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柳芽儿和寒香在大殿守夜，这是她在宫里过的第一个年。
年节的赏赐已经分发下来，柳芽儿也收到了家里的信。
信上写柳庄明年就可以去应试了，柳芽儿很是高兴，柳庄过了年12岁就可以去参加县试在读书人中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父亲柳卯15岁得到禀生资格已经是闻明乡里了，如果柳庄能一举通过考试那可真是光耀门楣。
柳芽儿开心的看着信，玄鹊走过来说：“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柳芽儿收起信说：“没什么，家里人都挺好的。”
玄鹊拿给她一个红布包说：“这是陛下赏咱们的。”
柳芽儿接过之后看了看里面是两锭银子，约了约大概五两，相当于三个月的俸禄。
柳芽儿很是开心地将红包收了起来，外面放的烟花很是美丽，柳芽儿来到门外面看着外面的景象心想又是新的一年开始了。
福寿宫
崔太后和刘弘还有几个公主在叙话，皇后韩晴还有郑清漪黄兰也在。
崔太后抱着自己的外孙女喜欢的不得了，孩子母亲慧静公主刘娴在一旁给孩子梳着头发。
慧静公主和同母异父的姐弟三人关系冷淡，只有年节的时候才聚在一起。
隆庆公主刘婉在一旁静静的不说话，而跟刘弘只差一岁的益阳公主刘姿跟哥哥刘弘很是亲近，兄妹两个一直在低声说着悄悄话。
崔太后抬头看着刘姿说：“你和你哥哥说什么呢？也不叫我们听见。”
刘姿笑了笑说：“不过是一些家常的事，没什么好听的。”
慧静公主将孩子抱过来哄着，刘娴怀里的小姑娘长的粉白可爱，刘弘看着十分喜爱便对雅姿说：“去尚宫局如三十匹上好的织锦给朕的外甥女做衣服穿。”
雅姿说：“是。”
刘娴说：“谢主隆恩。”
刘弘走过去抱起外甥女，而小崔茵茹并不怕生而是把玩着刘弘腰间系着的玉佩好奇的很。
刘弘随手解开玉佩的宫绦拿了下来给崔茵茹说：“拿着吧。”
见到这一幕的刘娴急忙说：“陛下，这份礼太重了，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刘弘哄着崔茵茹说：“朕心疼外甥女，一块玉佩算什么？”
刘娴看了看母亲，崔太后点点头示意收下即可。
后半夜的时候刘娴哄睡了女儿来到外面透气，她站在栏杆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弘这个时候走过来说：“大姐是想起了皇兄么？”
刘娴回过头来看着弟弟心里五味杂陈，她和刘章是亲姐弟，可她和刘弘又何尝不是亲姐弟？
刘弘走到她身边说：“七月份的时候朕去皇陵探望过他。”
刘娴听到自己弟弟的近况急忙问：“他…他怎么样？”
刘弘皱着眉头说：“失去皇位，圈禁在皇陵，朕虽然让人好生照拂，可皇兄的精神状态…”
刘娴心疼的落了泪说：“他当年因为什么被群臣推翻的，我们其实都心知肚明。
他如果真的是个好色之徒，为什么除了皇后之外只有两个婕妤？他如果真的是个暴虐之人，又为何天下士子都维护他？他分明是得罪了别人才落得如此下场的。他失败了，所以被圈禁了。”
刘娴看着刘弘语重心长地说：“好弟弟，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可你听姐姐一句劝，你莫要走上他的老路。
母后已经年老，她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她不能再失去你了。”
刘弘看向远方说：“那大哥哥就这么被白白推翻么？他难道要背负着暴君的罪名一直到死么？冤枉他的人恐怕比大哥哥更知道他有多冤枉。
大哥哥之所以被推翻，不过是因为他想要收地主们的税减少对百姓征税，这才被他们给推翻的，大哥哥非但不是个暴君，他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圣君。
而那些个奸佞之人为了一己私欲把大哥哥给推上了绝路。”
刘娴握着刘弘的手言辞恳切地说：“弟弟，姐姐还是那句话，你不要轻易地去做傻事，你不能让你大哥哥的受的苦难都白受了，你还记得你大哥哥跟你说过的话么？”
刘弘被刘娴的话拨回到了七年前，他的眼前出现了以施恩、王兆雷为首的武将带兵将宣政殿团团围住逼迫刘章退位。
刘弘被人带着来到了宣政殿，他记得很清楚刘章颓废地靠在榻上面无血色双目无光。
刘弘从来没有见到刘章这副模样，刘弘怯懦地走过去说：“大哥哥。”
刘章抬眼看到弟弟让身边的人都退出去，因为他争取的时间只有半刻钟，半刻钟之后他就要前往皇陵了。
刘章伸手握住刘弘的手看着刘弘的眼睛说：“弘儿，你一定要记住大哥哥今天的样子，你一定要记住大哥哥是怎么被带走的。
你一定要接过大哥哥的遗志，拯救大周，拯救黎明百姓，你一定不要忘了要如何做一个好皇帝。”
年仅十二岁的刘弘看着这样的刘章忍不住哭了起来说：“大哥哥…”
刘章给刘弘拢了拢头发说：“我走后，你不要急着给我报仇，我是个将死之人，我是不重要的，天下才是最重要的。
弘儿，我的弘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做一个好皇帝。”
时辰到了之后将领们冲进大殿要带着刘章离开，刘章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淡定的跟着他们走出去。
