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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1 / 1)

对于又饥又渴的楚留香几人而言,被沙漠险恶的环境和石观音的戏弄接连折腾了几日,眼前这片绿洲,一时不知是希望还是死境。

楚留香让几人在原地等候,由轻功最好的自己前去一探究竟。这片绿洲很大,也很美,间或有人声传来,让他简直难以相信,地狱一般的沙漠中怎会有如此美丽的仙境。绿洲中央有一大一小两个池塘,彼此相隔不远,围着池塘支了三顶奢华的帐篷,周围不少值守的金甲卫士,暗示了居住其中的人定然不简单。他又往小池塘的方向看去,便见到了他此生难忘的风景。

小池塘面向帐篷和卫兵的方向撑起了层层纱帐,遮挡另一边的视线,而池塘里正有两个美丽的少女在沐浴。其中一名少女有着西域人的高鼻深目,皮肤在阳光下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莹润剔透,她在池水中肆意伸展自己饱满美妙的身体,像水中的精灵正在嬉戏。她略微卷曲的深棕长发黏在肩头后背,画着令人心醉的弧度,水滴划过胸口的皮肤,连沙漠里毒辣苛刻的阳光面对她时,都不由得温柔地亲吻。

而另一名少女则低调许多,只是坐在岸边铺着的绒毯上,圆润的腿上搭着一块沾湿的毛巾,白皙的小腿和双脚泡在水里。她微微侧过身子,蹙着眉头,用皂角膏奋力揉搓自己那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双手、胸口、头颈和脸颊随即也被她沾上皂角揉搓起来,力道之大,将雪肤搓得如同成熟石榴般通透诱人。

她的相貌自然也是极美的,与那名西域少女不同的是,她却有着一副独属于江南女子的柔媚的脸庞,身段柔弱纤细,如弱柳扶风。鹅蛋脸圆润光滑,杏眸微垂含情,微蹙的秀眉和抿起的双唇惹人怜惜,面颊泛起的几分红晕更添媚态。

岸上和水中还站着几名拿着纱衣、布巾和水盆的随侍少女,她们也没有认真当差,而是相互之间泼水嬉戏。这片池塘里,只有岸边的那名少女在认真洗澡。

忽然,池中的西域少女转过身来,面向楚留香,大方的展现自己的身体。楚留香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但西域少女的坦然反倒让他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眼前又是一花,西域少女已从池中掠起,从侍女手中拽过两件纱衣,一件将自己的身体遮了起来,另一件则盖在了岸边那名少女的头上。

“唉?干什么呀?”岸上少女说着标准的京话,她的嗓音如同三月的泉水,清冽甘美,温润细腻。

“偷看的人,你看够了没有?”西域少女的语调像是铃铛一般,她的汉话很生疏,就像刚学京腔的吴侬女子。

“卧槽?!有人偷看?!”让人没想到的是,岸上那名少女看着温柔美丽,出口的话竟如此粗鄙。她眼波一转,很快也发现了楚留香的所在地。

为了不被当成登徒子,楚留香只能跳下树,朝前走两步赔礼道歉,低头别过眼睛,他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忽地一阵破风声从他头顶高高略过,光听声音他都能知道,那是一个木盆被扔了过来。只不过扔木盆的人准头实在太差,他站在原地,连动都不用动,就能完美躲开。

“玛德臭流氓!”伴随木盆而来的是少女恼怒的声音,“去死吧你!”

少女好像知道自己的准头很差,披上纱衣后,又足下发力,踩着池塘上飘着的几只木盆冲了过来,对着楚留香的鼻子就是一拳。少女内功古怪,行动时速度极快,饶是现在被沙漠折磨了好几天的楚留香一时竟难以躲闪,不过好在少女的拳脚功夫生疏得很,他倒也还能招架。

两人对拆了十几招,少女仍旧没有发泄完自己的怒火,反倒感觉自己被楚留香戏耍,更是恼怒了。

“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恰巧从你们没有遮挡着这面过来……”毕竟还有人在等着他,饶是风流多情的楚留香贯会让着漂亮姑娘,此时也没时间同她周旋,只想着尽快结束这番争斗。

“你他妈再狡辩!”少女骂着粗鄙的话,忽然收了攻势,带着金镶玉戒的左手垂在身侧,捏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那一瞬间,楚留香突然感觉自己的脚不听使唤了,以致根本躲不过少女紧接而来的下鞭腿,他被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这是他自轻功大成以来头一次摔得这么……不体面,自从来了这沙漠,倒霉的事情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或许是这残酷的沙漠,早已将他的体面和运气吞吃干净了。

腿依然动不了,连带着半边身子也僵硬无比,他怀疑少女给自己下毒了,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中的招。他感觉自己被人抓着领子粗暴地翻了过来,少女气得涨红的脸和晶亮的眸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天上的大太阳晃晕了他的脑子,明明知道自己下一秒就该被杀死了,他的注意力仍被少女白皙的脖颈和露在纱衣外的半截柔嫩胸//脯所吸引。

