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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视(1 / 1)

苏栾和江叙刚到真武便赶上了一个热闹。

一群人围在太极道场边,熙熙攘攘,人头挤着人头挤得密不透风。旁观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哪像真武清修之地,热闹得分明像个菜市场。

好在江叙出手护在她身前,以他肌肉健壮一看就很能打的体格,才护得两人周遭一方安宁。

苏栾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秀眉。

奇怪了……怎不见真武弟子出来维持秩序?

再一看,场上一众江湖人士围着的,竟是由天波府将士护送的朝廷使者。

但见朝廷使者趾高气扬,在一旁紧握拳头的真武弟子面上则隐隐露出愤慨之色,而八荒弟子多数都护在外围,纷纷都是戒备,表明这热闹怕是没那么好看。

“朝廷不是向来不管江湖事,怎么会突然来到武林大会……”

苏栾皱着眉不解出声,却不曾想身后冒出了一模一样的疑问。

二人转头一瞧,正是在山脚下别过的少侠。

“哎,少侠,你也来了?”

少侠一身劲装,扬眉一笑,英姿飒爽。

“是啊,我来好久了,大老远就看见你们了。”

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却见她忽而止住声音,拧紧了眉头,眼神朝道场中央看去。

三人凝神听去,只闻那穿着红色官袍的朝廷使者声音中气十足,严词厉色道:“钦犯沈孤鸿可在此地?”

江叙顿时惊讶出声:“什么?钦犯沈孤鸿?!”

声音之大,惹得周围人纷纷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苏栾连忙捂住他的口,朝人群抱歉且尴尬地笑了笑。

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陪着笑,在场的江湖人就算不怜香惜玉,也没有为点小事斤斤计较的道理。何况一看之前开口的江叙年岁也不大,不少人心生轻蔑,心想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一惊一乍的,还能知道些什么?

一见没有内幕,除了个别人因着苏栾的相貌在心里酸了江叙一句好艳福以外,许多人都当即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

直到见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场中央的几人身上,她这才撤开了手,压低了声音说他。

“你小声一点啊!那些可是朝廷的人,没那么好说话的。我看为首那人也不是什么好肚量,要是被他们认定你搅局,肯定没你好果子吃。”

一路走来,都是江叙头疼地唠叨苏栾居多。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苏栾板起脸数落他的不是,场景一时竟略显微妙。

江叙挠挠头,也有些愧色:“我这不是吃惊嘛……”

他与沈孤鸿虽不对付,但一听见“钦犯”二字,头一个反应却是担心起了与他同行的江山师兄。

苏栾张口正欲再说些什么,话还未完,却见形势又变。

那朝廷命官忽然拔高音量,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一下子变了调。

“啊?世……世子殿下?”

这里头的惊讶一点都不比方才的江叙少。

什么世子……江叙疑惑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场上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静得好像毫无人烟一样,大家下意识屏息凝神,都看着缓缓走来的那人。

整个太极道场,仿佛只剩下了他的脚步声。

还有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不卑不亢,不怒而自威。

“忽而钦犯,忽而世子,不知大人意欲何为?”

沈孤鸿在那里站定,眸光淡然,宠辱不惊。

他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寒光湛透,藏在鞘中些许外露的剑气就足以摄人。可他尚未拔剑,仅凭着一句话,一个人,浑身的气势便已压倒了对面。

朝廷使者胆胆战战,众人议论纷纷。

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气场,这样的存在,一出现,便能夺走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苏栾还在感叹,却见身旁的少侠瞪大了眼,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场上的人,满目不可思议:“沈、沈老板……”

苏栾之前见过沈孤鸿,也一早从江叙那里得知了他的身份,所以此时并未太过惊讶,倒是看见少侠震惊到失神的样子有些讶异。

于是凑上前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问道:“少侠?你怎么了?”

少侠恍惚许久未回过神来,闻言才颇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那人……竟是沈孤鸿?”

“是啊。”苏栾点头作答。

“我,我之前在玉华集见过他……”

少侠刚继续说下去,众人的注意力却被朝廷命官的一席话拉回了场中的情势。

“微臣奉皇上谕旨,前来为忠孝王呼延一族平反。请世子接旨。”

这突然一出,令得四周的窃窃私语声越发大了起来。

江叙冷哼了一声,抱着手道:“这一晃都那么多年了,早不平反,晚不平反,这个时候朝廷倒是突然想到要给呼延一族平反了!真是好一个英明神武啊……”

谁都能听出他这分明是为他师兄江山抱不平,旁边的苏栾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是啊……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陈年旧账为什么还要再翻出来呢?”

这朝廷,这大宋天子……究竟想做什么?

