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是小提琴，而不是钢琴，但是长久的训练下，我对钢琴的态度变得暧昧了，没那么讨厌，也没那么喜欢。”
“因为在我心里，它们只是父母的具象化表现。”
这话一出，唐若叶像是搭对了电流，明白了她想表达什么了。
接下来周岑今的话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因为我喜欢妈妈，当然我为什么不喜欢父亲，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现在先不提他。”
唐若叶注意到她对父母的称呼不太一样，甚至有点别扭。
“在我心里，妈妈是小提琴，父亲是钢琴。妈妈陪我练小提琴，父亲逼我学钢琴。这是她和他的区别。”
“你应该知道我小时候怎么也练不好小提琴，那不是因为我不擅长它。相反，我精通乐器，各种各样的。”
“你能猜到原因吗？”
唐若叶大概猜到了，小孩子的喜好很简单，
如果明明擅长还要装不擅长，就像明明不疼还要装疼一样，
只是为了吸引家长的注意而已。
周岑今父母很少有时间陪她，所以她渴望他们的陪伴。
尤其是妈妈的陪伴。
“因为我想要妈妈多陪陪我，如果我不会的话，她就能一直教我了。”
那么相反的，
为什么擅长钢琴，可能就是因为，
“我不想和父亲相处，他让我感到窒息压迫，所以我尽快完成他的要求，以便他能早点让我离开。”
唐若叶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
也许对幼年的周岑今来说，爱，陪伴是奢侈的东西，
她只能靠这点小手段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但没想到让陈毅和认为她在钢琴上很有天赋，并且认为她不喜欢小提琴。
他看到了希望，
周岑今很想告诉他们，她不喜欢钢琴，可是父亲认定的事怎么会轻易改变，
她就是渺茫的希望，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喜不喜欢不重要，擅长就够了。
将天赋发挥到极致就够了。
为此周青颖和他才产生重大分歧，争吵不断。
周岑今也误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虽然她也怪过父亲，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错更大。
她不该隐瞒自己的喜好，后面更不该因为害怕而去迎合他的喜好。
所以她对钢琴的态度很复杂，
得奖时，站在舞台上接受她人的赞赏时，
她也是开心的，
可是她总是抚摸着钢琴，抚摸自己的心脏，
问问自己，是否真的愿意一直按照他想要的方向走下去。
哪怕她很快就厌倦了鲜花掌声，还有奇怪的批评和谩骂。
唐若叶手下动作没停，在菜下锅之前，让周岑今出去了。
“里面油烟大，你去外面等着。”
“不可以在旁边看着吗？”
“不，行。”唐若叶态度坚决，
周岑今的那番自白，说不触动是假的，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感慨什么，
只是为她感到可惜。
她对周岑今还是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
哪怕是在恋人时期，两人也很少聊这些东西。
因为太过自信了，相信自己对对方无比了解，
这反而像被现有的东西遮住了眼睛而看不清别的。
周岑今就在外面和奶奶聊天，
奶奶吃过降压药和其它的药之后有点困了，但还是强打精神和她聊。
奶奶想的是孙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想和她多聊聊，等她做完饭，还想尝尝她的手艺进步了没。
好在唐若叶速度很快，炒了几个家常菜，
三个人坐在桌前，面前是几盘刚吃好的冒着热气的菜，
考虑到奶奶的血压，她没放多少肉，大部分是素菜。
周岑今给奶奶夹了一些菜，奶奶推拒着让她多吃点。
“晚上我做一些肉菜给你们吃，我吃不得，你们就多吃点。”
“没事，你多歇会儿，我来做。”唐若叶吃着空心菜，
她以前最不喜欢空心菜，因为一到了季节就必须要吃它。
奶奶种的菜不是大棚里的菜，它得符合季节规律。
