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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水山庄(1 / 1)

仅一夜,滁州城已乱成一锅粥。

为昆仑哨穷追不舍追来的各大门派,此刻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城令府成了八方风雨中最佳避难所....

方城令忙得不可开交,门外不断有人破门而入,轻功了得的则另辟蹊径试图越墙而入,但均被他令人用锥枪逼退。

“一个都不准放入府来,有一个我唯你们是问。酒呢,赶紧的,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都不准落下。

这疫情可比洪水凶猛得很,真要人命,真要人命那...

四...四殿下,你怎么在这呢?”

方城令蓦然回首,见梁司木不偏不倚在其后,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甚至腰板站得更笔挺了一些,语气也更强硬。

“来人啊,还不快扶四殿下回屋歇息。”

甲寅和炳庚上前来,挡在梁司木身前,剑立于胸前。

甲寅冷冽道:“谁敢?”

城令府衙役自当不敢对当今四殿下来硬的,尚不敢上前。

但...四面八方突然涌来一批着黑衣蒙面客,他们敢。瞬息之间,已将梁司木一行人围得水泄不通。

甲寅和炳庚对视,随即望向身后的梁司木。

梁司木:“是应无卫。”

应无卫乃是应嵩暗地里培养的死士,各个不惧生死亦武艺不凡,钻天入地无所不能。

方城令的底气也因此得来。

梁司木质问方城令:“你也是应嵩的人?”

方城令不做回应。

梁司木浅浅一笑:“素闻应无卫以一能敌百,如今欺我人少将我围困,事已至此,方城令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轻轻松松将我处置于此,再嫁祸给外面江湖各派。携我尸首回睢,不但不会被问罪,还能加官进爵,应丞相是否这般允诺你的?”

方城令听梁司木这么认可应无卫的能力,底气又足了三分,上前一步,挺直腰板:“如今你命悬一线,我也不和你兜圈,是。四殿下得罪了,愿你黄泉路上一路好走...”

梁司木打断道:“既已板上钉钉,方城令何不成人之美,了却我心中的疑虑,好如你所愿,让我能安心上路?”

方城令慷慨道:“四殿下,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梁司木:“我看了城防图,滁州位属下游,恐这水患并非天灾,乃为人祸,方城令,对吧?”

方城令瞳孔闪烁,踌躇片刻后答道:“是...没错,是我让上游打开大坝泄洪汇于此。”

梁司木咬牙,努力平缓怒气,质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方城令双手一挥,退到角落。

甲寅和炳庚利剑出鞘相迎。躲在暗处的戊戌也现身相迎。他们将梁司木护在身后。

应无卫不负江湖传闻,当真刀枪不畏,勇猛一往无前。

梁司木方很快位于劣势。

我闭目不想多管,但终是于心不忍。

“小白,你怎么来了?危险...”

梁司木将我胳膊一拽护在身后,我从背包里掏出石灰,洒向对方,并快速取出银针,扎在他关键的几个穴位上,那人立刻如块木头一样呆愣在原地。

梁司木惊讶地望向我。

“小心...”

梁司木执剑一击刺入对方心口处,流出的血乃是黑色的,顺着刀刃直往下落。

“有毒”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梁司木手中的剑,剑落于地起了黑烟。

梁司木望向我的眼眸里又多了几分诧异。

我顾不上其它,对着司木一行人劝告道:“这些人伤不得。”

这些人最厉害之处并非他们勇猛无惧,所向披靡,而是....

死后,会变成杀人于无形的戾气。

甲寅、炳庚、戊戌见梁司木点头后,听从我的劝谏。

但于此,不亚于将他们的双手束缚住,让原本的劣势更雪上加霜。

梁司木一手向我,“小白,之前给你的哨子,借来一用。”

我不明所以,乖乖照做,从脖间取下递给他。

梁司木对天一吹,不稍片刻,之前在城门处布衣施粥的青衣从天而降。

人数之多,反将应无卫团团围困。

梁司木走向其中一人。

“大师兄,这些人伤不得。”

那人点头,随即卸下包裹,席地盘腿而坐。

黑布包裹的是一把古琴,黑漆断纹,半凤,半凤凰纹,中间被一条类似龙纹图案截断。

其余几人,如他一致,各自卸下包裹,有是笛、有是琵琶、有是月琴,还有箜篌,一应具有。

方一秒还是刀枪剑影,这一刻仿似落座于皇家剧院,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奏会。

我适才真正明白李泌昨夜说的。

比起应家无卫,青水山庄才是真正的藏龙卧虎。

一曲毕,着黑衣的应无卫尽数晕厥,窒息而亡。

土豆条趁人不备,火速入耳。

土豆头怒气道:“你又忍不住多管闲事了,是不是?”