苏栾转了转眼眸,也在思索着。

她的思维直觉一向灵敏,分析事情总是一点即透,直入最关键的部分。

“朝廷这个时候给呼延一族平反,很可能是看上了呼延一族可用之地。可呼延一族如今只剩两人,丐帮的江山与伏龙谷的沈孤鸿。丐帮势力虽大,可你那位江山师兄却还只是个少帮主,要用也不该是眼下用,那便是后者了……”

她思来想去,似是在喃喃自语。

“是了,那一声‘钦犯’只是为了先声夺人,方才他也称沈孤鸿为世子……”

“就目前来说,如果说有什么可利用的……应该是这位沈谷主手中的伏龙谷了。”

“可沈孤鸿已是半个江湖人,总不会听一声‘世子’就任朝廷摆布。朝廷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她不觉皱紧了眉头,手中的玉笛越转越快。

苏栾看向场中的沈孤鸿,“或者,沈孤鸿又想做什么?”

江叙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出声问道:“什么做什么?”

苏栾猛然回过神来,“哎呀,跟你没关系,反正你别管了!”

被江叙这么一打岔,苏栾抬起头来,却发现朝廷命官和沈孤鸿都不见了,众人正在议论纷纷,却见一奇异打扮的男子出现在人群中央,高声对着众人解释沈孤鸿的身份。

“这位便是当年龙鳞刺一案中,忠孝王呼延显之世子,亦是沈沧海义子,伏龙谷之主——沈孤鸿……”

他在江湖人中似乎声望不低,一开口众人便纷纷望向他。

“咦,那人是谁?”苏栾一下子来了兴趣。

她见少侠还愣着,便去扯了扯江叙的袖子。

江叙瞧着那人眼熟,抓着脑袋想了想,忽的忆起他的身份,开口有些不确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五毒教的蓝铮师兄了。”

他顿了顿,对着疑惑看他的苏栾说:“就是那位青龙会的前护法,当初布局诛杀公子羽,就是他一手力主的,少侠只是从旁协助。”

很奇怪,江叙对公子羽的义兄沈孤鸿抱有迁怒之心,对直接导演了这一出,间接使骆子渔阵亡的蓝铮却出奇地没有恶感。

是因为他与少侠在地宫炸死了公子羽,算是为骆副帮主报了仇吗?江叙心里又隐隐觉得不止是这个原因。

不如说他对沈孤鸿的厌恶却是更不合道理些。

苏栾听得这人的身份后瞪大了眼,踮起脚尖好奇地朝里面张望。

“原来他就是蓝铮啊?”

江叙点点头,一会儿又说:“别撑我肩……哎哎哎你小心点别踩到我的脚啊……”

“别那么小气嘛,借我扶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她嘟囔了一句:“也没见他长得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啊,怎么传闻里传得那么可怕……哎呀,坏了!”

苏栾的表情一下子纠结了起来。

一听她这么说江叙的心里顿时提起,紧张道:“怎么了?”

“这蓝铮在这儿,那岂不是……”苏栾鼓了鼓脸,很是丧气的模样,“我哥哥也一起跟来了。”

“完了完了,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被哥哥给捉回去啊。”

江叙:……

江叙抹了一把脸,冷静地问:“你哥哥?”

“是啊,我哥哥。”

“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哥哥?”江叙随即反应过来,推翻前面的话,“啊不对,你是说过了。”

先前在玉华集的客栈里还提了一次,只是他一时没想起来。

苏栾一摊手,“我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有个哥哥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你没说他跟蓝铮有什么关系啊。”江叙提出疑问。

她将玉笛一抛,又稳稳地接住,闻言摇了摇头,“什么关系也没有。之前我哥哥和我一样初来中原,都没认识几个人,又怎么会认识蓝铮?”

“他先前是奉了小白师兄的命令,去云滇拜访青龙会的前护法。后来又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跟着蓝铮东奔西走。再后来就给我们写信,说要来真武一趟。”

你小白师兄又是哪位……江叙决定默默闭嘴。

太极道场最是开阔,从场边望去便是襄州盛景之一云海,正巧天气晴好,给太极道场平添几分朝气。

蓝铮向人群解释了一番后,见少侠朝笑道人那边走去,不慌不忙地回到了太极道场的另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微微皱眉的苏怀墨。

苏怀墨的目光停在不远处和一位他陌生的男子聊天的苏栾身上,见她叽里呱啦地和人聊得兴高采烈,连太极道场午后的阳光都不及她的笑容灿烂。

他眸中微微柔和,不禁也泛起了些许笑意。

说来他也好些时日没有见到了她,书信来往总是不及见到真人的好。现下瞧见妹妹并无大碍还开朗健谈的样子,按理说,苏怀墨是没有什么担忧的。

苏栾虽调皮捣蛋,平日也爱玩闹,却是他和苏小白亲自教出来的。能一道通过幻海花城的试炼,武功心性怎么说也不会差。

非他自夸,苏怀墨敢说,只要不去招惹江湖上顶尖的那几位,如无意外,她遇上谁都尚有自保能力,独自行走江湖自是不必担心。

但看到和她并肩站着,显然举止亲密的陌生男子时,苏怀墨还是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心头作为兄长的警铃瞬间大作。

那人是谁?