空心菜吃久了会烦，奶奶总会换着花样让她能吃下去。
如今她长大了，就算有不喜欢的菜，也不会那么抗拒了。
只是她还是不喜欢空心菜，只是勉强能咽下去。
“我下午去买点菜。”周岑今提了一个话头，
“家里有，干嘛还要买。”奶奶有些奇怪，
她这辈子节俭惯了，自己种菜就是为了不去外面买。
“奶奶，我买点肉回来，还有一些其它的蔬菜，家里蔬菜不多，若叶和我要在家住好几天呢。”
“你住几天啊？”奶奶问唐若叶，
她以为唐若叶最多住两天，
“一个星期吧。”唐若叶扒拉着饭，给了个大概时间。
“你不要工作了？”奶奶印象里她找到工作了，
“在家里也能工作，有电脑就行。”
奶奶不理解，什么工作不用去公司，只要一台电脑就行。
但她知道唐若叶有分寸，也不多说什么。
晚上，睡觉成了难题，乡下老房子，就只有两间房间住人，
一间是奶奶的，另一间是唐若叶小时候住的，
奶奶一直空着它。
其它房间都是用来放杂物的，有一间放的是冰箱和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一间是养鸡房。
以前周岑今来的时候，她们关系很要好，睡一起也没关系。
现在再睡一起就有点小尴尬了。
周岑今能理解她的心情，主动提出要和奶奶睡，
她倒是想和奶奶睡，奶奶不想和她们小辈睡一块。
因为她夜里经常咳嗽，而且睡得早起得早，
年轻人不习惯的。
“你们两个女孩子就睡一起嘛，亲亲热热的多好。”
奶奶下了结论，推着周岑今来到唐若叶房间门口。
周岑今也没办法，硬着头皮敲门，
“若叶，你收留一下我吧。”
在周岑今和奶奶解释的时候，她去洗了个澡，
奔波一天，身上都快有味儿了。
她拿着毛巾擦头发，身上穿着可爱的睡衣，比较清凉。
开门的时候没顾忌她，“进来吧，你当然是和我一起睡。”
周岑今低着头进去了，期间都没敢抬脸，
“你要去洗澡吗？现在开了热水器，水还是热的。”
“去，我收拾几件衣服。”周岑今把自己带来的行李箱打开，
里面装了几套平常的衣服还有一些护肤品，
唐若叶有些困了，边用吹风机吹头发边犯困，
“等会儿我会早点睡，但不用关灯，等你要睡再关灯。”
不知道周岑今有没有晚睡的习惯，反正以前她作息挺规律的，找不出一点毛病。
人都是会变的，唐若叶不了解现在的周岑今，所以就多叮嘱了两句。
周岑今很快就洗好了澡，
但唐若叶还没睡着，本来是想在周岑今洗好澡之前睡着的，
那样就没有那么尴尬。
但是她越想着要睡觉，就越睡不着，甚至还越来越精神了。
好在是闭着眼睛的，也看不出来有没有睡着。
“唐若叶，”
周岑今小声喊她一句，她的魂都要被吓出来了，
眼皮子不自觉抖了下。
“我知道你没睡，别装了。”周岑今掀开被子钻进去了。
唐若叶继续装睡，身子都不自觉地僵了。
“我有点冷，能抱着你睡吗？”
白天天气挺热的，晚上有点冷，昼夜温差比较大。
周岑今挺怕冷的，一冷到就手脚冰凉。
以前都是唐若叶帮她暖起来的，她们抱在一起取暖。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周岑今试探地伸出双手碰她的腰，唐若叶很怕别人碰腰，她会控制不住想抖。
周岑今的手还是环上了她的腰，她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反应，
哪怕已经暴露得很彻底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柔软，温热，紧紧贴在她的后背。
这一切都来得很缓慢，但是情感却开始汹涌。
不该想起的回忆被冲上来。
那一个个相拥的夜晚，互相交换呼吸和体温的夜晚。
全都像一场遥远而深刻的梦，在她的灵魂烙下印记。
周岑今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搂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脖颈处，
气息撒在肌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唐若叶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感受到她心脏有力的跳动，
温馨的气氛开始弥漫，同时伴随着淡淡的情、欲，
慢慢的，气氛骤然转变。
周岑今的手握得越发紧了，几乎要将她嵌入体内。
