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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窃(1 / 1)

几日后,顾怀远休沐结束,两人仍是相敬如宾互不相扰的相处,而几日相处下来,乔书珞在他身上依旧未曾找出一星半点的破绽,只能暂且将试探一事搁置一旁,重新寻个别的法子。

这日,她正在府内伏案抄写经文,秋风寒凉,墨色有致的一撇一捺虔诚落于笔下。

画阑忽然进来通报:“姑娘,外面来个怪人,非说是应太白楼掌柜的嘱咐,让您今日若是得闲便前去过一过账目,赶都赶不出去。”

乔书珞停笔,墨色氤氲,在纸上渲染出墨点。

这纸经文算是作废了。

乔书珞放下笔,将那张写废的经文慢条斯理地揉成一团。

她本想着再过段日子,等摸清顾怀远与定北侯府后再去太白楼,免得引起他人怀疑,可如今,太白楼却先一步让自己过去,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乔书珞心中一边琢磨,一边应声:“我知晓了,吩咐人备车吧。”

画阑睁大了眼,惊奇问道:“姑娘,您为何要去查太白楼的账目?”

乔书珞淡淡道:“别问这么多了,先陪我去太白楼。”

画阑眨了眨眼,只能按吩咐去了。

马车一路前行,最终停在了太白楼前。

店掌柜早已候在店外,亲自将乔书珞一行人引至二楼,角落里有专门为她备下的一房雅间,视野开阔,是太白楼内的绝佳之地。

掌柜递上账册,摆置好所需物什后,便极有眼力见儿地遣散了周遭所有人,特意给乔书珞留了个清净。

乔书珞瞧见这架势,指尖划过账册的封面,缓缓启声:“严叔今日找我来,是为什么呢?”

严掌柜笑意恭敬:“您现在是太白楼的东家,这账册总得让您亲自过目才行。”

“只是因为此事?”

乔书珞神色严肃,脸上没有笑容,不同于往日的平易温和,此时竟显得有几分冷意。

“您可别看这只是一件小事,若真出了岔子可真了不得呢。”

乔书珞带着审视的目光扫了严掌柜一眼,压下心中的不解:“既然这样,若没旁的事,你便先下去吧。”

严掌柜从善如流,躬身退下。

乔书珞还是不放心,账册何时不能看,为何非要在今日去定北侯府将自己找出来,如此一来,定北侯府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怀疑。严掌柜是皇帝的耳目,在太白楼应当也当值许久,不可能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险,而只是为了让自己来太白楼查账。

她在这房雅间中巡视一圈,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只能带着疑惑坐下,定下心来查阅严掌柜送上来的账册。

毕竟,来都来了。

太白楼内生意往来多,账册自然也厚,待乔书珞一一翻过,已是夜色朦胧之时。

她看了眼窗外,一不留神,竟已这么晚了。

担心定北侯府那边找过来,她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唤画阑打道回府,却突然听门外传来异动,之后便是画阑慌慌张张地跑上楼来的声音:“姑娘,出事了!”

乔书珞眉头微皱,这个时间,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楼下,

一众官兵气势汹汹地冲进太白楼,堵住了大门,将尚未反应过来的诸客截在了太白楼内。

桌子被闯进的官兵掀翻,餐食洒落一地,杯盘狼藉,不少客人被这阵仗吓到,匆忙尖叫着站起缩在了角落里。

过了一阵,宁之浩才将一只金丝软靴缓缓踏进太白楼,他身披狐裘大氅,腰佩弯刀,一身贵气与这乱糟糟的场合极为违和。

竟然又是他,乔书珞的眼神暗了暗。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腰牌对着众人展示一圈,清了清嗓:“朝廷办案,我等奉圣令捉拿贼人,闲人退避。”

不待旁人有何反应,宁之浩又一声厉喝:“给我搜!”

官兵闻声而动,平常百姓不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楼内兵荒马乱。

宁之浩对这些嘈杂充耳不闻,只是抬起脚看了看鞋底染上的污渍,不满地轻啧一声:“真脏。”

话音刚落,又抬脚踢了踢上前赔笑的严掌柜,把鞋底粘的饭菜擦在掌柜身上,同时满不在乎地开口:“把你们东家给我叫出来。”

严掌柜受着,没其他动作,只继续赔笑:“官爷,我们东家这会儿不方便见客。”

但宁之浩却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不方便见客?”

“我们东家的确不方便,还请官爷见谅。”说着,严掌柜把腰弯得更低了些。

“呵!”宁之浩怒起一脚,把严掌柜踹倒在地,踩在他胸口上,不屑道,“在我面前摆架子,你们东家算个什么东西?!”

严掌柜年岁已高,受不起这般折腾,倒下后当即咳出口污血来。

“住手!”

