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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1 / 1)

多吉不会突然出现,他在罗森福酒店大堂待了两天,可以用潜伏来形容,措辞早已在他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同时他也害怕自己感情用事,所以他见到白洣之后没有多聊几句,就借故退场。

指使他的人希望他把北域的消息带给白洣,后续,白洣自然会把事情装进心里。而且那个人确定白洣还不清楚北域发生了什么,这是熟悉至极的人才会掌握的情报。

不是诺布,因为诺布对于白洣没有过度的期待,他不必找一个中间人去白洣身边讲故事。指使多吉的人,想要看到北域的事情对白洣的影响,以及这个影响能够涵盖的范围,而且不急于一时。

廖楚庭早晨醒来,看到窗外的儿童滑梯上坐着一个小孩,恍惚之余忘记自己在海边别墅,也忘了自己的弟弟也在这里。

平时这个孩子由祖母随身带着,因为溺爱,离不了身。这回是因为祖母参加校友聚会,所以这个孩子由家里人轮流照顾,昨晚是廖楚庭。

走进浴室冲了一澡,再出来的时候看见孩子还在滑梯上,这么早,做什么妖。

他清凉的只穿一条运动短裤去餐厅吃早餐,看到保姆站在窗前,问了一嘴屋外滑梯上是怎么回事。保姆回答说孩子天没亮就坐在外面了,要等你一块在滑梯上吃早餐。

面对天马行空的脾气,成年人不想为他灌输以爱为名的经验,于是都在暖和的屋子里旁观。

廖楚庭亦是这成年的一分子,他才坐下就站起来,满脸倦色中多了一味不耐烦,跨着大步子走到滑梯边上,不看小孩一眼,就把他拎起来,带回到餐桌旁。

屋里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小孩子也懂得一些大人的脸色,坐好之后不敢挪动一寸。

保姆们在冷静的氛围里停顿了一瞬,而后立刻忙碌起来。整理鲜花、端来早餐。

一大一小两个人并排而坐,不会有交流,低头吃起来。

廖楚庭午前要去机场,随队前往客场比赛,孩子也会跟他一起走,到了那边他们父子三人团聚。他扭头看看旁边的小人物,伸出手去,在他咀嚼食物的脸上用力抹了一下,孩子闭紧嘴巴,不敢动弹。

“这样很好。”廖楚庭夸奖他。

小孩子举起小杯子,在廖楚庭的大杯子边沿碰了一下,然后专心饮用盛在里面的橙汁。

廖楚庭的手机接入白洣打来的视频通话,小孩子瞧了一眼屏幕,扭转屁股要走,才半个转身,就被廖楚庭抓住,让他继续坐好。

手机被推到很远,镜头里装下一大一小的上半身。

“打个招呼吧?”廖楚庭对小孩说。

“她叫什么名字?”

“白洣。”

小孩子有样学样的念叨了两句,然后向镜头挥手,介绍自己:“我叫廖瑞亭。你好。”

从视频接通的那一刻,白洣就好奇这个孩子是谁,与她印象里知道的那个孩子很像,可是她没有见过真人,所以她不会主动问,要等对方说话。

在她听孩子说话的时候,廖楚庭的眼神却在她这里,也许是因为几天没有见面,要多看几眼作为弥补;也许是因为昨晚一个小时未接通的电话,他好奇电话被谁占线;再或者,他在猜,媒体的报道是不是传到了女朋友的耳朵里。

而她,冷静的目光不会有破绽。

小孩子的洞察力胜过任何成年人,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表达。小瑞亭主导了画面内外的对话,廖楚庭也就不再盯着他们任何人,继续吃他盘子里的东西。

“你不邀请她参加聚会吗?”廖楚庭对小瑞亭说。

“什么聚会?”小瑞亭反问。

“巴斯光年聚会,你忘了?”

小瑞亭沉默,眼眸里是不高兴的意思,廖楚庭用手背揉了一下他的脑门,再揉第二下的时候被躲开了。

“我们的聚会有严格的要求,必须是巴斯的忠实粉丝,至少超过五年。”小瑞亭振振有词。

“你几岁?”

