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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囹圄(1 / 1)

错错烛影下,恍惚映出两道人影。

“看看吧,相信你会感兴趣的。”顺着木案上的条条竖纹,宋业推过来一本厚册子。

于淑慎没有急着去接,她凝视着宋业,瞳色染上一层严峻,“六殿下,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打高骋那儿出来没多会儿,宋业笑眯眯进来,说想和她谈谈。

她不好推脱,只得答应。

“我的用意很简单,你看过它就明白了。”宋业的指尖轻叩桌面,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视线下移,她缓缓掀开那本册子。

十九年腊月初二,十两;

十九年腊月二十九,十五两;

二十年二月二十,二十两;

二十年五月十九,二十两;

二十年九月初三,三十两;

……

二十一年正月初四,三百两。

这一笔一笔的账目,是她近一年来往绝尘那儿送去的银钱!

后背腾起一股寒气,于淑慎颤着手合上账本,眸光涣散。

宋业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轻笑道:“少夫人,可明白我的用意了?”

他虽是笑着,却让她胆寒不已,“殿下想做什么……?”

载满绝尘黑账的账本在宋业手里,那么绝尘的死……

是他!

烛光映在他深棕色的瞳孔中,一下一下跳动着,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少夫人果然识时务,难怪会不费吹灰之力便赢走那三千两呢。”

他的瞳仁里,倒映出她瞠目结舌的面容。

“是不是很好奇,我从何得知?”宋业道出了她的疑惑,“我这个人呢,最是见不得美人儿皱眉,所以啊,我不卖关子,那赌坊是我名下的产业。”

三言两语间,于淑慎的眉头紧了舒,舒了紧,最终归为麻木。

宋业掏掏耳朵,懒懒往后一倒,倚在椅背上,啧啧道:“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你费尽心思嫁给袁家那个纨绔,是为了寻于家的不痛快。”

“六殿下的手段,我不得不佩服。”

这么说,无念和无欲也是他故意安插到她身边来的。

什么飞虎卫,分明就是宋业的走狗!

她真是蠢得可以!

宋业的脸皮是出了名的厚,他扬唇一笑,“过奖,少夫人也不逊色。”

于淑慎自诩演技好,可此情此景下,她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双手扶住案角,稳住身形。

“行了,你想知道的我一字不差告诉你了,现下该轮到你了。”宋业长臂一伸,夺过对面的账本,“大理寺的高骋对你起了疑心,你当是知晓的。你猜,我若是把这账本透露给他,他会怎么做呢?”

她敢和高骋对峙的底气全部来自于他没有证据,一旦这账本见了光,她必死无疑!

“六殿下,我都听你的,还望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恐惧打乱了她的思绪,她顾不得思考,脱口而出道。

宋业神色一凛,“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是,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脱口而出的瞬间,于淑慎心中一片悲凉,她再也没有退路了。

一路疾驰,大理寺乌青的飞檐映入眼帘,袁曳收紧缰绳,翻身下马。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大理寺!”一个带刀侍卫拦住他的去路。

袁曳救人心切,打算绕开侍卫生闯进去。

侍卫浓眉一横,当即拔出剑刃,厉声喝道:“刀剑无眼!再放肆,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银光闪闪的利刃近在咫尺,袁曳不好继续硬闯,解下腰间荷包,塞给侍卫,“大哥,我真的有十万火急之事,你卖我个面子,放我进去。”

侍卫啐了一口,毫不犹豫将荷包摔到地上,“你当我是什么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打发了?你做梦!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踏入大理寺一步!”

袁曳气得笑出声,“大哥,你真不认识我?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

那侍卫是个实诚人,真的打量起他来,“生得倒是挺白净的。”

他看到了希望,循循诱导:“是吧?你肯定想起我是谁了。”

“不认识,没见过。”侍卫的话给了袁曳当头一棒,他急得直叹气,“我爹是御史大夫,我娘是忠国公之女,我哥是平西将军,这下你总该知道了吧?”

侍卫恍然大悟,收回刀刃,“原来是袁二公子啊,失敬失敬。”

袁曳松了口气,直直奔向大理寺。

“二公子,没有上头的命令,我不能放你进去。”侍卫严严实实挡在袁曳面前,为难道。

“等我办完事,亲自找你们长官说明清楚,不干你的事,行了吧?”袁曳耐心有限,一把撇开他。

侍卫不依不饶,死死拽住袁曳,就是不肯放他进去。

眼看天色黑成一片,袁曳只能干着急。

这时,远远走来一个瘦高男子,袁曳眼尖,认出是何让,立即挥手高喊:“何大哥!”