蓝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瞬时明白他究竟在操心些什么。

他只思忖了片刻,便将对方与脑海里众多名字中的一个对上,进而一笑,“那人是丐帮弟子,江山的师弟江叙,武功人品大抵是信得过的。”

前些日子蓝铮为了对抗青龙会的大业东奔西走,殚精竭思,几乎团结了一切可团结的力量。丐帮他自然也是登门拜访过,这江叙他也曾见过一面。

收回目光,蓝铮便不再将此事放心上,随口调侃了苏怀墨一句:“我说,你就别对你家妹子操心太过了吧。”

那白衣少女和苏怀墨打扮相近,相貌上有几分相似,年纪又轻,加之苏怀墨一脸关切的样子,蓝铮是眼瞎了才猜不出来。

至于苏怀墨的担心……这不是很好理解吗?哪家的兄长见到自家适龄未嫁的妹子和陌生男人走得近不会多关注几分?

苏怀墨只颔首“嗯”了一声,却不发表什么意见,依旧皱眉看着江叙和苏栾。

蓝铮无所谓地耸耸肩,又看向了因被他下了禁令而不能随意走动、现下正在四处张望的单伶,心想一直拘着她也不太好。

真武有他义兄文秀山在,虽说眼下因武林大会和朝廷使者的到来搅得水浑了些,可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与其让她偷偷跑去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倒不如让她在太极道场随意走走。

于是他交代了一句:“待会儿等我谈完事情,你再去慢慢玩,可好?”

“好!”单伶眼睛都亮了,音量也拔高了许多。

抚了抚单伶的头,蓝铮便不再过多担忧她了。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怀墨,无奈地摇摇头。

唉,养孩子就需要这么操心吗?

刚同江叙吐槽完,苏栾的目光偷偷跟着蓝铮,谁知猝不及防对上了苏怀墨微微皱眉的眼神。

这眼神苏栾可太熟悉了。

譬如在移花宫闯了祸、苏怀墨出面给她收拾烂摊子,事后训她的时候,他总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苏栾。

苏栾叹了口气,转头对江叙道:“还是被我哥给捉到了,你要一起过去吗?”

江叙顺着苏栾方才的目光看了过去,蓝铮身旁还站了一个白衣男子,和苏栾几分相似的容貌和如出一辙的服饰,大约就是苏栾的哥哥。

“好。”江叙颔首应答。现下他也没地方可去,又不可能去找沈孤鸿。

于是苏栾带着江叙顶着苏怀墨不怎么友好的眼神,灰溜溜地来到苏怀墨面前:“哥,你来啦。”

苏怀墨没说话,淡淡地点头以作回应,不太友好的眼神仍然落在江叙身上。

江叙被苏怀墨盯到发毛,苏栾开口,啥啥都交代完了:“哥,这是丐帮的江叙,是江山前辈的师弟,我是在杭州碰见他的。听说襄州这儿开武林大会,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基本的为人处世江叙还是明白的,于是连忙抬手作揖,小心翼翼道:“苏师兄好,我是江叙。”

苏怀墨抬手回礼,大家都是平辈,自然不会端架子。可他担着一个苏栾兄长的身份,少不得要带着几分审视来看江叙。

苏栾不敢随便说话,蓝铮和单伶一旁看戏,江叙心有戚戚地挠着头,苏怀墨的眉头虽然舒展了一些,却仍然没有解开。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怎么看怎么像大舅子刁难妹夫的戏码。

好在苏怀墨打量了一番之后,开口仍是以往的温润嗓音:“一路上多亏你照顾阿栾,希望她没给你惹来什么麻烦。”

江叙连忙摇头:“啊没有没有,苏栾也照顾我挺多的。”

“阿栾,还不跟江少侠道谢一番。”

苏栾扶额,道谢的场面颇有些滑稽:“多、多谢你了江叙。”

“……”

行吧。

苏怀墨总是有一万个不放心,于是又对着苏栾开始训话。

蓝铮在一旁摇摇头,小声道:“怀墨真是……太操心了。”

单伶点头,也学着蓝铮语重心长的样子,叹息道:“怀墨哥哥对苏栾姐姐太操心了。”

于是很不意外地吃了蓝铮一个轻敲。

陪着笑道人切磋了几把活动筋骨,少侠在不远处看到了蓝铮。

“蓝师兄!”