“去!死!吧!”少女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对着楚留香的脸“邦邦邦”就是三拳,把他的两个眼睛和高挺的鼻子揍成了三个交叠着的青色的圆。

先前的打斗让楚留香对少女的力量和速度都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少女打这三拳只是在撒气、想给他个教训而不是取他性命。因此在揍他的时候,她明显是收了力的,不然自己的脑袋估计已经成了石臼里被捣烂的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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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这么大,陆霜天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冒犯,她简直就要气炸了。尽管她已经揍过楚留香一顿,气消了一半,可琵琶公主轻易原谅了这个臭流氓,竟还要带他去见自己的父亲的无所谓态度,还是让她颇为不快。

封建时代的父权社会,总是将女人看作资源和“赏赐”,就连琵琶公主的父亲——龟兹国王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用琵琶的年轻貌美、尊贵身份和万贯家财来吊着那些江湖人,让他们为自己卖命。琵琶公主知道这一点,她也颇有将这个当做自己使命的意思,因此特别配合自己的父亲,去讨好那些被邀请来的所谓“江湖侠客”。陆霜天也看出来了,她看不惯这种拿自己女儿当取悦客人的乐姬的父亲,可有求于人,她也不好对这种行为说什么。

“你没搞错吧?琵琶。”以最快速度穿戴整齐的陆霜天拉住琵琶公主,“这人这么……对你耍流氓,你就这样放过他了?你可是公主啊!难道不应该叫人把他拖出去打到四分之三死吗?”

纱帐外的楚留香听到这话,习惯性地揉了揉被打青的鼻子,一股酸涩冲上脑壳,他好不容易睁开的眼又被泪水灌满。

琵琶公主歪头眨了眨眼,一脸认真地问道:“什么叫‘耍流氓’?什么叫‘四分之三死’?你们中原人的词语好奇怪啊。”

陆霜天拍上自己的额头,发出清脆的一声“啪”。琵琶公主上前挽住她的手,柔声劝道:“对不起,是我没有安排好,打扰了你沐浴的兴致,让人冒犯了你。”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陆霜天知道自己并不能三言两语就改变生长环境赋予人的价值观,只能叹了口气,“算了……”

“此人的身手足以成为父王的座上宾,我不能得罪他。”虽贵为公主,聪慧过人的琵琶公主也看出陆霜天其实是他父王宴请的宾客中最单纯的那一个,给出的理由真诚合情理,就能哄住陆霜天,“等会儿回去,我把我最漂亮的那颗蓝宝石送给你,当作赔罪,好吗?”

“不,不用这样……”陆霜天有些无所适从地摆了摆手,“我不需要你的赔偿。”

琵琶公主眼波一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她趴到陆霜天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我藏了一张沙漠的舆图,宴会散了以后,我找出来送给你。”

“真的?你真的愿意给我?”

“本来我要这个也没什么用,既然你在找绿洲,我就送给你。”

“那真是太谢谢了!”陆霜天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这是她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毕竟只要有一份这个时代的地图,她就能通过收容器重新定位,找到S/C/P-CN-1045,“你不用送给我,就……给我看一下就好,我自己临摹了就能用了!”其实她想的是,用储物戒指里装的拍立得复制一份。

这段对话自然也被纱帐外的楚留香听见,他的鼻子不好使,可耳朵比常人灵敏,他轻轻摸了摸鼻子,心中暗暗记下她们对话中的关键——“绿洲”。莫非那位姑娘找的,是石观音居住的绿洲?结合前几日的遭遇,他不由得做出这样的联想。

至于陆霜天是如何到了龟兹国王的营地,又为何会与琵琶公主坦诚相见,此事说来话长。

大约三个小时以前,天蒙蒙亮的时候,彭一虎那几名被陆霜天用镇定剂麻翻的兄弟才悠悠转醒,从彭一虎口中了解到来龙去脉后,众人自是一一向陆霜天道谢。

陆霜天给了他们一袋压缩饼干和一盆水,几人虽不清楚她是怎么从一个看着一点都不鼓的布包里拿出的这些东西,但也毫不怀疑地将这些东西吃了下去,毕竟陆霜天要是想害他们,早就在他们昏迷时下手了。

就在此时,西边仍然黑暗的地平线上突然奔来一群土匪,四人中目力最佳的老三最先认出了他们,他顿时拔出了刀,惊叫着“魔鬼”。显然,这群土匪便是之前给他们下毒,并追杀他们以谋夺彭一虎肩上东西的凶手。