她低头靠在唐若叶的背上，呼吸越发急促。
“若叶，”
唐若叶听到了她的呢喃，
压抑的情感和渴望的语气犹如火药，正等待着一个契机。
或许不应该让她那么煎熬，唐若叶悄悄地将手覆在周岑今的手上。
周岑今的热吻却开始落在她的颈部，她的喉咙，她的下巴上。
唐若叶肺部空间被挤压了，灼热的呼吸几乎要将她烫伤，
吻来得那么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迫沉溺。
手上的虎口抵着她的下巴，让她扬起头或者侧着头，
强硬的手掌还会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顺着下巴握住脆弱的命脉，
拇指上下刮蹭着筋脉，不痛，但是很痒，
唐若叶喉咙里发痒，说不出话。
“若叶。”她还在喃喃自语，
不乞求她的回应，只是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声音压得越发地低，最后几乎都要听不清她的咬字。
可是吻还在继续，点燃了周岑今，也点燃了唐若叶。
“够了。”唐若叶挣扎着从欲、海里爬起来，
唐若叶推开她的脑袋，
可在对上她炽热眼神的那一刻，还是彻底失语了。
那样浓烈的情感，绝望而深刻的爱，
像一堆已经燃烧了很久的柴火，
火慢慢地变小，但在遇到一丁点的火星时，又砰的蹿起几丈高的火焰，
越燃越旺。
唐若叶捂着自己的后颈，
周岑今跟狗似的，又是咬又是舔的，估计都留下了一圈牙印。
“够了，早点睡觉，不要折腾我。”唐若叶受不了她钝刀子割肉一样的亲热方式，
挑起了她的欲、望，但又得不到疏解。
唐若叶现在浑身燥热，血液都往脸上涌。
心里没有得到满足，反而更加空虚，让她无法适应。
周岑今耷拉着脑袋，委屈得很，
唐若叶都不知道她委屈什么，偷偷摸摸地亲她，现在还委屈。
“不要再乱动了，知道了吗？”
唐若叶颇为“严厉”地警告了她，周岑今也不敢再放肆。
规矩地搂着她的腰，
唐若叶挣脱不了，随她去了。这么一闹，周岑今身上也暖和多了。
就是被子里有点过于燥热了，而且小衣还有点湿，
穿着不太舒服。
唐若叶闭上眼睛，忍耐着，明天再换新的。
好在周岑今听话，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深夜时分，还能听到被窝里传来忍耐的声音，
似乎怎么都摸不到门路。
唐若叶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头发都被汗水浸湿，
就算是这样都到不了。
她抓着周岑今的手，慢慢地往下。
很快，一声悠长的气音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早上，唐若叶起得很早，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洗澡，
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昨天晚上她简直是太荒唐了，在洗澡的时候她都在不停地回想昨晚。
越想越脸热，真是疯了。
难道是空窗期太久了，还是说岁数到了？
匆匆洗好澡，唐若叶从热水壶打了盆热水洗衣服。
小衣上也黏糊，唐若叶不想多看，赶快洗完就把它们晒到楼上去了。
洗完衣服，下楼就看见周岑今了。
唐若叶更尴尬了，尤其是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
要是早知道后面，前面干脆就不要拒绝她就好了。
现在说这话也晚了。
唐若叶总不好厚着脸皮说要不然你再给我疏解一下，但是我们还没在一起。
周岑今应该不会答应的，那样和约那啥有什么区别。
唐若叶倒是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如果有身体交流的话，她们的情感会不会更相通些。
脑海里千回百转，面上什么都看不出。
周岑今见她下来，提醒，“奶奶做了早饭，要我喊你下去吃饭。”
“好，我现在下去。”
唐若叶快速地跑下去，路过她的时候连她的衣角都没沾到。
周岑今见她避之不及，心里有些难过。
她是不是开始讨厌自己了？
难道是生气了，因为昨天晚上亲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