“五岁。”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巴斯?”

“十年前。”

廖楚庭和白洣同时笑了,他们在镜头前保持的默契,是成年人之间的默契。

“去吧,出发前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廖楚庭说完,小瑞亭从椅子上滑到地面,跑了。

廖楚庭摇摇头,看向白洣。

“你居然会跟小孩子讨论逻辑问题。”白洣点评他刚才的行为。

“教他太极怎么打而已。”廖楚庭把手机拿到近处,“我的生日快到了。”

白洣点头,“我知道。想要什么礼物?你有想要的东西最好,我投其所好。”

“为我们画一幅画,我想要这样的生日礼物。”

“这么轻易放过我?”

“很容易吗?还是你只会画简笔画?”

“我还会刺绣,干脆用绣针扎你吧。”

“就画画吧,我想要你画的画。”

“讲一下理由,作为我创作的动力。”

“我想要一件身心合一的作品,用钱买不到的礼物。”

“这很酷。”

白洣答应下来,却开始犯愁,时间对她来说何其宝贵,可是要过生日的那个人不让她省事,再说现成的礼物怎么会是潦草、无情无义的呢?他只是试图圆满而已。

昨夜一个小时的失联,廖楚庭没有问,而白洣还在脑海中回味。

诺布喂下的定心丸,白洣很受用,他知道白洣又回学校读书了,这是很好的事,而他与白家人的想法趋同,不想让白洣在学业以外的事情上过分思虑,所以大事化小、尖角磨平,他说北域很好,风浪过去了。

他不怕谎言被揭穿,那是时间会衡量的事情,只要白洣认为一切风平浪静,他又何惧惩罚。

就这样,北域在诺布的言语里日光还暖,在白洣的心里依旧光阴澄净。

刚好廖楚庭过生日的事情又为她加持了忙碌,思绪自然不会顾及太多,所以北域的事真的就放下了。

对于生日礼物她不敢薄情,在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之后,她前往学校的绘画系打听去什么地方购买画材,让她感到惊奇的是廖楚庭的公寓楼下就有一间内容丰富、历史悠久的画材店,对于如何前往,她很熟悉。

回想自己刚学画画时候,竟然发生在北域。一群孩子在画师的带领下涂涂抹抹,成品几乎不成样子,逐渐的,个别几个孩子对画画产生兴趣,直到成年都还在坚持着每年画一幅画,用作纪念或者克服乏味。她记得,那些很不错的作品除了摆在房间里的,其余的放入白顶庄园的艺术中心,听说有些被参观者瞧上的画还可以出售。

白洣想到洛拉章卖画的荒唐事情,忍不住想拿起一支画笔,抹去这些回忆。

离开绘画系,回到酒店,廖楚庭为她准备的司机和保镖都已就位,她要去买画材,这两位是很好的帮手。说起司机和保镖出现的原因,本来是没有安排他们的,学校和酒店之间不过直线距离几百米,预想和防范着实不必,但是她要专心画画,用这个理由避开廖楚庭,而对方却用保镖和司机的理由让她无法藏匿,公然的表达出保护的心机。

午餐之后,白洣乘车来到画材店,这里特意加高的穹顶像极了教堂,那些高攀的花纹柱台不知道是石材还是石膏,总之很美,不免抬高脖颈凝视许久。

因为建筑空间纵深很长,所以画材货架的排列和图书馆一样,与墙壁垂直。

逛画材店可以治愈不安的心绪,这与逛书店有同等的功效。

对于喜欢独处时光的人来说,这其实是一种私密的时刻,恍若进入另一个世界。

她购买了画架和画布、画纸,几只笔,不多,因为还不知道要画什么。

司机和保镖把这些东西搬到酒店房间,可是屋子里的空间有限,在白洣的眼里并不是理想的创作场地,即便是毫无灵感,她依然坚信与艺术有关的事情有必要从平时的生活里抽离出来。