何让听到动静,疾步赶过来,看他和侍卫扯到一块,纳闷道:“二公子,这是?”

“嗐!说来话长,何大哥你快帮我跟这位大哥说说,放我进去,我有急事!”何让在大理寺担任主簿一职,他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何让心存疑虑,但瞧他十分恳切,便出言说服了侍卫。

“二公子,可以说了吗?”袁曳走得飞快,何让不得不加快脚步。

“于淑慎,也就是我夫人,去紫云观上香,恰好撞上一桩命案,你们大理寺说带她回去问话,直到现在都没放人。”袁曳看不惯大理寺不分青红皂白抓人的行为,又担心于淑慎在里面受委屈,两重因素的加持下,连带着对何让也没什么好脸色。

何让听妹妹说起过于淑慎,温柔贤淑、大方稳重,这是他对她的初印象,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于淑慎和命案联系到一起,亦是觉得稀奇。

不知不觉间,大理寺办公的地方到了。

袁曳二话不说就要进去,何让眼疾手快拉住他,“二公子不是大理寺之人,贸然闯进去,恐有祸患,我先进去探探情况如何,再考虑下一步也不迟。”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作为她的丈夫,看望看望夫人都不行?”袁曳一听,立马不干了。

何让按住他的肩膀,温声道:“二公子别急,大理寺有大理寺的法规,况且少夫人乃一弱女子,想必跟命案并无牵连,就算是有关系,也要经过三审六问才可下定论。二公子想要见少夫人,机会多得是,不急于这一时。”

见他不反驳,何让扭头进去。

袁曳忍不住跟上去,却遥遥望见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不是旁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于淑慎。

袁曳心跳漏了一拍,快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腕,由上到下打量着。

于淑慎只见有一个人一下子扑了过来,靠近了才看清楚是袁曳,她下意识往身旁瞄了眼,结巴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见状,宋业亦驻足,负手在一侧旁观。

“我是你夫君,我怎么不能来?”注意到宋业的视线,袁曳顿时烦躁起来。

宋业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别看他对谁都是礼貌有加,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实则是头披着羊皮的色狼,专挑像于淑慎这样的软柿子下手!

跟宋业比起来,他这个纨绔也得甘拜下风。

袁曳不甘落后回瞪回去,一把将于淑慎带到身后,宣示主权,“六殿下,真巧啊,你也来大理寺探望人么?”

“巧了,不过我是奉父皇之命,来督察大理寺查案的。”宋业的目光轻飘飘越过他,看向于淑慎。

顺着那道视线,袁曳看到了于淑慎可怜巴巴的脸,他呼吸一顿,嘴巴不受控制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就那么喜欢看他?”

于淑慎垂下眼帘,一声不吭。

袁曳不放心,前跨一步,把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没别的事,我和内人就先回去了。六殿下,失陪。”察觉到于淑慎在试图挣脱他的手,袁曳脸一黑,加大力道将人三步并两步拽出大理寺。

于淑慎手腕火辣辣的,但她没敢吱声,由着他“辣手摧花”。

一直走出大理寺坐落的巷子,袁曳才舍得松开,她低眸扫了眼通红的皮肤,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瞧她这副模样,袁曳也不痛快,背着手往天阴阳道:“不愿跟我说话,倒是和宋业眉来眼去的。”

她垂下手臂,柔声道:“夫君你误会了,多亏了六殿下,我才能摆脱嫌疑,才能站在这与你说话。”

“呦!六殿下都叫上啦?”一声娇软的“六殿下”瞬间刺痛了袁曳的心,他咬牙切齿道,“还多亏了六殿下,哼!”

说罢,他干脆背过身去不看她。

于淑慎张张嘴巴,踟蹰着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态度大变,莫非发现了什么?

思及此,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迟迟等不来她的解释,袁曳一腔热血霎时凉了下来。

她该不会真的对宋业……

可他们俩压根没有过交集,又哪里来的感情?

莫非是一见钟情?

是了,两人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的,要不是他隔在中间,那还了得!

“于淑慎,你是不是——”

于淑慎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里。

袁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你是不是,想跟我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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