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一大包饭菜，七七八八摆在桌子上，点名要吃的泡面买了，还带了一份牛肉和水煮鸡蛋，蔬菜沙拉，三明治，几个蛋挞甜点。
“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他一边把食物塑料袋打开，“你挑爱吃的吃，剩下的给我。”
护士刚刚来过，输液结束，拔掉针头，“过来给她按一会。”
他过去，轻轻按住针眼处，小心又谨慎。
丝琳睡了很久，醒来就饿了，好不容易等小护士走了才开始撒泼，她歪着头。
“我发现你这几天不正常。”
“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还不乐意了？”
男人还按着医用胶布，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又不乐意了，撇撇嘴，“别这么看我，我可没钱还你这份恩情。”
“没说要你还。”
她摇摇头，“那怎么行，不然你睡了我吧，当抵债了。”
“再胡说就不管你了。”
阿文又气又无奈，针眼也不好好按了，扔下人到埋头吃饭，冷着脸也不说话，又恢复那个木头阿文的模样。
床上的人丝毫不察，还自顾自说起来。
“不睡算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咯。”
等半顿饭吃完，她又吭哧吭哧跑下去，一张笑脸放大在男人面前，眉眼弯弯。
“真生气了？”
他不说话，她就继续自言自语。
“哎呀，这么好的饭菜，怎么不吃了？”
“都让你气饱了，还吃什么？”
玻璃窗户上映出她洋洋得意的小脸蛋儿，“不吃拉倒，我等会全吃了，你就饿着吧。”
一会儿又嚷嚷胳膊疼，无缘无故手腕又疼，一会儿针眼又疼。
丝琳眸中还带着泪，再使劲挤挤就要滑落，鼻头红红的，可怜兮兮。
“实在动不了，你喂我吃吧。”
阿文闭了闭眼，气笑了。
他走过去，端起那碗朴实无华的白粥，“我喂的话只能吃粥。”
“都行。”
光白粥不行，这人嫌弃没味道，还要就着小菜和甜点。
他将枕头靠在她腰后，一口白粥一口小菜，耐着性子哄，一碗下去，胳膊酸腿也酸，喂得筋疲力尽，小公主总算满意，吃饱了舒舒服服躺了。
“我下午出去买点东西，你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好。”她又追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待在这里好闷，好无聊。”
她又转头，去看旁边那一大堆机器，上面红红绿绿显示着心脏曲线和数字。
“还有这些，看得我好压抑。”
阿文不吃这一套，“看你表现。”
她把被子一拉，盖过头，不说话了。
阿文由着她去，收拾好食物，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出去。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放下温和的脸色，眸中带着冷意。
无人角落处，电话拨通，那边很快接起来。
“是我，我要见你。”
对面嗤笑一声，“你这么大面子，说见就能见？”
“不是你要找我打拳？”
他懒得瞎扯，约好时间地点，干脆挂了电话。
病房外，刚好碰上查房的小护士，他拦住人，眼神诚恳又认真，“我下午不在，麻烦多照顾一下里面那位。”
小护士年轻，不过二十岁出头。他又生的高大英俊，嗓音低沉，看上去一脸痞样，话语间却句句关心，反差感让小姑娘红了脸。
“哦、好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反应过来，慌忙几句话应下，他礼貌谢过之后离开。
人走出好远，几个年轻小护士在一处窃窃私语，“好帅啊这人，昨天他闯进来那个样子，不夸张的说，我还以为打劫的，没想到内心还挺斯文，刚才一口一个谢谢，有礼貌的很。”
“哎，你可别惦记了，见一个爱一个，人家早就有主了，里边住的肯定是他女朋友啦！”
“那也不一定啊，万一是妹妹亲戚啥的……”
一女孩敲打她，贴近耳畔说悄悄话“什么妹妹啊，你没看他忙上忙下那样，我那会查房，看他端着粥一口一口喂，亲密的不行，妹妹能做到这种程度？”
“哎呀我就想想，又不是真看上了，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三两句俩人又害羞笑作一团，“赶紧查房去，别瞎嚷嚷啦！”
医院外，阿文电话响了两声，是一条短信，上面简洁写着时间地点。
他开了车，直奔约定地方。
城外一家酒吧，外面装潢满是涂鸦，白天不营业，门口一辆车都没有，安静得吓人。
他径直开了门，室内昏暗，扑面而来一股浓郁酒精味，几个服务生低头擦杯子，高脚酒杯倒挂，叮叮当当作响，见他人来也无人抬头。
没过多久，一名西装年轻男人出现，领带正当，外套不见一丝褶子，他恭敬走到身前，微微颔首。
“阿文先生吧，老板在里面等您，请跟我来。”
他跟了上去，走到酒吧休息间，后门开启，又长又黑暗的木质走廊映入眼帘。
踩在地板上，木板松动，发出沉重声响。
最后一扇门前，服务生停住，弯腰作揖打手势，“您请。”
他独自开了门，迈进去。
身后的门悄然被关上，男人回头，该来的总会来。
面前是一间书房，古朴的红木办公桌，上面堆了不少纸质文件，旁边笔记本电脑开着，男人就坐在旋转椅上，背对着他，抽了一根烟。
门被关上的下一瞬，男人缓缓转过椅子，时隔两个周，阿文又见到了神秘的地下赌场老板，塞哥。
男人不正眼看他，吸一口烟，“来的还挺快。”
“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这么快进入正题，好久没见还没寒暄两句，太不客气了吧。”
阿文冷着脸，“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塞哥嗤笑，脸上透着阴险，他打了个响指，四五名壮汉齐刷刷从侧门跑出来，将阿文团团围住。
塞哥站起身，理了理衣领，慢慢踱步到阿文跟前。
他突然挥起手臂，阿文的右脸狠狠挨了一拳。
“不是挺狂，哼？”
嘴角被牙齿磕破，血缓缓流出，他舌尖顶了顶，大概知道伤口状况。
这一拳打的实，阿文咬了咬牙，右边脸发麻，连带着伤到鼓膜，耳朵发鸣。
他没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