她找来酒店工作人员,协商之后,隔壁的房间为她整理出一个恰当合适的创作空间。

在她接下来的日常安排里,急需凝固在一起的思想和聚拢的灵感。

她要上课,虽然排课的轻松让她感恩,但是她还有论文要写,硬要再加一条担忧的事情是她手握湖心资本的推荐信,或许某一个时间就会接到对方让她去实习的电话。

想到这些,她冷静的注视窗外,被时间和空间挤压后的冷静眼神,仿佛具备了能够掌控全局的气质。

廖楚庭抵达客场作战的城市,把弟弟廖瑞亭交给了父亲,那晚的比赛,小孩子与保姆和保镖坐在场边一排,而廖易海却进入了包厢。他们在培养小孩子认识篮球的本事,从近距离的赛前训练互动到直观激烈的现场比赛,他确实很听话,也很专注。

也许,小孩子只是好奇正在经历的全新体验,同时盼着哥哥每一次出手都能投进筐里,来自小孩子的偏爱,足以让人窃喜,因为单纯、可爱,毫无杂质。

两个孩子的表现令他们的父亲满意,尤其是廖楚庭,这场比赛结束之后,距离他在赛季之初定好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他已经不再期盼自己获得顶级的成绩,而是用很稳定的方式接近目标。拥有超级巨星的标签,他依然享受比赛带给他的酣畅淋漓,曾经的他为了达成梦想而不断追逐,如今他理应更加快乐的打球,去享受比赛。

在这些内心周济的变化里,他对外在的要求也发生了改变。

廖易海说他,以前在无人旁观的球馆连续三分投篮都要在手腕上拴一个很酷的腕带,运动裤也一定是全世界最花俏的。如今,走进球员通道,他的打扮是最素雅的,吩咐服装师准备衣服会偏爱小众,首饰除了腕表,耳钉和戒指都不考虑了。

当他可以与媒体分享自己成功经历的时候,就不会怀疑那段努力的路是否值得。

当他用实力与成绩与世界对话的时候,就不再需要用金钱的logo引人注目。

当他遇到一个让自己内心柔软的生命的时候,他学会了重塑表达。

这些变化是分明的,因为他放下了人性的成见,接纳了廖瑞亭的出现。

小孩子在茶几前拆花篮,把里面的花一支一支的拿出来,放入自己的水杯里,廖易海和廖楚庭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们会在这座城市留宿一晚。

“他拒绝了白洣。”廖楚庭对父亲说起那次白洣和小瑞亭的视频电话,“我猜他是喜欢白洣的,但是他更喜欢巴斯。”

“你觉得他现在比以前更好了吗?”父亲问他,看来,父子俩要郑重的面对过去,这样的聊天,最考验孝心。

廖楚庭唤来小孩子,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然后让保姆带走他,去休息。

房间里只剩两个成年人。

“以前,我不喜欢小孩,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不喜欢他。”廖楚庭先描述立场,然后把立场具体化,他不必解释自己内心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廖易海知道,所以含笑点头。

他继续说:“现在,我关心他的生活和兴趣,这个感觉还不错。”

廖易海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他一边把小孩子留在杯子里的花插回到花篮里,一边说:“我很感谢你和你母亲,接纳瑞亭。”

廖楚庭转过脸,带着疑惑,“你们没有达成一致?”

“你母亲当时是沉默的,所以我认为,沉默即是保留意见,等于不同意。”

廖楚庭嗤笑一声,没有不屑,而是觉得有趣。

“新成员的到来,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可是,新生活会有挑战。”

“我知道,你不会无视祖母的意思,我们都要尊重她。但是,每个决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很多时候,我们不可能有意见。”

“关于尊重的标准,我们的尺度不同。你的上限或许覆盖了我的底线。你可以感恩,作为家庭成员,在事业上拥有自由。”

“你会不会培养瑞亭,让他复制你的生活?”

“这还是要看他有没有兴趣,也许他不想成为任何人。你王叔叔有四个孩子,可是他却用心培养自己的侄子,所以,未来的事情,非常不确定。”

“这反而会制造出许多困境。”

“说起他的公司,你的女朋友想去实习,你知道吗?”

廖楚庭眉毛一皱,回答说不知道。

廖易海把花篮摆好,站起身,拍拍儿子的肩膀,然后拎着小儿子的水杯去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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