这场战斗一触即发,陆霜天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她本不想伤人性命,最多也就把人殴打到再起不能,可当她看见彭门的老二身重数发淬了毒的暗器,一把刀正悬在他头上时,危急之下她一时失手,没控制好力道,直接锤爆了一人的脑袋。这可不是夸张描述,那人的脑袋被陆霜天扇了一巴掌后,就像被棒球棍重重击打的西瓜那样,爆成了一滩红白黑的混合物,头盖骨径直飞出十米远。

陆霜天当场楞在了原地,然而其余围攻上来的人并没有因一人的死亡而停手,乘着她愣神的空隙,举刀便挥了过来。距离最近的彭一虎见状,拼着身上挨了三刀,赶到陆霜天和老二身边想救他们。可他还未靠近,攻击的几人便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居于正中的姑娘这才如梦初醒,挡下了射向赶来救她的彭一虎的暗器。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很不好,陆霜天有点想吐,可如今的情况容不得她去消化这些矫情的感受。这是群残忍的亡命之徒,不能再手软,她吞了口口水,冷静下来后,借着帆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取出□□,对彭一虎道:“你保护好自己的兄弟,剩下的交给我吧。”

言毕,她抬起枪/口,轰向最近的敌人。那名黑衣人在陆霜天面向他时便察觉到了危险,第一时间举起手中的武器想反击,冷兵器哪是现代热武器的对手,可怜那人正面近距离迎上带着火星的铁砂,血花四溅,挡在前面的手臂和整个前胸被轰得稀烂。

开/枪的巨响镇住了场面,陆霜天扫视了一眼,很快在一众呆立的黑衣人中找到了领头的人。虽说二十多名黑衣人的穿着武器几乎一模一样,但这名黑衣人不仅暗戳戳躲避战斗,还在枪响后立刻躲到了几名手下身后,不难看出是个习惯让手下去拼命而自己去邀功的小领导。

一旦锁定目标,陆霜天便迅速冲到了对方面前,她奔跑时带起的黄沙和风压又冲散了护在小领导身边的几个黑衣人。“我数到三,带着你的人,滚。”她把滚烫的枪口抵在领头的身上,压低声音,让自己看起来很有威慑力。

手上接连沾了两条人命,陆霜天此时的表现却冷静地可怕,她心底自然还是害怕和慌张的,但害怕和慌张并不能击退恶人,只有智慧、力量和勇气可以。

“一。”她刚一出口,便扣下了扳机,领头的胸口被轰出一个大洞,暴烈的冲击力将他的尸体推出两米远,血浸满了黄沙。

陆霜天拉了拉枪栓,退掉空弹壳,又指向一名黑衣人。“你不是说数到三的吗?!”被枪/口指着的黑衣人吓坏了,歇斯底里地喊道。他从没见过这样威力的火器,此时身体抖得像筛糠,一丝战意都无。

“男人只要记住一就能活下去。”陆霜天的嘴角扯出残忍的微笑,甚至还玩了个梗,“还不走?你想当第四个?”

“走!”被枪指着的黑衣人大喝一声,其余还能动的黑衣人也不约而同跟着他一同撤走。

直到他们的身影被黄沙吞没,陆霜天才把枪收回空间,又用颤抖的手掏出一块毛巾,抹掉脸上手上的汗水和血迹。

“陆姑娘?”彭一虎小心翼翼上前,心有余悸的眼神瞥了眼陆霜天挎着的布包,“陆姑娘怕是得和我们一起走了,他们是沙漠中盘踞多年的土匪,你这一下得罪了他们,会遭到十分残忍的报复的。”

陆霜天背对着彭家兄弟,深呼吸了两口气,抹掉溢出的泪水,清了清堵塞哽咽的嗓子,平复了心情,才回道:“他们说的‘极乐之星’,是什么?”

“那是龟兹国王委托我们护送的货物,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金刚石。”事到如今,彭一虎也不再避讳陆霜天了,“龟兹王的营地不远了,请陆姑娘和我们一同过去吧,二弟伤重,需要大夫。龟兹王虽是一个小国的国王,但在这沙漠里也有相当的名望,他能庇护我们,也能帮你找到你想找的‘绿洲’。”

陆霜天同意了,上马又跑了近两个小时,便来到了龟兹王的营地。龟兹王从彭一虎手上接过鲜血淋漓的“极乐之星”,高兴地合不拢嘴,说了一连串吹捧的话。朴实的彭一虎自然不敢据首功,他也向龟兹王交代了陆霜天对他们的恩情,自是又引出了对方的一阵夸耀。陆霜天却是兴致缺缺,先不说她现在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龟兹王和他请来的宾客中的几人看向陆霜天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不适。

龟兹王身边有个聪明过人又善解人意的美丽女儿——琵琶公主,同为女人的她敏锐地注意到了陆霜天的情绪,并从她身上干涸的血渍推测到了原因。抱着替父亲拉拢这个高手的想法,她向陆霜天发出共浴的邀请,为她接风洗尘。

她也答应了,她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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