宁之浩不耐转头:“哪个不长眼的……”

但这一转头看到的,却是缓缓走下楼梯的乔书珞。

佳人入眼,宁之浩的眼底涌上几分凶狠,上次在梵普寺,顾怀远和乔书珞夫妻俩可没少折辱他。

尤其是顾怀远,他现在还能记起那人不可一世的脸。

不过就是个行伍出身的粗野莽夫,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傲劲儿。

呵,只是乔书珞今日被他遇上了,既然他不舒心,那所有人便都别想好过。

宁之浩摆了摆手,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做什么呢,这可是定北侯夫人,伤到了人家你们担得起吗?都给我停手。”

因为上次梵普寺一事,他在“定北侯夫人”这几个字上刻意咬了重音。

虽说他比起上次收敛许多,但乔书珞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宁之浩的心思更为不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说罢,宁之浩走上前拉近和乔书珞之间的距离:“可真是缘分啊,顾夫人怎么也在这?”

这股气息,难闻的熏香味儿。

乔书珞几不可察地蹙眉,没表现出来,只扫了一眼杯盘狼藉的太白楼,声音有些冷:“宁大人在做什么?”

从乔书珞露面起,宁之浩意味不明的笑就没下过脸皮。

他又上前一步,抬起手就要扶上乔书珞的腰间:“搜查贼人罢了,顾夫人别担心。这儿太危险了,您金枝玉叶的当心伤着,宁某让人……哦,不,宁某亲自,亲自送您回定北侯府。”

他贼心不死,画阑瞥到他不安分的手朝乔书珞伸来,不待多想,当即拦在乔书珞身前。

乔书珞趁势后退几步,拉开同他之间的距离,终于逃脱了那股熏香味的笼罩。

宁之浩不甘心地收回手,指尖还意犹未尽地摩挲几下,定定瞧着她。

乔书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名门闺秀温顺模样,可眼神显得有些淡漠:“宁大人,太白楼内正搜查贼人,我若是回了侯府,这恐怕,不合规矩。”

“您可是定北侯夫人,在您这儿什么规矩都算不得规矩。”

他的眼睛带中恨意与狠意交加,乔书珞直觉不好,但还是应付道:“宁大人误会了,您不是要寻太白楼的东家吗?我便是。”

到现在,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严掌柜特意在今日寻自己来太白楼,结果后脚宁之浩便带人闯了进来,搜查太白楼。

想来定然是想要让她亲自来出面处理某些事情,只是,到底是什么事?

宁之浩摸了摸下巴,那张不怎么正经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意味深长:“我竟不知,乔姑娘是太白楼的东家?”

乔书珞站在他面前,没有丝毫惧意:“比起这个,宁大人不妨先说清楚,为何要搜我这太白楼。”

“还真是……难办啊……”宁之浩嗤笑两声,“圣上有令,宁某不得不从,还请顾夫人行个方便。”

“圣上有令?是何令?”

宁之浩不由挠眉,她从前可是个软脾气,什么时候这么难说话了?莫非真是这太白楼里有些什么?

“顾夫人,就在刚才,兵部布防图失窃,宁某带兵追着那贼人到这附近突然不见了踪影。”宁之浩凑近乔书珞,低声启口,“顾夫人是丞相独女,皇后的嫡亲外甥女,现今还嫁与定北侯为妻,想来应当知道此事有多严重吧?”

“太白楼既然是顾夫人的产业,宁某自然不会硬来,不过我劝顾夫人最好让宁某的人在太白楼内查一查,否则不论是宁某还是顾夫人,又或是定北侯,大家都不好交差。”

宁之浩一字一顿地低语,同时密切关注着乔书珞的脸色,可不知是她伪装得太过完美还是太白楼当真与那贼人无关,他竟没能找出一丝破绽来。

兵部布防图。

乔书珞一惊,但也知晓不能再拦着了:“既然宁大人是有正事,我也不好耽误大人公务,您请便。”

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宁之浩冷哼一声:“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搜!”

乔书珞没再搭理宁之浩,转过身看向严掌柜,他神色平和,并未有责怪她擅自透露身份之意。

看来她猜对了,严掌柜今日让自己来就是为了此事。

难道说兵部布防图失窃是皇上的计划?

乔书珞不解,但还是记着善后,对严掌柜吩咐道:“严叔,今日在场客人都无需支付饭钱,就当是太白楼的补偿。”

严掌柜连忙应是。

乔书珞瞥到严掌柜身上被宁之浩蹭到的污渍,皱了皱眉。

还真是恶俗。

但现在这样的态势,严掌柜暂时也无法离开。

正想着,一旁恶俗的某人又开始没话找话:“宁某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顾夫人是太白楼的东家?”

乔书珞转过身,说出了早就想好的托辞:“太白楼是先母的嫁妆,母亲病逝后这太白楼便交给了我。我不过一介女流,对商铺之事知之甚少,便不怎么插手,宁大人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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