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一头红色卷发的男孩在制式统一的楼房间穿梭，他披着绣着金线的黑色斗篷，阳光下可见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南瓜。
他是奈特·杰德，一个……
“谁在哪里？”质问声吓了杰德一跳，猛地他像受惊的猫一样向后跳起。
等跌跌撞撞地重新站好，杰德忍不住咧着一口鲨鱼牙：“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你又是谁！”
紫红色莫西干头，穿着海军制服的男人从大路拐了进来。
虽然对男孩的问题有些意外，男人还是回答：“海军本部少将，鼯鼠。你呢？”
“少将？”男孩重复了一遍，皱了皱鼻子，不情不愿地回答：“杰德，那——纳什·杰德！”
男孩先报了名字，报到姓氏时，翠绿色的眼眸在眼眶转了一圈，改口撒了个显而易见的谎言。
鼯鼠确认过往从未听过男孩的名字，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不能在这里吗。”杰德反问。
鼯鼠回答：“这是海军将领的住宅区，进出需要登记。谁带你进来的。”
杰德动着嘴巴，小声嘟囔。鼯鼠能捕捉到类似“我也没想进来”的字句。
最后也没找好解释的理由，杰德干脆摆出一副臭脸，回答：“大叔，这关你什么事啊！”
鼯鼠好脾气地摇头：“这里不是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你最好携带身份证明，在遇到穿着……”
他还未说完，就见杰德眼珠一转，转身跳起抓住身后建筑的屋檐荡到房顶上。
鼯鼠止了话题，看着杰德蹲在房顶上向他扮了个鬼脸，然后跑跳到另一栋房子上，目标明确地朝着红树树干的位置跑去——就像刚被放出笼，恨不得一下飞回野外的野生动物一样。
*
离了鼯鼠的视线好远，杰德才慢下步子，他左右张望，寻找人烟。最后他跑到了海边，才见到几栋嵌在树根里的小房子。
杰德觉得有趣极了，他没有急着到小房子聚集的地方，而是绕着圈换了个角度观察来往的人。
来往的的多是商人和水手，商人穿着做工考究却不华丽的衣裳，水手则更加朴素。与他们相比，杰德身上做工精巧的衣裳过于惹眼了。
杰德又往远走了走，海岸可以看到停靠的货船，货船甲板上晾晒着水手们的衣服。
杰德轻而易举地绕过守船人的视线，对着甲板上的衣服发呆。
虽然他需要一套可以融入人群的衣服，但这即使洗过晾晒过却散发着鱼腥味的衣服实在太考验他的忍耐力。
杰德悬在空中的手，手指都在打颤。
不行，他果然做不到。
就在杰德打算放弃时，一个女孩突然钻了出来：“你在做什么？”
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乌亮的眼睛懵懂地看着杰德。
杰德沉默了下，向她勾了勾手指：“你在这艘船上工作？”
“不算吧，我是来帮忙洗衣服，还有床单被套什么的，每次大船靠岸，都需要人做这些工作。”女孩老老实实地回答杰德的问题，然后她眨巴着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杰德。
杰德发现了，但坏心眼地没有追问，而是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能给我找套干净的衣服吗，没有鱼腥味的。”说着，杰德装模作样地捏了捏鼻子。
“我很尽力洗了……衣服的话，你可以穿我哥哥的！妈妈给哥哥做了好多衣服。”
“好，那我要套新的。”
“那你要等我挂完这些床单。”
“没问题，或者……”
杰德搓了个响指，闭一只眼睁一只眼，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见幽蓝的鬼火团子一个个冒了出来，顶着洗衣盆里的床单向晾衣绳飞去。
女孩吓了一跳，但也没惊到把盆扔出去。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鬼火团子：“您也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吗？”
“什么？不，我不是，这只是一点小小的魔法。”等到所有床单晾晒完，杰德猛地一挥手，就像表演落幕一般，所有火焰瞬间熄灭。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没有听说过魔法，魔法是……”
“嘘——先带我去找衣服好吗，就当是我帮你晾床单的报酬。”
虽然花了比预计多很多的时间，但是最后杰德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衣服——新的，舒适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衣服。
女孩抱着杰德换下来的衣服，又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杰德向她扮了个鬼脸，快步离开了。
*
换上适合融入人群的衣服，杰德迈着八字步走进了镇上的酒馆。他绿色的眼睛像是钩子，在人群转了一圈就有人靠了过来。
“小哥一个人？”两叠下巴的秃头男人在杰德隔壁坐下。
杰德没急着回话，把酒水点上后，才看向男人：“怎么，不允许一个人。”
男人被他反问的一愣。
杰德勾勾手指，让男人凑近些。又在闻到男人身上的恶臭后，自己仰头避开。
