谁。”蓝铮将手里的书卷往桌上随意一扔,眸中闪过一瞬锋利的光,转眼又变得沉沉,“能令天魔女与耶律兰亲自相迎的,自然只有那位辽国长公主耶律观音奴了。”

“这观音奴的确是我们的大敌,危害恐怕不下于当年的明月心。”

谁也不知道这位千金之躯的辽国公主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好好的宫廷不待,非要跑到大宋边境来搞风搞雨。

她的目光却不仅仅针对朝堂,偏要着眼于大宋江湖,接连闹出了好几单大事,众人提起她时都很是厌恶。

当年宋辽之间和约定下,虽然看来是大宋吃了点亏,需每年往辽国供送岁币,颇有些屈辱,这也是百晓生生前一直耿耿于怀之事。但两国交好,边境便不起战事,百姓可休养生息,不受战乱之苦,却也未尝不是好事一桩。

而且中原本就地大物博,这点银钱于每年宋国税收不过沧海一栗。倒是边境开了互市之后,商队来来往往,燕云、徐海两地就此欣欣向荣了起来。

其中神威堡坐落燕云,为当地百姓长治久安贡献最大,万里杀出身军旅,与保家卫国的天波府息息相关,对意图挑起战争的敌国更是最为憎恨。

本以为这和约是两国默许,自发维护。如今看来,辽国高层果然是野心勃勃,若不能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只怕今后大宋烽火不断,永无宁日。

除神威堡与万里杀外,在场的虽都是江湖人,也知道家国大义。

若是两国外交,本是朝廷中人该关心的问题,江湖草莽自是插不上手。但是对方既然主动坏了规矩,又将手伸进了大宋江湖,就是朝堂不管,也休怪他们将这只手斩断了!

哪怕是纪律最森严的青龙会说到底也是江湖人出身,而江湖一地与军旅、朝堂多有不同,本质便是刀口舔血,快意恩仇。

朝堂政客的那一套求和的作态在这里可不管用了。

苏怀墨如此想着,又朝首座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沈孤鸿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听着场上众人议论。

旁边年轻的天峰盟主唐青枫摇了摇扇子,惯例带着他那懒洋洋的微笑,凑过来低声道:“不知沈龙首怎么看?”

沈孤鸿只是深深看了唐青枫一眼,还未等他发言,就听不知有谁大声说了一句:“就是要动手,也是要先清理了我们中叛徒再说吧!”

“老子可不想在和辽狗拼命的时候忽然被身后人捅一刀!”

此言一出,场上像是忽然静了一瞬,然后更哗然般爆发了一轮新的热议。

“是有道理,但以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打草惊蛇。”

“别到时卧底没找出来,反倒天天疑神疑鬼,自己人杀自己人吧。”

“还从长计议……那边那几个天峰盟的,听说你们刚从边境回来,不会出卖了兄弟们吧?”

“呸!我看你贼眉鼠眼才像个奸细。”

双盟在会上起的争执一时难有定论,而另一边,几个高层围坐在一起又有了新的想法。

沈孤鸿依旧不开口,天峰盟那边,开口之人不是盟主唐青枫而是负责后勤的苏小白。

“听说辽国萧太后手里有一份机密的名单,而如今萧太后病重,那名单此时便在被她派出的耶律观音奴手里。”

苏小白顿了顿,望了一眼对面的叶知秋,才继续道:“而听叶盟主说,那观音奴,近日正好到了徐海边境的奴隶营。”

叶知秋缓缓颔首,算是应了他这句话。

“这……”坐他下首的苏怀墨一直认真听着,此时不由皱眉,“我们正巧要取名单,身怀名单的观音奴正巧要来,这姿态未免太过明显了,会不会是陷阱?”

其实他的忧虑不无道理。

“是馅饼还是陷阱,只有吃到嘴里才知道。”蓝铮站起来,将情报往中间一推,指尖轻敲桌面,“我主张派人去看看,最好能将真正的名单拿到手。”

他话间强调了“真正的名单”,顾名思义若是假名单便是中了观音奴的陷阱,自然大为不妙。

众人纷纷点头。

“那人需得机警,擅长随机应变,还得需一定的分辨能力。”

“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让他取信观音奴?”