少侠到时上前与蓝铮打了招呼,一偏头却见苏怀墨站在他旁边,还皱眉跟苏栾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怀墨师兄也到了。”

苏怀墨见少侠过来,训话暂且停一停,先朝少侠温润地拱手一礼,“少侠,许久不见。”

苏栾委屈巴巴地看着少侠,颇有想要她来救场的意味。

可苏怀墨的说教仿佛一开头就没有结束的时候,对此少侠只好无辜地眨了眨眼,向苏栾传递了“爱莫能助”的讯息。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要询问蓝铮。

“蓝师兄,那个人真的是……”

少侠犹犹豫豫着开口,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模样,声音犹有些不敢置信。

蓝铮被她的模样逗笑,答了她的疑惑,“是,他就是沈孤鸿。”

他随即又笑了笑:“怎么,有那么吃惊吗?我以为你早就听说过他了。”

一听到沈孤鸿三个字,就连不远处的苏怀墨也不由将目光投了过来。

“听是听说过,可我怎么知道那人就是他?”

少侠在原地转了个圈,拧紧了眉头在那里思考,还喃喃自语。

“沈……沈……伏龙谷沈沧海,沈孤鸿!难怪那时他出手如此阔绰,难怪他说天下能叫沈大侠的只有一个人……”少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沈老板……就是沈孤鸿?”

“沈老板?这个称呼……你还知道他是万贯老人了?”

蓝铮挑了挑眉,这次倒是有些意外。

少侠瞪大了眼睛,反应比他还激烈:“什么!他还是在燕云见到的那位万贯老人?!”

哦,原来你不知道。

“……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蓝铮扶了扶额,轻笑道,“瞧你这模样,你之前与他打过交道了?

“只是一面之缘。”少侠摇了摇头,她平复了一下心神,想起来玉华集的偶遇,未免有些啼笑皆非之感,“沈老板当时可与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玩笑?”

少侠便将先前她是如何路见不平,义助被朝廷使者刁难的茶摊店小二,不料却发现囊中羞涩,还好路过的沈孤鸿出手替她解围之事一一告知。

那时少侠只以为他是哪位仗义疏财的行商路人,见他谈吐见识不凡,也以为只是家世好而已。虽然同样姓沈,却未将他联系到伏龙谷的沈谷主身上。

“他说与我投缘,便要将整条街上的东西买下来送我。”

一想到这里,少侠眉间似有些为难,她苦恼地说:“可我要那一条街做什么?再者无功不受禄,既然他的好意我推脱不过,我便问他要什么回礼。”

少侠顿了顿,似是在斟酌,又似有些纠结。

“他对我说,‘襄州水土很是养人。’”

哪怕是被少侠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转达出来,苏怀墨还是由衷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须知以沈孤鸿的身份手段、城府心机,有些话一说出口,可以是玩笑,也可以不是玩笑。

他不禁皱起眉,思索起沈孤鸿以“襄州”二字试探少侠又是何意……

蓝铮却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反倒挑眉一笑,“有意思,那你拿什么来答他了?”

少侠一本正经道:“我去询问了附近的百姓,去瀑布下取了襄州最好的水,又在周围采集了些肥沃的土壤,拿绸布包好,托他的下属转交给他。”

此言一出,别说是苏怀墨顿时怔住,就连蓝铮也是愣了愣,进而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笑,仿佛连身后枝叶上挂着的露水都要被震落下来。

就算方才忧思重重,苏怀墨此刻也不禁失笑,嘴角忍不住上扬,眸中泛起微微笑意。

这少侠真乃妙人也。

尚不知自己又得了这样一个评价的少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呃,我有说错什么吗?”她淡淡道,“他既要水土,我便送他水土,至于有何深意——”

少侠摊开手,一脸无辜:“我不过一介寻常少侠,又如何知道那么多?”

蓝铮忍笑:“是是是,少侠你机智过人……”

他拉长了声音,“那么,少侠,你对沈孤鸿此人如何看?”

“萍水相逢,要如何看?”少侠说,“若他不是跟我开这个玩笑,我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她中肯地评价,“只是出手过于大方,倒叫人心生不安。”

“不安,常常是因为不够了解。人总会恐惧未知且不能掌控的事情。”

蓝铮这次终于切入正题,他笑道,“若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能让你去好好了解他,你可愿接受?”

少侠这次闻弦音而知雅意。

她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谨慎地开口问询。

“蓝师兄,你是如何与沈孤鸿结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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