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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1)

离开庞大的宴会厅,她乘电梯来到酒店大堂,一边走一边摘首饰,把它们塞进太阳花钻的晚宴包里,可是包太小,那串红钻项链根本塞不进去,她只好把项链拎在手里。

她要去花店,不想走密闭的建筑连廊,户外的空气更好。

可是走到门口,清冷的风吹到身上,她才想起披肩还在楼上。

犹豫之际,刚好沐俊晴的车停在了门口。

“怎么了?”沐俊晴下车的第一句话。

此刻的白洣柔弱的像是风里的一盏灯,她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送我回家吧,好冷啊。”

沐俊晴从外面赶回来是要去见王乐墉,但是看到白洣这样,总觉得她是有事发生才跑到外面来。见她没穿外衣,冷的发抖,沐俊晴拥着她进到大堂里,然后说:“你先去我的房间缓一缓,我去宴会厅给你拿衣服。”

白洣点点头,他们一起进入电梯。

把白洣安顿好,沐俊晴乘电梯下来,他嘱咐秘书看一看宴会厅的监控,主要留意白洣在宴会上的动态,另外让餐厅送一些暖和的食物去楼上的房间。

一个小时之后,沐俊晴拿着白洣的披肩回到他在酒店顶层的房间。

白洣在客厅,餐厅送来的热汤热饭都没动过,她端庄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俊晴拿起她丢在沙发上的钻石项链,看了看,然后又戴回到她的脖子上。

沐俊晴的秘书看过监控,也反馈到位,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那么接下来,他要关心一下这位从宴会上逃跑的女人。

“绍律师。”沐俊晴停顿后换了称呼,“你二哥又跟你撩气了?”

一起成长的人都知道绍德豪和白洣之间的有嘴没心,她要是不高兴,旁人首先要观察周围,看看绍德豪在不在。

今天的宴会明摆着,绍德豪又把白洣惹生气了。可是沐俊晴不知道,白洣的情绪不是今晚才生出来的,收到邀请函那天就心烦意乱了。

见她不语,沐俊晴猜的差不多:“果然是二哥,他说什么了?”

白洣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沐俊晴,她的眼神里似有似无的焦距,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沐俊晴心神游离、不敢久视,两秒之后移开目光。

她鼻息哧一声,双手按住脑门儿,闭眼,陷入思考。

沐俊晴眼神摇摆,走到保温餐车旁,弯下腰,拿出一碗热参汤喝了起来,随后他蹲在餐车旁向里面看,还有一碗馄炖、煎鱼块。

“我还是回学校把书念完吧。”白洣开口说话。

沐俊晴笑了,他把汤碗放下,站起身,说:“他拿学历的事戳你?不至于吧?”

“我把书念完,找一份与专业相关的工作,重新开始。”

听到重新开始这几个字,沐俊晴眉头簇了一下,似曾相识啊。

他内心的感叹没有遮挡住嘴边的话语:“这哪里是重新开始,是走回头路,是你去美国生活的理由。”停顿几秒,他的声音比刚才略低一些:“如果是绍二哥拿读书的事说事,那可真是不错的激将法,看得出来,他不是你的二哥,是你男朋友的二哥。”

白洣不说话,她不想告诉沐俊晴,自己究竟被什么事情启发,也不想坦然的承认在刚才的宴会里,她是如何轻如微毫。她继续按压脑门,等待沐俊晴在情感上单方面的绑架。

“你可以走,读书不是坏事,还可以在美国经营你的爱情,但是,你的花店怎么办?”

“花店不能关,唐梅她们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我要是去上学了,有唐梅在店里,我总是能遥控她们的。”白洣急迫的回应道,她虽然瞪圆了双眼,可神色里有卑微的祈求。

沐俊晴没有怜悯的意思,他要表达,要释怀,“你的主意想了不止一两天了吧?!遥控?我建议你把礼城的事处理的利索一点,不要留后路,专心经营你要做的事。重新开始,就把门槛抬高一点。”

白洣低下头,沉默。

沐俊晴的脑袋转的比她快,接下来,就是沐俊晴切断白洣与花店之间的关键。

“这样吧,你退出合作协议,由事务所接手经营。但是,你要付违约金,从花店开业起算,到你离开之后的必要缓冲阶段,支付五年的房租。”

“花店开了几年?你要我付五年的房租?!假如以后花店不租你的铺子呢?”

“那你就想太多了,它今后的发展跟你没有关系了。”

“这是我全心全意经营的牌子。”

不等她把话说完,沐俊晴不屑一笑,说道:“正因为你今后不会再全心全意,所以要这样做。”

“索性就清空我的一切?!”

