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突然抬起头，“今天中午的时候，他救了你一命，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救了我？”
艾梅的眉头皱了起来：“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果然，”乌鸦十分人性化地叹了口气，“还记得你提到过的‘沙漏计时突然结束’么，那其实是因为你们之前读到了一段足以引发祂们凝视的内容，从而使得你的理智迅速跌破了安全阈值。
按理来说一但发生这种情况，当事人不可能幸存。
但他却不知用了什么方式，瞬间便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
之后他还顺手将你救下，并且抹除了你相关的记忆。
秦澜……呵，他身上的秘密可不简单呐。”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艾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明知道那本书的危险性还……我太大意了。”
“请理智一点，”乌鸦晃了晃脑袋，“这并不是你的责任，没人能知道阅读那本书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实上你能勇敢地承担这项任务已经让我很欣慰了。”
“大人，”艾梅迟疑了一下，“您特地将那本书送到他的手上——为此甚至不惜去迷惑洛奇夫人，是因为早就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吗？”
“你是说提前知道他能抵抗来自知识的污染？”乌鸦眨了眨眼睛，“不，我不知道。”
“那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测试，”乌鸦抬起头，原本有些呆滞的双眼变得灵动起来，“时间愈发紧迫，我们必须在下个‘献祭日’到来之前积蓄足够的力量。
因此我必须采用最激进的手段来发掘一切对我们有力的条件，人，也是其中之一。”
“我明白了。”
“嗯，”乌鸦伸出翅膀拍了拍她的脑袋，“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可还要继续工作呢。”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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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古洛诊所，地下解剖室。
秦澜一边按照单子逐一核对已经找到的材料，一边将它们放到对应的位置上。
“好了，”他把一束鼠堇草放到仪式法阵的中央，顺手将单子放在解剖台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让我看看……”
莉莉认真检查了一遍，随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竟然完全没错？”
秦澜笑了笑，说道：“那看来我还是挺有天赋的。”
“嗯，”她满意地看着面前毫无错漏的法阵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么这一项就算你通过了，我先把完整的仪式流程给你演示一遍，然后就轮到你来实践了。”
秦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退出了法阵的范围。
莉莉走到中央，像上次一样从裙摆下方抽出了匕首，念诵道：
【虚无之中的本源，有形与无形的始祖】
【黑色的无恶者，纯白的不洁者】
【请以先祖与先驱之名授予我权柄】
【让我能够与世间万灵沟通】
【允许我借助它们的力量】
（莉莉用匕首在胸前划出一个圆环）
【飘荡在此的灵啊】
【听从吾的号令】
【以吾——莉莉·安古洛之名】
（匕首穿过刚刚划出的圆环）
【凝聚此处！】
随着她念诵完毕，周围的空气中抽离出了点点星光，在匕首尖端凝聚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球体。
“好了，”她举着匕首在秦澜面前晃了晃，“就是这样。”
“结束了？”秦澜愕然地看着那个圆球，“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莉莉甩了甩手，将那尖端的球体搅散：“它是汇聚在一起的灵力，可以用来增幅其他仪式的效果，算是一种辅助仪式吧。”
“哦。”
秦澜兴致缺缺地走到她的身旁，接过了她递来的匕首。
“你可别小瞧这个仪式，”莉莉瞪了他一眼，“很多大型仪式上都要用到它的。”
他挠了挠头，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教我召唤恶灵什么的呢。”
莉莉推了他一把：“你还是先完成这个仪式再说吧。”
她说完便退了出去。
秦澜学着她的样子将匕首放在胸前。
但当他刚想开始念诵的时候，黑皮书的虚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本空白的书页上浮现出了许多文字。
他下意识地就照着读了起来：
【藏匿在虚无之地的逃亡者，挥舞着星杖的擅断者】
【沾染阴暗的良善之魂，已然堕落的圣洁之躯】
【以吾之名命令汝等交出篡取之权柄】
【使世间万灵重归于吾之麾下】
【灵感凝聚！】
当他吐出最后一个字，地下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随即无数条光带从中抽离而出，尽数向着秦澜的胸口汇集。
它们搅动着空气，霎时间卷起了巨大的风暴。
而那些被摆在四周的仪式材料则被直接点燃，橙红色的火焰形成一道道宛如实质的墙体将整个法阵全部包裹了进去。
紧接着，它们尽数转为黑色的流体，向着法阵正中的秦澜奔涌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使得站在一旁的莉莉完全来不及阻止。
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澜已经倒在了地上。
……
秦澜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身边萦绕着无穷无尽的黑暗。
“莉莉？”
他试着呼唤莉莉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
似是过了许久之后，一道黑白的荧幕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画面里：
上万门现代化火炮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喷吐着硝烟；
天空中无数白色的轨迹拉出一片天幕，在视线的尽头升腾起一朵朵巨大的蘑菇云。
画面一转：
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站在无数镜头前进行演讲，他的身后是一片城市化作的废墟。
其中翻腾着数之不尽的怪诞的黑色虚影，像是噩梦降临现实之后的狂欢。
在某个瞬间，那些怪物察觉到了男人的存在，争先恐后地朝他扑来。
而就在他将要被吞没的瞬间，七个璀璨的法阵陡然从空气中浮现。
它们形成了一道壁垒，将向他袭来的阴影尽数抵挡在外。
随后一道宏大的声音响起——
【我们，永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