刘弘哭着跟着跑出去说：“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你要去哪儿？大哥哥！”
回忆逐渐被泪水模糊，刘弘被拉回现实。
空荡荡的大殿，正如同政变的那天晚上，每当夜深人静地时候他都能想起那个夜晚。
那天就是大年初一，每次要过年的时候刘弘都会非常难受，崔太后也一样。
而这个时候刘弘听见了声音，他抬头望去是柳芽儿在给殿内点灯。
已经后半夜了但是因为刘弘没睡所以殿内的灯不能灭。
刘弘靠在榻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柳芽儿在忙来忙去的，刘弘看着柳芽儿问：“你怎么没去守夜啊？”
柳芽儿说：“回陛下，寒香姐姐染了风寒我在替她的班。”
刘弘招呼着柳芽儿过来，柳芽儿走过来。
刘弘歪着头看着柳芽儿，柳芽儿闻得出刘弘喝了一些酒便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说：“陛下有何吩咐。”
刘弘拍了拍榻说：“坐。”
柳芽儿犹豫了一下但是皇命不可违，她有一些胆怯地走过去离他远远地坐下。
刘弘看着她说：“正月十七，秀女便要入宫了。”
柳芽儿低着头说：“恭喜陛下。”
刘弘靠在榻上迷迷糊糊地脸喝酒的通红，柳芽儿如坐针毡一般想要离开。
刘弘用玩味地眼神看着她说：“跟着朕已经四个多月了，朕对你的心思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你是个极聪明的人。”
柳芽儿揪着衣角说：“能让陛下喜欢是婢子的福气。”
刘弘起身突然拽住柳芽儿的手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柳芽儿被吓的挣扎了一下。
刘弘抱着柳芽儿眼神迷离地说：“这个皇宫里，你们这些宫人都是朕的女人。”
柳芽儿被吓的浑身发抖害怕地看着他颤抖地说：“陛下…不…”
刘弘伸手扯开了她的衣领，柳芽儿急忙护住，而刘弘不肯罢休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就当刘弘想要下一步动作时他听到了柳芽儿的啜泣声，他似乎清醒了一些。
他支撑着起身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柳芽儿知道自己把她给吓到了。
他起身坐起来，而似乎得了大赦的柳芽儿顾不上礼仪自顾自地跑了出去，而刘弘并未阻拦。
柳芽儿跑到大殿外的栏杆旁哭了起来，偌大的皇宫空荡荡的，她趴在栏杆旁哭个不停，她在哭自己的命运也在哭这不公的世道。
如果今天自己真的被刘弘给□□了，明天别人只会说宣政殿的那个宫女真是有福气，被皇帝看中临幸。
没有人会在乎她是不是自愿的，只会羡慕。
如果她不对这个羞辱他的男人感激涕零，那就是不识抬举。
翌日
柳尚宫来福寿宫给皇太后请安，崔太后问柳尚宫说：“你那个侄女听说很得圣心，皇帝每次看书批阅奏章都要她在旁边伺候笔墨。”
柳尚宫给崔太后递毛巾说：“许时陛下一时兴起吧。”
崔太后擦了擦手说：“一时兴起？未必吧。今早儿雅姿过来禀报我说昨晚上皇帝临幸了你侄女。”
柳志芳心里一惊，这事她竟然不知道。
崔太后笑了笑说：“皇帝呢，年轻气盛，一时看中了那个宫女也是有的。让老身高兴的是如今最得圣心两个人都是老身的人。”
柳志芳皱了皱眉问：“那太后娘娘您有什么高见？”
崔太后说：“芽儿本就是丽昭容的表妹，也不是外人。就封了采女跟着丽昭容住去吧。”
柳志芳一时没说出来话，崔太后侧脸看着柳志芳说：“怎么？嫌弃老身给你侄女的位分太低了？”
柳志芳急忙说：“没有，没有。”
崔太后戴着戒指说：“放心，老身是不会亏待你的侄女的。”
柳志芳只能说：“是，谢太后。”
柳志芳退下之后，晶莹还崔太后梳头说：“娘娘，雅姿明明说的是陛下酒醉乱性但是被柳芽儿给挣脱了，您为什么对柳尚宫说陛下临幸了柳芽儿？”
崔太后闭目养神地说：“丽昭容生的美丽，但城府不深又过分天真，能得宠但注定不长久。郑贵妃和皇后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有柳芽儿这个聪明人帮衬着丽昭容才能在宫里站稳脚跟。”
晶莹说：“论出身，柳采女的父亲有功名在身比丽昭容强上不少，娘娘为什么只封她做采女？”
崔太后笑了一下说：“柳芽儿的优点是聪明，可聪明人往往不好摆弄，让她从最低的世妇做起，好好磨磨她的性子才能更好的为我所用。”
长生殿
接到懿旨的刘弘若有所思地看向殿里的所有人，当他的目光落在雅姿的身上时雅姿有一些心虚地避开了刘弘的目光。
刘弘装作不知地说：“去叫柳芽儿过来，朕还要亲自草拟圣旨，亲封她为采女。”
雅姿说：“是。”
刘弘心里清楚，柳芽儿是柳尚宫的侄女，可昨日之事柳尚宫不知情那么宣政殿还有其他的崔太后的眼线一直在盯着他。
柳芽儿正在侧殿清理书架，这个时候雅姿走过来说：“芽儿！”
柳芽儿拿着掸子转过身来看着雅姿问：“怎么了？”
雅姿高兴的走过来说：“好事，陛下要封你做采女了。”
柳芽儿震惊的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