我余光瞄了一眼梁司木,见他目光落向前方,快速移到角落。

“青水山庄,你知道多少?”

土豆条生气,一屁股坐在耳床上,双手抱胸,小脸侧向一边高高扬起,不乐意接话。

我轻敲了一下耳边,催促道:“问你话呢。”

土豆条一声不哼,依旧维持之前的姿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保留他的态度。

我只好拿捏他的痛处。

“左脸刚好就忘了疼是吧?”

土豆条松了松左脸肌肉,立马认怂,乖乖道来:“知之不多,只知道主人布青水山庄时,耗时耗力最多。水为阴,山为阳,阴阳融合,有柔有刚。”

“长话短说,讲点正常人能听得懂的。”

土豆条撇嘴:“青水山庄分两派,水生和山者,水生派以乐器为利器,以内力溶于声乐之中,攻人五脏六腑,擅长排兵布阵奇门八卦;山者则是以剑为主,青水山庄的剑术乃至整个江湖,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依土豆条所言,留心去观察他们每个人腰间的挂牌,果然拿乐器的腰间别挂水,拿剑的腰间别挂山。

甲寅、炳庚、戊戌三人腰间也有挂牌,但却非水非山,而是青...

梁司木腰间并无此挂牌,但他的剑柄上一侧刻了一个“青”,一侧刻有一字“拓”。

方城令见形势被大逆转,立马屈膝挪至梁司木跟前,抓住他的衣摆,叫苦卖惨:“四殿下,四殿下明见啊,我也是被逼无奈,也是被逼无奈的,这应嵩绑我妻儿要挟,我不得不从啊。

还请四殿下念我被逼无奈,网开一面,网开一面...”

梁司木给甲寅使了一个眼色,甲寅立马上前,一把将方城令捞起,强行拖了下去。

梁司木命令杵在门口的衙役,“开门”。

衙役有些犹豫:“四殿下,外面疫情肆虑,现在开门,怕...”

梁司木严词厉色:“开门”。

衙役不敢不从“得”。

大门一开,外面的人蜂拥而至。

各大门派和梁司木打过交道,知他身份,生死关头,也不敢多有冒犯。

拈花派红姑第一个俯身:“四殿下,只因这城门落下,城中疫情突发肆虐,我等无处可去,这才不得不登门打扰。

恳请四殿下收留。”

其余各派,见风使舵,依葫芦画瓢。

“恳请四殿下收留”

众人异口同声,如此一来,梁司木不想留下他们都不行。

梁司木作揖回礼:“诸位均乃我大梁子民,身为皇家子孙,岂会坐视不管。”

梁司木大手一挥。

“城中疫情突发,委屈各位先暂住于此。”

拈花派红姑得势追问道:“四殿下,这城令府虽大,但终是住不开我们这些人等。可否请四殿下命人大开城门,我得好各自散去。”

“如今城内疫情突发肆虐不可控,城门一开,乱的可就不止滁州这一城了。”

说话的乃是刚才带头抚琴,梁司木的大师兄。

红姑上下打量对方,偷偷揣测,青衣腰牌水,定是青水山庄水生一派,视线再落在他的那把古琴上,一下便知此人是谁?

“你是青水山庄,剑圣独孤青山的大弟子,莫荣成?”

莫荣成:“师太好眼光,正是在下。”

红姑:“素闻,独孤青山大弟子弹得一手好琴,方在门外算是领教了,不负盛名。”

莫荣成望着红姑意味深长笑道:“不才,比起师父还是差了些火候。师太若是喜欢,我正好刚谱了一曲,愿赏光?”

红姑怛然失色,她可不想内伤而亡。

“昨夜没睡好,先去补眠了。下次,下次有机会再领教。”

红姑先一步入内。

有红姑前车之鉴,莫荣成压阵,其余人再不敢和梁司木提开城门之事。

喧嚣的城令府内,暂得片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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