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小姐？”
艾梅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他。
秦澜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稿纸，微笑着说道：“我还需要一些这样的稿纸，请问你这里有多余的吗？”
她点点头，从桌子下方拿出一沓递给了他。
“谢谢。”
秦澜接过稿纸，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二人对视。
半晌。
“你还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没什么，”秦澜直接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我只是好奇艾梅小姐你为什么会一直关注我的办公桌，那里除了一本旧书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吧？”
“我没有在看你的办公桌，”艾梅的目光仍旧平静，“我是在看你。”
秦澜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率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准备的试探愣是一句都没用上。
“呃……”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不能。”
秦澜：“……”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说实话，这种情况他是真没遇到过。
艾梅见他半天都不说话，便重新看向面前的打字机，并说道：“如果你没有问题了就请回去。”
秦澜的嘴角抽了抽，但仍然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艾梅也没有再看他，自顾自地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就这样，两人一直僵持到了午休时间。
“铛，铛……”
图书馆的壁钟响起。
艾梅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秦澜：“让开。”
秦澜的眼皮跳了跳，他决定用点非常方法来从她这里打开缺口。
于是他摆出了一副混混的样子，嗤笑道：“要是我不让呢？”
“我要去厕所。”
秦澜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不让。”
艾梅扫了他一眼，直接从桌子上翻了出去。
秦澜懵了。
直到艾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回过神来。
“真是一点交流的机会都不给啊。”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虽说这次试探以惨败告终，但是他却也明确地知道了艾梅刚刚就是一直在注意自己。
可……为什么？
对新同事的好奇吗，还是洛奇夫人的授意？
如果是后者，那洛奇夫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都不是呢？
秦澜叹了口气，没再想下去。
为今之计也就只有静观其变了，毕竟她除了一直盯着自己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举动。
总之等下班之后去问问古娜吧，她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收拾心情再次翻开那本书读了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翻过几页，艾梅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你为什么不坐在我旁边了？”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秦澜：“……刚刚不是你对我说的‘请回’吗？”
艾梅点点头：“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还是坐在我身边好一点。”
“为什么？”
艾梅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他。
“我还得工作，”秦澜无奈地指了指桌子上的书，“我不能把它带出这个角落。”
“好。”
她十分干脆地回答了一句，而后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到他的身边。
并且整个过程中她的视线都没有从秦澜的身上移开。
秦澜被她看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太瘆人了！
盯梢也不是这么盯的吧？！
“不是……”秦澜用即将宕机的大脑拼命组织着语句，“你这么盯着我没法集中注意力工作。”
“习惯就好了。”她言简意赅地说道。
秦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他将手中的书扣了过去，“这上面的内容有可能对你造成影响，所以……”
她直接打断了秦澜的话：“沙漏漏光之前不会有事。”
“哦？”他神色一动，“它可以同时测定我们两个人的精神状态吗？”
艾梅点头。
秦澜略微沉吟了一下，直接将书翻回正面再次开始阅读。
……
他读了十几页之后，突然发觉到艾梅也正在和自己一起读着这本书。
可沙漏仍旧没有变化。
秦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难不成这本书里并没有所谓的“禁忌知识”？
他顺手翻到了下一页，而后便一些被写在角落的凌乱笔迹吸引了目光：
【祂们来了！】
【祂们带来了怪物！】
【不！】
【祂们本身就是怪物！！！】
这几句话刚刚在他脑海内成型的瞬间，他突然有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秦澜敢肯定那绝不是身旁艾梅的注视，而是某个拥有着极强恶意的东西，正在像观察猎物一样看着他！
他霍然抬头。
可图书馆里仍旧平静，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现象。
秦澜的脸色变幻了一下，随后硬着头皮继续读了下去：
【祂们……不！它们窃取了██】
【它们让我们以为██】
【我们必须反抗！】
【告诉……】
“啪！”
桌面上的书被一只纤细的手掌粗暴地合了起来。
与此同时，萦绕在秦澜身边的那种窥视感消失不见。
他转头看向艾梅。
“时间到了，”艾梅脸色苍白地指着一旁的沙漏，“我们需要休息。”
秦澜这才注意到手边的沙漏中的沙砾已经完全漏空。
“呼~”他长出一口气，“谢谢。”
“不用。”
她摇了摇头，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来了两个约有一升左右的大杯子。
“喝一点，”她将其中一只杯子放到秦澜的面前，“有助于舒缓心情。”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居然是热可可。
他又喝了一口。
心中的压抑感被缓解了不少。
果然这种高热量的甜食是恢复心情的最好食物。
……
两人喝了三分之一左右便停下来。
而后秦澜定了定神，再次翻到了刚刚的那一页：
【告诉所有人，它们想要控制我们，彻底的控制我们！】
（从这一行起，原本工整的字迹逐渐潦草起来。）
【不，不，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看到了祂们，祂们在向我招手】
（字迹变得狂乱。）
【它们██我██不要██】
（字迹恢复工整。）
【吾主啊，请允许我诵读您的名，向您献上我微不足道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