“必须是绝对可信之人才行。”

沈孤鸿忽然开口道:“我有个提议。昔日青龙会座下潜堂中有几人擅长改头换面、潜伏之术,我可令他们前往奴隶营……”

“且慢!”开口打断他的是曲无忆。

她掷地有声道:“百晓生已死,但薛无泪尚在,且他下落不明,不知去往了何处,也不知是否与辽人有所勾结,青龙会之人未必可信!”

好不容易有些许进展之时,此刻又陷入了僵局。

眼见秋日已到,寒风乍起,别院内仿佛一夜之间门前的梧桐树纷纷落下了金黄的叶片,落在道路之上,走廊两旁,还在水池上打着转儿。

苏栾见状实在没法忍。左右天峰盟其他人都在忙,就她一个人清闲,便抢了侍女的工作,自己动手打扫了起来。

扫着扫着,清晨的薄雾就散去,日头也渐渐升高,透过树杈撒下一片阳光来。

有人来了?

觉察到眼前投射的一片阴影,苏栾不由眯了眯眼睛。

因天峰盟成立,还有前段日子的“那件事”,这个月以来,登门拜访的人如过江之鲫,以至于苏栾习以为常,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

不过能让门卫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放进来的人,还是有几分少见。

“这里的确是天峰盟驻地,客人要找谁?”

她打了个哈欠,以手背掩着唇随口敷衍道:“若要找唐盟主,唐盟主说便说他不在。”

“唐师兄怎么又不在?莫不是又逃会去了?”那人眨了眨眼睛,抱怨了几声,末了促狭地调笑了一句,“那倘若我说我要找阿栾姑娘呢?”

听这有些熟悉的声音,苏栾不由打起精神抬起头来。

午后的阳光落入她的眸中微微刺眼。

只见来人穿着一袭红衣,手里牵着一匹骏马,脚下踏着的是白靴。她脑后束着干爽的长马尾,只两绺青丝垂在额间两侧,一双眸子明亮干净,唇角微弯。

虽是女子,也是英姿飒爽。

苏栾揉了揉眼睛,“咦?少侠是你啊,好久不见!”认出来人时语气中还颇有些惊喜。

她竟是地也不扫了,抱着扫帚,干脆笑着打趣起了对方,“最近不知又上哪儿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去了?怎么也不来看看我们?”

眼前这人可不正是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为众人所知的少侠。

“哪里哪里,我近来无事都待在侠客岛中,整日对着三丈高的枯草和茅屋,不是拔草就是修房子,哪有时间出门?”

少侠上前了几步,习惯性地将马儿束在了前面的柱子旁,闻言半真半假、状似苦恼地皱眉抱怨了一下。

她最后摊开手笑道,“倒是我在岛上收养了一个小师妹,你们若是有空,不如也来看看我啊。”

“小师妹?”苏栾眨了眨眼,不由有些好奇。

“是啊,我师尊的关门弟子,自然是我的小师妹。”少侠顿了顿,笑道,“以后她出来行走江湖,鞭长难及之处,还要劳烦你们多关照几分。”

苏栾“哎呀”了一声。

她指着少侠不由叹气:“年纪轻轻的,怎么听你说的话,好像要退隐了一样。”

倒不是苏栾真那么敏感,能从这短短一句话里就能妄加揣测出许多。

只是少侠在说这话时脸上神色实在过于平静了些,加上自公子羽死后便许久不见她在江湖上走动,还是令苏栾不禁有点担忧。

少侠只是笑了笑,并不接话。

她偏头看看周围,很快又转移话题。

“对了,不知双盟之间近日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路走来,见盟中兄弟神色很是紧张。”

“唉,怎么连你也听说了?”

