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秀手里拎着篮子。
脚步匆匆。
敞开的庙门遮住半扇阴影。
她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还不等想明白，落珠从水里游出来。
巨大的尾巴轻扫水面，看向姚秀秀的眼神带着戒备。
她蹲在池子前边，脸上挤出一个笑。
“饿了吧，我今天给你带了鱼。”
篮子还在往外渗水。
里边两条巴掌大小的鱼，翻起肚皮，看着已经死了好一会。
落珠双手抱着尾巴。
“我不换。”
姚秀秀引诱似的，“今天不用换，快来吃，都是你最喜欢的。”
两条鱼丢在水面。
腥臭的味道让姚秀秀皱了下鼻子。
落珠靠在水池旁边，眼底晦暗不明，“你为何这么好心，放在哪，我等会再吃。”
姚秀秀却有些着急。
“不行，现在就得吃。”
察觉到落珠的眼神。
她抿抿嘴，“你吃饱了，我才能回去跟大人汇报。”
手指拨了两下水面。
姚秀秀努力缓和语气，“听话，你这次吃了，我下次还给你买，买大的。”
话音未落。
屋外传来声音。
“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让开。”
同姚欢长相有五分相似的男人，手里举着弓箭。
那张脸带着恶意，“一会塞到他嘴里，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落珠眼神冰冷。
半边身子沉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姚秀秀啧了一声，“你拿弓箭做什么。”
说着瞥了眼身后的落珠，拽着男人出去。
隔着一堵墙。
白黄手掌撑着江知间的肩膀，偷偷探头，姚秀秀一脸不赞同。
“不是说好了让他吃毒鱼吗，你拿弓箭坏了他的皮子，回头该卖不出好价钱了。”
男人双手垂下。
“那你倒是让他吃，他又不傻，卖不出好价钱总比卖不出去强。”
姚秀秀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胳膊。
“放心吧，他这十多年没见过外人，咱也一直没给他吃饱过，我哄他几句，他肯定听话。”
“实在不吃你再拿箭。”
杂草堆里传来几声虫鸣。
白黄眯了眯眼，抬头，就看着蝎尾和陆招财一个赛一个的冒寒气。
落珠手里把玩着两只死鱼，姚秀秀蹲下身子，故作冷脸。
“你刚才看到了吧，有人要伤害你呢，多亏了我帮忙。”
“赶紧吃，再不吃，下次你饿了可没有了。”
外边虫鸣有一瞬间的静止。
姚秀秀没察觉到不对劲，落珠摆动鱼尾，细白的胳膊撑着池子。
他朝姚秀秀抬眼轻笑。
那张漂亮的面皮上带着引诱，声音魅惑。
“我今日没胃口，如若不然，你替我吃了吧。”
姚秀秀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从落珠手里接过死鱼，落珠一脸恶意。
不成想，下一秒，姚秀秀突然按住他的脑袋，把死鱼往他嘴里塞。
“臭东西，竟然还想害我。”
落珠一时不查。
牙齿咬下去。
温热的手指托着他的下巴，白黄胸前的长发有几缕掉在落珠肩膀。
她双手捏住鱼尾，声音温和，动作利落。
“不可以哦，鱼有毒的。”
身后姚秀秀惨叫一声。
落珠眼神愣愣，白黄扭头，蝎尾和陆招财一左一右。
生生扭断姚秀秀两条胳膊。
她疼的面色苍白，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这座破庙无人来过，她每次走门都锁的好好的。
落珠自己出不来，刚刚进来的门是谁开的！
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姚秀秀说不上是不是吓的，双腿一软。
“江、江大人饶命啊。”
江知间满脸冷漠，殷傲把手里被打昏的男人死鱼一样丢在地上。
“饶不饶命的，看你老不老实了。”
“带走。”
蝎尾和陆招财一人拎起一个，准备下山。
白黄抬起脚步，身后有人拽了下她的裙摆，落珠仰着脸。
那张漂亮的不似凡尘的眼睛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
“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小路蜿蜒。
蝎尾和陆招财黑着脸，“干嘛要用我的外衣包着。”
“就是，我今天早上新换的。”
落后几步。
殷傲有些别扭的公主抱落珠。
他那条大尾巴实在显眼。
以至于白黄征用了除了江知间之外所有人的外衣。
上上下下盖了好几层。
他在腥臭的池水里泡久了，身上难免沾上味道。
这衣裳肯定是不能要了。
白黄抬眼，“以后都在江府生活，不要这么小气。”
蝎尾晃了晃手上的男人，“把他扒干净不就够用了。”
陆招财捏着姚秀秀的后脖子，哼哼两声。
姚秀秀有苦不敢言，疼的眼泪掉了一路。
落珠双手环住殷傲的脖子，眼睛却在看白黄，“江府是什么地方。”
他和蝎尾几人不同。
或许有些怜惜，白黄和他说话不自觉的带了点温柔。
“是江知间的宅子，里边有片可大的湖泊了。”
“你身上受了伤，暂时先在那养几天，你从哪儿来，你家在哪里。”
落珠摇头。
“我不知道，我小时候生活在一片很大很大的水里，后来被人捉走。”
“他在庙里修了那个水池子，我就一直没出去过。”
他今年才十六岁。
白黄摸摸他的头发。
“那就先在江府住着，等以后想起来了再回去。”
小江大人目光落在白黄手上。
有些在意。
落珠抿嘴笑，脸颊边一对酒窝。
陆招财撇嘴，“小白黄好偏心，以前见我的时候上来就给了我一刀，哪有这么温柔。”
蝎尾同款控诉，“白黄虽然没打我，但也没给我好脸色。”
街上热闹。
怕落珠被发现，几人走的小巷子。
男人悠悠转醒，面前天旋地转，不等他想明白。
迎面又是一圈。
蝎尾吹吹拳头，呼出一口气。
“心情一下好多了。”
湖泊蔚蓝。
旁边洒的沙子，和赤红的阳光折射成一片巨大的渐变交接。
画舫离的远。
殷傲蹲下身子，白黄替落珠解开身上的外衣。
鱼尾掉在水里。
双臂舒展，他如同一只入水的鱼。
岸上波光粼粼。
众人站在一块，鲛人自水面踏浪而出。
水珠如同七彩的墨汁滴在鱼尾。
蝎尾双手交叉，“哇，我承认，我的容貌甘拜下风。”
陆招财双手叉腰，“那我还是比他好看一些的。”
殷傲双手捂脸。
——求求你们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