“不,多少还是有感情在的。你想想,如果缘分止步于此,先退出的人,是不是要作出补偿。”

白洣扬起半边眉毛,端详沐俊晴,他不是在用金钱拿捏人,而是在使用背叛者规则。

这些年他和他的事务所投入到花店里的心血可不止房租这个价,违约金不是铺给白洣的台阶,而是规矩。

“我懂。”一句如草木般安静的回答,结束了言语的博弈。

白洣拿起周遭落下的东西,把披肩裹在怀里,从沐俊晴的余光里经过。

她离开后,沐俊晴单手掩面,在原地呆站许久,他一身疲惫无处倾诉,又从白洣身上收获了更为圆满的痛苦。

深冬之际,不想多说话,茶园里的热闹劲灼的人只想回避。白洣回茶园过年,她没有等到沐俊晴送来终止协议的文书,就把花店打扫干净关了门,然后跟着弟弟回到富山。

nommi已经在富山茶园住习惯了,几次去礼城检查身体,都没有机会见到白洣,这让她心生不安,这次春节假期,听说白洣要回富山,她把老早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找来茶园里的阿姨帮她拿到白洣的房间,装礼物的盒子太大、太长,她一个孕妇,自然是不能提这些重物。

“给姐姐带了礼物。”nommi一进屋就是笑容绽放,阿姨把盒子放在桌上,随即打开。

“这是我们当地的服饰,送给姐姐。”nommi一边说着,一边拉起白洣的手,让她走近了瞧瞧。

盒子里的服饰是锦缎与皮草叠搭,珠宝与金饰点缀,看上去华丽无比,精细且庞大,完全是一件艺术品。

白洣伸出手去触摸皮草,柔和顺滑的感觉让人欢喜不已,她谨慎的掀开锦缎内里,发现这块皮草是一整块原生皮。

“姐姐试穿一下?”nommi的手拂在白洣的肩头,把她垂在胸前的长发拨到肩后,随后和阿姨一起捧起盒子里的衣服。

繁复的穿搭和华贵的色彩既有趣又隆重,“与乌伦谷相邻的北域服饰,通常使用银饰。”

nommi回复:“他们的金饰会拿去供奉,换取精神上的富足。我们那里的人觉得人活一世,也活一时,好东西留给自己用也是常有的事。姐姐你看这条金饰腰带,单独拿下来搭配现代礼服也很好看。”

白洣摸摸嵌宝石的腰带,指腹捕捉到古典技艺的粗犷与真实,去繁就简一般。

“上次在乌伦谷发生那样的事,让你受伤,真的很抱歉。”nommi的眼眉微微下垂,神情凝重一瞬,然后继续说:“我该如何弥补呢?”

白洣这时候被她的礼物哄的开心,何况因为受伤而收获了廖楚庭,这哪里需要弥补?

于是白洣手臂一摆,大大方方的让nommi不必在意,随即转移话题,“这件衣服真美,乌伦谷现在还能猎到野兽?”

“这是家里留下来的老皮子,现在用在衣服上的,都是祖传改样子、翻新,不会有新的围猎。以前这些东西都好弄到手,那些从元蘅山下来的野兽穿过松林,掉进湖里,被打捞出来,不费火药就能收获一条完整的皮毛。现在本身动物少,湖边拉起围网,什么东西都掉不进去。”

白洣把衣服解开,脱下来,放在床上,nommi摸着衣服上的毛毛,像讲故事的语速一样说:“那湖水冰凉,就是晒一个夏天也不会改变温度,所以掉进去的东西就像被冰镇了一样。传说是因为湖底有一副铠甲,才让湖水暖不起来。那铠甲的主人姓吴,是一位将军。有一回敌人声东击西偷袭驻地,吴将军的家眷都被杀害,后来他折返敌营,以一敌百,打杀的只剩半条性命。吴将军把自己的家人安葬于北面的山上,没过几日,他把身上的铠甲脱下来丢进湖里,自己也上山去了。后人用将军妻子的名字元蘅命名了那座山,把湖叫做将军湖。远山和冷湖日夜相望,是乌伦谷当地最美的故事。”

不知她为何要讲故事,白洣入神之余问道,“我去乌伦古的时候怎么没听到这个故事?”

nommi笑着说:“那要问姐姐自己在乌伦谷都在忙什么?”

是呀,在忙什么?