提到这里,苏栾的脸顿时苦瓜似地皱了一下,望望四周,放下扫帚招手示意少侠走近些。

直到少侠依言附耳过来,她才小声抱怨:“还不是最近因为辽国闹出来的那件事,现在大家都头疼死了。”

听到这里,少侠的笑意渐渐敛去。

她抿唇多了几分严肃,眸中锐意一生,连眉尖也不由蹙起:“你是说,那份传闻中的、辽国在我朝安插的高手卧底名单?”

苏栾愣了愣,“正是!果然还是你消息灵通。”

总归少侠与双方皆有交情,也不算外人,她便将那日会上双盟起的争执都悉数告知了少侠,讲得是绘声绘色,将那日场景形容得是生灵活现。

总之少侠听后不禁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他们还在吵吗?”

“可不是还在吵。”

苏栾一摊手掌抱怨道:“唉,都说要派个人去辽国探查,可就是这卧底的人选,我们跟青龙会商议来商议去,都没个能服众的。”

“都是为国为民的事,为何要吵呢?”

“青龙会想要派遣他们的人,我们不答应;我们想派我们的人,青龙会又不答应。这不就僵住了,谁也不肯服谁。”

“……”

说到这里,苏栾也不由跟着长吁短叹,“你这还是来得晚了,没看见之前那群人吵起来时拍桌子瞪眼的架势。”

她背过手去,足尖轻轻在地上划了个圈。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吵什么,总之不过只是底下人吵,上头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笑里藏刀……啊不是,气定神闲。”

“喏,我们的少宫主和师兄就不说了,你也知道,看他们能和谁吵起来?青龙会那边,沈龙首一字不说喝茶,蓝护法还在旁边笑,那真是让人慎得慌。”

苏栾说到这里还揉了揉手臂,仿佛想起了那副场景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的。

“若是有人能在两边都服众就好了……唉,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会有。”

少侠静静听苏栾说完,仍在皱着眉心,攒紧拳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她忽然展颜道:“我明白了,不知唐师兄眼下在哪儿?”

苏栾说了半天也说累了,忙取来杯子喝了一口水。她倒不见外,闻少侠此言顺便一抬手指旁边的小径:“呐,就在前面的院子里。”

“少宫主吩咐过,若是你来无需通报,不过少侠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她终于想起来要问这个问题。

少侠粲然一笑:“实不相瞒,我正是为这卧底之事前来,找唐师兄帮个忙。”

她走进院子之前,还回头朝着苏栾道:“不必担心,来之前我已与沈老板商议过了,若此事可行,你们便不必再为此争吵了。”

少侠的声音依旧温和而笃定,似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对苏栾也隐隐有着安抚之意。

但不知为何苏栾心头却无端升起了一丝不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不安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浓烈了起来。

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一般。

她就这样蹙着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打扫。

果然,不出三日,天峰盟对外放出消息——少侠于东越桑楚山庄遭遇刺杀,不幸身陨当场。

唐盟主为之震怒,又兼伤心过度,无心处理盟会公务,派遣出盟中高手竭力捉拿凶手,并加以重金悬赏。

不多时,青龙会也紧跟着发表通告。

武林顿时一片哗然。

而知情人如苏怀墨者,对这样的消息却并没有过多关注。

他甚至在苏栾急匆匆找上门时仍在不急不慢地喝着茶,为心急如焚的妹妹也沏了一杯,随即向她解释了他们的真正计划。

只是苏怀墨心里的隐忧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毕竟时间急迫,不能似从前潜入青龙会一般万事俱备,商定好接头这样的事后,剩下的只能靠少侠的随机应变了。

而七日后,假死脱身的少侠在青龙会、天峰盟双方护持下悄然到达徐海,潜入辽人的奴隶营中探查情况。

众人等待了两个月,无一不担忧少侠的进展。

两个月后,少侠自辽国归来,身上携带了最重要的一份卧底名单,不料在途中为观音奴察觉伏击,被其重伤,整整五日未醒。

在最后关头,天波府麾下三等校尉张勇毅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到来,且为少侠挡下致命一击,终是殉国。

“愿将腰下剑,直为取楼兰。”

这是张勇毅对着救援之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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