“算了，你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吗，当然，这个不能少。”杰德靠在椅背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臂架在膝盖上，缓慢搓着手指。
男人一时摸不准他的道路，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
“怎么，听不懂？”杰德又问了一遍，有些扫兴。男人没有开口，另一个长脸的男人挤了过来。
“小哥是想整点钱？”
“嗯。”
长脸男人露骨的眼神扫向杰德的胸膛，还未下移，鼻梁中间便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再多看一眼，小爷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杰德手腕反转，匕首挽了个花。
“是，是。”差点痛失眼珠子的长脸男人放规矩了些。他也摸不准杰德的意思，也闭了嘴。
杰德转着匕首，翘起椅子的两条腿前后摇着。他突然感觉有些扫兴，就在他琢磨着要不寻些别的乐子时，第三个男人走了过来。
第三个男人半边脸长得还能看，另外半边脸耷拉着，就像是被门夹过脑袋。
“小哥想找有钱的，还有地位的？”
“嗯？”杰德拉了个长腔。
第三个男人笑了声，示意杰德跟他离开。
杰德挑了挑眉毛，跟了上去。男人领杰德穿越了红树分界，见到了不一样的镇子，杰德眼睛亮了亮。
引路的男人见他满意，也笑了起来：“你知道史图比·波特曼吗？”
杰德不知道，于是他回答：“仔细讲讲。”
男人不介意杰德傲慢的态度，从这位“史图比·波特曼”的爷爷的官职开始讲起，一直讲到这位官三代如今家里有的财产和土地。
杰德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呢。”
男人笑容有些僵，很快又调整好，抬手遮掩在嘴边，小声道：“史图比少爷有个不怎么被人知道的小秘密，那就是他喜欢男人。”
杰德愣了一下。
杰德的耳朵红了，被气的。
杰德抬脚就揣在男人屁股上，让他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杰德胸口大幅度升降，他想骂几句脏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似乎觉得不解气，杰德又对着男人撅起的屁股踹了几脚，才头也不回地走掉。
他现在身无分文，本来打算像话本说的黑吃黑那样，就酒吧勾几个坏人，再到阴暗漆黑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把人一顿胖揍，把钱全部抢走。
杰德路过一家服装店，没忍住停下照了照镜子——红色卷发的男孩皮肤并不白皙，鼻梁左右还能看见深棕色的雀斑，一双绿色的眼睛绿得发亮，就像不服管教的小狼。
这是杰德看了十多年的脸，他扯了扯衣服，心里笃定，他没有任何问题。
第一种搞钱的方法失败了，不过杰德并不气馁。这次他准备找一个大一点的店铺进去帮工，这样又能看热闹又能搞到钱，还是名正言顺的钱。
想通了，杰德迈出的步子也有底气起来。
他如愿找到一家人流量很大的商铺，商铺的主要工作是向外地游客出租泡泡车。
杰德第一次见这种车——透明肥皂泡包裹着大半车身，就像透明的车舱。
杰德没忍住用手戳向肥皂泡，肥皂泡像有弹性一般回缩，到了一定限度后，忽然将杰德整个手裹了进去。
杰德没忍住瞪大眼睛，动了动被泡泡吃掉的手，没感到任何不适。
“客人是要租泡泡车吗？”店员朝杰德走了过来。
杰德忙收回手：“不是，我是想问你们招人吗。”
这回不是要寻人打架，杰德绷劲脸皮，连鲨鱼牙都藏在了嘴唇后面。
店员明显愣了一下。
“可以告诉我店长在哪吗，我很能干的，这样的车我一个人就能抬起三辆。”说着，杰德毫不含糊地单手举起面前的跑跑车。
“欸，比我想象的轻，那五辆也可以！”杰德用空着的手比出数字五。
店员的表情称得上惊恐，转身跑向店里：“老板——”
老板是个看起来很和气的人，只有在他突然睁开被肥肉挤在一起的眼睛时，才会露出商人的精明。
老板先询问了杰德的来意，得知杰德是想来工作后，又问起杰德期望的薪酬。
杰德不清楚这边的薪资水平，于是道：“你开价吧。”
“那——一天一百贝利。”
杰德皱皱眉头，他不知道这算高算低，但是直觉告诉他老板不会第一个价格就给出令人满意的数字，于是翻倍：“两百！”
“成交。”
“成交。”不管工资高低，杰德找到了第一份工作。
找到工作后，男孩便暴露了本性，他跳上最近一辆泡泡车，摸着里面的操作杆和方向盘：“老板，这东西要怎么动啊！”
老板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见杰德端正坐姿，一脚踩上了油门，泡泡车朝着正前方飞了起来。
“哇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
同样的叫喊声，一个是兴奋刺激的喊声，另一个是惊恐的声音。
飞出去的泡泡车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朝着红树撞去。
老板已经可以预见车毁人亡的未来，就要两眼一黑晕过去，见车一个急转弯避开红树，撞到空中的泡泡，翻了几个圈慢了下来。
杰德晃晃悠悠把车开回原位：“真刺激。”
老板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他已经怀疑他工资开高了。
似乎料到老板在想什么，杰德咧出一嘴鲨鱼牙：“谢绝赖账哦，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