俩人笑在一处,随后又聊了些别的事情。

时间太久,nommi坐不住,于是告别了白洣,缓步离开。

可是她却把故事却留在这里。

白洣见过将军湖,大的像是一片海。湖边有一座木屋,精致到什么品类的咖啡都有。最重要的是白洣和廖楚庭在乌伦谷有一段打翻月色的故事。想到所有的经历,很难让人对那里的种种痕迹丢弃分毫。

她与廖楚庭相识至今,隔着山海,就像是故事里元蘅山与将军湖的对视,寄情寄思,可他们俩终究是能够跨越疆界,依偎在一起,而山与水却只能遥望。

世人总是愿意为这些不可移的自然物件插上羽翼,为他们连接风或是云,试图让一切有情有义的事情,变得魂魄与共。

这样美好的愿景在岛本诚的“小家”别墅中也有体现,他是建筑师、艺术家,也是故乡美学的理解者与眺望者,他就是风景里安静自守的建筑。遥望山、顾盼海,把自己放逐于陌生之地,让这种自然风貌随时诱发他的思乡之情,过一种审美式的日子。所以,他辞世之后又回到他构建出的山与海的幻境中,避开他真实的故乡。

饭后茶歇,白明夜问白洣去美国上学的事,她虽然在回家的第一天就把事情说明白了,包括时间安排以及和廖楚庭交往的事,没有隐瞒一件。

但是作为父亲,白明夜表面上表示支持,可却是私下里因为这件事而食不甘味、寝不成寐。他不是随时想到什么就提问,而是思前想后,总结出一两个问题集中在饭桌上问。久而久之,白洣就被问烦了,好在有白雁回从中圆滑,他这几日到处送年货,说了几件有趣的事,还说到了沐俊晴。

“听二哥说,沐俊晴最近和大嫂的闺蜜好上了,我在大哥家的时候,沐俊晴也在,跟对方打电话约着一起去接孩子。”

白洣眼前一亮,忙问道对方是谁。

白雁回说:“是大嫂的闺蜜,叫查淼,有过一段婚姻,因为她的父亲出事,所以离婚了,她和前夫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

一听这个姓氏,不免让人联想到花艺师查媛,白洣说出疑惑,白雁回为她解答。

查媛和查淼是亲姐妹,俩人离婚的原因是一样的,沐俊晴和莫升是朋友,莫升的前妻是沐俊晴姐姐的闺蜜的妹妹。这一顿拐弯抹角的关系,把白明夜说糊涂了,他赶忙制止白雁回继续说下去。

白洣听得明白,她倒是想起吃饭前没打通的电话,也许是沐俊晴制造的障眼法,故意不让人打通。白洣笑着倒吸一口凉气,在这个时候,她要是在电话里跟沐俊晴纠缠花店的事情,容易让人觉得她没见过世面。

白雁回见她表情有趣,问她什么感觉,不等白洣回答,白明夜先发话了。

“你姐姐能有什么感觉?!跟沐家的人打交道要多些脑子,俊晴这会儿有女朋友了,也省的他在你姐姐面前晃悠。”

白雁回捂着嘴笑,眼睛瞅向白洣。

他这一眼过去,俩人趁势就要挥拳假装对峙起来。白洣瞪一眼弟弟,起身离开茶室。

她出去没了动静,白明夜张口问白雁回:“你的同学跟你年纪一样吧?!”

“您是说廖楚庭?”

“就是跟你姐姐交往的那个人。”

“啊,是同龄人,说起来比姐姐小四岁。他们家有两个男孩,小的那个才五岁,我听说是他家里的老人想抱一个中国血统的孙子,所以又生了一个。”

“你引叔打点好美国那边了吗?说到底还是联系上了王乐墉?”

“这不是您的意思吗?说王叔叔更合适,所以就没联系本康叔叔。其实王叔叔和廖家的关系更好,前段时间他们湖心资本来礼城开分公司,也邀请姐姐了。”

“我是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意思,如今看来,当时邀请你姐姐,也是有目的的吧。”

“您不妨再多考虑考虑,王叔叔贴着沐家的脸,入驻沐意中心,也是想观望沐家在北域的动作吧?!”

“他是想看看沐家的项目值得不值得投,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你的同学廖家,他们想跟北域的药厂合作,倒不是直接的,而是想借助药厂的利益和境外的一家药企谈生意。”

“中间商?”

白明夜点头。

“所以王叔叔必须得冲锋在前,站在礼城这块高地向北域眺望。他是知道咱们家跟德本家的来往,怎么不来找您从中说和呢?”

“如果北域那边没出事,药厂的事情倒是好安排,眼下不行啊,如果我们这边失利了,他们后续的选择会避开类似的高关注度的合作伙伴,而我的想法是,从一开始就不参与,他们最好是找别人去联系药厂,这样就不至于连在一块儿,引人注意。”说完,白明夜脸色沉寂,嘱咐白雁回,“北域的事情不要跟你姐姐说,让她安心的去美国念书。”

白雁回担忧:“可如果姐姐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北域的事,反过来会埋怨我们的,毕竟那边的事情没有人比我们知道的及时。”

“北域对她有执念,占卜得来的事,怎么能当真成事呢?她当初和诺布在一块儿,还不是你曲卓阿妈撮合,我和你母亲都觉得俩个孩子太小,多见见世面才好。现在呢,幸好他们分开了,以后面子上过去就行。”

白明夜念叨着陈年旧事,没有回答白雁回的疑虑,父子俩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很晚,白雁回才回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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