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傲的脸近乎透明。
他抬眼和白黄对视。
“其实不止另外一只鲛人，耿有银也是褚长兴留着监视我的。”
“任盛华身后的那只眼睛，是耿有银画上去的。”
他是第一个接触任盛华尸体的人。
也只有这样。
才能坐实陆招财等人的说法，这是一个看不见的凶手杀人。
妖力散尽。
殷傲身子慢慢软下，“白姑娘，我不确定褚长兴是否还留有其他后手，这些年我过的糊涂又迷茫，但遇见你们之后，吵吵闹闹的还挺不错。”
“祝家的诅咒或许跟转世契约有关系，要尽快找到另外一只鲛人。”
他的双脚双腿化为星星点点飘散。
殷傲声音越来越坚定。
“当一切真相大白，白姑娘，不要担心你所看到的。”
“小心，万事小心。”
金色流转。
生花刀在殷傲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斩下他的头颅。
船板的缝隙里盛开一朵水红的花。
既然殷傲知道很多的样子。
白黄满脸无辜，“落地生花，妖魂重修。”
蝎尾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的脖子，更加确信不能得罪白黄。
祈遇知道升华到的作用。
他站在一旁，“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去找另外一只鲛人？”
话落。
湖面泛起涟漪。
白黄笑眯眯，“这不是来了。”
河灵探出脑袋，短手短脚扒着船板跳上白黄的肩膀。
小江大人其实没骗殷傲，只要有水的地方，河灵就能畅通无阻。
但从怀疑他开始。
白黄和江知间也在布局，虽然简单，着实好用。
趁着殷傲和江知间说话，白黄用符纸变化出一个假河灵。
而她在水里晃的那几下手，其实是在告诉河灵，不要出现。
额间一抹血红。
白黄闭眼蹭了蹭河灵的额头。
水幕滔天。
画面渐渐清晰。
河底水草纵横交错，随着河灵的眼睛，那是片浑浊之地。
周围累累散落着数具白骨。
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
穿过白骨堆，淤泥中间似乎有条缝，可供一人通行。
而在里边，隐隐有白光传来。
耳边只能听见水流的声音，河灵蹲守在洞穴里。
周围很亮，唯独洞穴漆黑。
小小的身影抱着膝盖，白黄看的有点心疼。
手指轻轻揉了下河灵的脑门，渡了些许的灵力进去。
河灵茫然的睁大双眼，祈遇看的直哼哼。
“师姐，别给他灵力，妖物会上瘾的。”
河灵抱着白黄的一根手指头撒娇，白黄心软软，“他这么小，给点就给点吧。”
画面里。
终于出现另一道身影。
背对着众人的鱼尾，一头长发垂下。
从他进了洞穴，原先的黑暗立刻亮起来。
是以河灵毫不意外的暴露，四目对视。
鲛人丢下手里的烤鸭，十指化作利爪，朝着河灵扑过去。
河灵软成一滩黏糊糊。
包裹住鲛人的双手，挣扎之间，鲛人面向众人。
江知间惊讶的瞪大眼睛，“是他。”
白黄疑惑，小江大人指指额头，“善堂里的疤哥，但他额头的上怎么不见了。”
鲛人脸上干干净净。
长的说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有点诡异。
眼看缠斗不过河灵，他竟吹动桌面上的灯笼，烛火跳动。
鲛人把双手放在火上，河灵疼的一激灵。
掉进来的瞬间，画面一暗。
而在水幕消失前，白黄凑过去，指指虚空里的灯笼。
“江知间，眼熟吗。”
不消她问。
小江大人也发现了。
“国王古墓里的鲛人灯。”
明明那天一场大火已经把鲛人灯烧光了。
河底怎么还会有。
除非鲛人早就去过，并在白黄他们之前就带出来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洞穴。
但不确定鲛人还在不在里边。
白黄看了眼祈遇，“来之前，师父怎么跟你说的来着。”
祈遇撇嘴。
“我跟师姐一起去，不要银子。”
白黄心满意足。
江知间要去善堂，如果疤哥回来，想法子拖住他。
等白黄在洞穴找到线索。
双方进行汇合。
蝎尾捡起地上的水红小花，问白黄。
“这个种哪。”
邓双的小白花还在白黄的院子里。
她四处看看，一指远处的草地，“栽那上边吧，找个不碍事的地方。”
兵分三路。
白黄这边有河灵带路，洞穴倒是不难找。
陆招财跟着江知间，这位可是他的财主，虽然任盛华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
带火山和冰川的宅子没了。
但在江府住的也挺开心。
一出门。
胖乎乎的男人跑的飞快，“江大人。”
江知间记性还算不错，“老洪？”
老洪停下脚步，“是我江大人，孟夫子让我跟您说一声，不用找了，疤哥一早就回来了。”
江知间不露声色的挑眉。
“他说干什么去了吗。”
老洪摇摇头，“那倒是没说，他就是那个性子，不爱说话，我们开始都以为他是哑巴来着。”
疤哥可能就是另一只鲛人。
江知间加快脚步，先去善堂拖住他。
老洪小跑着才能跟上，“江大人，您还去善堂啊，今个不忙吗。”
小江大人说话归说话，倒是丝毫不影响走路。
他似乎想到什么，“老洪，疤哥爱吃烤鸭吗。”
老洪哦哟一声，“江大人您连这都知道，疤哥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烤鸭。”
“特别是十里香的，这不任茂才一出事，我们还说呢，疤哥以后想吃都吃不到喽。”
陆招财跟在后边。
明明衣摆没怎么动，偏偏走的还挺快。
他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老洪，江知间点点头。
蝎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肩膀一碰陆招财，笑嘻嘻。
“招财，你说鲛人总不至于为了个烤鸭就杀人吧。”
陆招财没笑。
蝎尾慢慢放下嘴角，挑起眼角，“不会……吧？”
前边就是善堂的院子。
江知间扭头看了一眼，“姚欢还喜欢吃西瓜馅的包子呢，有什么奇怪的。”
说到这。
江知间扯下腰间的钱袋子，顺手丢给蝎尾。
“回头找人多做点西瓜馅的包子送到地牢，答应他的还没兑现呢。”
蝎尾双手接住。
一抬眼。
院子里走出个拎着扫把的瘦弱男人。
清瘦，沉默，额间有疤。
老洪笑着打招呼，“疤哥，扫地呢，江大人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