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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睡7(1 / 1)

先知们不知晓,我与周穰珍的纠葛。

他们的认知与我的生活——

他对我的好,先知们如数家珍,至于世上那些不好,先知只窥一角。

看着看着觉得荒唐,逗乐。

那话本子里对我父母的描写也不多,被先知知晓的是我嫁妆丰厚,是父母之情倾注在女儿嫁妆上。又说我的父亲不走后门,不给我增添麻烦。

我父亲确实识趣,却不是他们想的为我好的识趣,而是为他自己好。

我也是佩服作者的功力,既不用说谎,却给人编织出一个美梦,让人深信不疑。

先知们偏爱我至此。

我如此不孝他们竟一词不言。

我一人登高位,既不提携家中,又不体贴母亲,这般女子在他们眼中竟是寻常么。他们从未说过我对我父母做的不是,只说我父母的好,与他人的极品父母不同。

说我一生美满。

父母健在,父亲只母亲一人,上有哥哥下有弟弟,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哥宠弟爱。

嫁与男主不到一年随太子册封太子妃,后院清净,夫君为我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这词我第一次看到被用在男子身上。

【周然跟玉心关系这样好么,开头她的存在感好低】

【我记得开头写了几次玉心自己回府?】

【毕竟周穰珍是养女,马车分开坐也正常】

【不过父母对周然也挺好的,良好的家庭氛围,周然比其他文里的养女幸福多了】

玉心,我叫梅藏雪,他唤我玉心。

冰心寓意本就可好,他却说玉暖。

有时他怪会讨巧的,连个名都怕起了因果。

先知竟不提我父母对周然的不真心,这有些让我意外。倒不是别的,是之前他们说起别的话本子是,说起过真心这一回事。

那时他们还怪义愤填膺的。

那段话后接着的是说发错地方,再后面是他们的讨论,说起另一个故事里的人。

说养女不受真心,说收养人虚伪,说被收养的那人可怜。

到了我这里,父母就成了仁义的人。

周穰珍在他们那儿没有什么存在感,是我多了一个玩伴。

"……"

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描绘家中热闹的时候,再一笔带过我,显得这些热闹属于我么。

也是,也只能如此,只是如此。

*

“柳夫子。”

“太子妃。”他向我行礼。

在我还是一个幼童时,笨拙向他作揖,后来他教我三百千。他离我家时,还送我几本书,他是我第一个先生,启蒙的先生。

柳夫子与我说当年教我三百千不是看我勤奋好学,我与这才没有什么干。那时他吃惊母亲未给我启蒙。我的母亲是识字的,哥哥与柳先生启蒙前跟着母亲学了好些字的,这才教了我。后与我哥哥谈话中知周穰珍也是在夫人那儿识字的对我还有几分惭愧,怕是自己教了我,夫人才不教我,远了我与母亲的母女情。

柳夫子教我识字,却对我有愧,故而不仅仅教我识字。我说他送我几本书,其实不是的,他骗了我零花,为我誊抄了许多书。他哪里教过女学生,给我的都是他当年科考要读要看的书。与柳夫子解开心结,他同意在临南县学当教谕。

柳夫子这般的人,最适教书育人。

柳夫子说起的事非但没引起我的半分难过,倒是让我有些释怀。

当年周穰珍的天生聪慧,也仅有我当了真。那时小小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难过吧,那时我的情绪到底是如何的,如今的我已经无法勘探,太久了久到现在知晓也不能过去告诉那个女娃娃,无法给过去带去一丝开怀。

我隔着时空望着她,而她望着父母的笑颜,听着他们说另一个女孩冰雪聪慧,不止一次的。

我猜,她从一开始的惊讶再到失落尔后羡慕最后归于沉默。

是笨鸟的沉默。

没有人告诉那只笨鸟,周穰珍是跟着母亲识字的。

就连我也是到了今日才知晓。

我六岁之前,父亲只是主簿,主簿家女儿六岁启蒙,寻常不过。若那时父亲是县令,我倒是会想自己是不是启蒙晚了,最起码会想哥哥是不是启蒙晚了。我哪里想到一个主簿收养了一个女孩,三岁就给她启蒙。

这真怪不得我。

“还记得我说我的启蒙先生么?”

“柳夫子。”

“算你好记性。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就伶俐可爱,他当年偏要教我识字便是看我可爱。”

他长久凝视我,颇为遗憾,没有与我竹马青梅。

*

他说的却不是我想的。

他的遗憾亦不是我的遗憾。

竹马青梅,两小无猜。

这样的词只含在嘴里便觉得美好,这样的梦我可从来不做,不适合他,更与我不合。我与他到底都不是讨人喜欢的小孩,幼时相逢,恐怕也难得圆满。

我替他揉着头,回京后他一直在忙,一事闲下又有一事,倒是能宴客的那几日算是他偷来的闲。手头上的事很是棘手,父皇交给他的案子牵连甚广,我说他不讨喜也未说错,哪个帝王会让储君做这一个白脸。父皇手下那么多爪牙,哪个都比太子合适。我自是心疼他,他也听我埋怨,嘴上也应着两句,我越心疼他他越是笑,这一点很不配合,倒像是看我演戏一般。不过两人对此事,多说的还是利与弊,也是他耐性,我说的那些他的那些幕僚必然也说过,他却也乐意听我再说一遭,他说听我说一遭总觉得明朗许多。

我按得他舒服,他说了些糊涂话:“玉心,若没有你,我都不知要怎么过。”

这样的话说出来,可见他近日休息得不好。

这案子虽牵连甚广,换作他从前的性子,却不会令他如此为难。从前,他怪不管不顾的,不是没有脑子反而很聪明,只是遇见我后多了两分顾虑。

有时我也想,到底是我遇见他错,还是他遇见我错。

总之我俩都不太好过。

“说什么傻话。”

他说他做了一个梦。

“一日睡到两个时辰了么?”

“总不会让你当寡妇。”他又说,“我要长命百岁,总要比你多活三月。”

他啊是不想听我说出改嫁的话。

其实我也只说过一回,那次说了我就悔了,那时我真的怕他就那样去了。

他不想听的那句话其实我不会再说,就算是玩笑也不说了,有的话合该放在心里,不说什么杀伤力也没有,说了也是无用的。

他说只多三个月,一天都不能再多。

我又问若我们有孩子呢。

他说那也大了。

原来我是寿终正寝的:“什么梦。”

“忘了。”他说。

我是好奇,在他说梦时我便去看先知,却未看出什么来。

“现下知道你想知晓,过几日我定能再梦一遭。”

我看他颇有周幽王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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