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芒和文鹤对视。
慢慢收紧手上的力气。
文鹤靠在身后的红墙，“镇山法器对我没用，但合作嘛，你总得先拿出点诚意来。”
她语气懒散。
“心头血给我，我这就走，小白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想法子把她一块骗走。”
洞里有些安静。
红墙微微晃了晃。
幽芒抬手一挥，一滴红色朝着文鹤砸过来。
她翻身扭腰，掌心朝上，然后眼睁睁看着血滴子和地面融为一体。
场面再次安静。
文鹤抬眼，率先控诉，“你提前说一声啊，我还没准备好，再说了，你好歹找个东西装一下吧。”
心头血对于妖物还挺重要。
幽芒脸都白了。
重重呼出一口气，文鹤无辜伸手，“再给我一滴。”
等逼出第二滴的时候。
幽芒撑着身后的红墙，声音沙哑，“找个借口封锁镇妖洞。”
以方便他去找镇山法器。
冰蓝大袖遮住手腕，文鹤没回头，摆了摆手。
穿过红墙。
拐角处规则的分布着几根垂下来的织网。
大袖下的手指摊开，金色灵力包裹着血滴子。
白黄反手一抹脸，擦去文鹤的长相，辨认一下方向，匆匆离开。
穿过清潭。
崖底。
文鹤靠着墙壁，仰头看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黄长发湿漉漉的垂下，“师姐。”
文鹤顺着声音回头，白黄抬手，两滴心头血一左一右保管的很好。
她弯起眼睛，往前清冷的音色带着不易察觉的开心。
“我把能解契约的心头血要来了，以后你就不用再听那个妖怪的话了。”
文鹤拽着白黄的胳膊从水里拉出来。
闻言轻笑，“小白黄，我是故意沾上追踪术的。”
白黄身上还穿着文鹤的蓝色大袖，裙摆沉的厉害，她索性就地盘腿坐下。
“我知道。”
因为抬头，那双眼睛折射山顶的阳光，白黄勾起嘴角。
“师姐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我相信师姐。”
文鹤心口如同被大厨挠了挠，不自在的扭脸。
“小白黄，我也是妖，如果我害了你呢。”
白黄摇摇头，“不会的，师姐不一样。”
想了想，“师姐是最好的师姐。”
早在方寸台，文鹤用身体挡住白黄的时候她就知道。
如果师姐真想害自己，方寸台是最好动手的地方。
但她没有，甚至于和幽芒说离开之后，经过白黄藏身的拐落。
文鹤拽了白黄一下，示意她掩护，让白黄走在前边。
两个人没有说话。
眼神一转，白黄摇了摇头。
文鹤瞳孔微缩，她瞬间明白白黄的想法。
白黄要打听线索，但在这藏着肯定不行，电光火石之间。
文鹤给白黄手里塞了个小人。
小人穿冰蓝大袖，长发垂在身后。
这是文鹤自己的换尸皮，两人擦肩而过的同时。
白黄成了文鹤。
文鹤出了方寸台。
这一切进行的极快，幽芒并未发现不对。
白黄借口崖底有人，试探性的跟幽芒对话。
她没敢说太多，好在幽芒心思都在镇山法器上。
白黄好歹把前因后果诈出来了。
要心头血的时候，白黄虽然长相换了，但内里没有文鹤的妖力，是以幽芒第一滴心头血掉出来。
她伸手，袖子遮住掌心，没敢用灵力去接。
落在幽芒眼里，这血掉在地上，实则被白黄反手收进指尖。
她早在打听解决办法的时候就想好了。
一滴给文鹤，一滴给小鱼。
白黄不知道心头血的用法，一直摊开手，文鹤蹲下身子，或许是被她的话烫到心口。
沉默片刻，文鹤抬手替白黄挽了下耳边的碎发。
“好。”
话落。
左手边的心头血被文鹤捏走吞下。
崖底起了风。
紫藤花枝吹的直晃。
白黄撑起灵力，裙子一寸寸干透。
文鹤也在结界里。
她似乎很痛苦，双手青筋暴起，脑袋在人脸和鹤脸上来回转。
白黄不知道怎么帮忙，抬手摸了摸文鹤的胳膊。
文鹤勉强睁开眼，苍白的面色冲着白黄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张了张嘴，“小白黄，别怕。”
妖力在周身炸开。
文鹤疼的闷哼一声，晕到在白黄怀里。
白黄吓了一跳。
单手抱住师姐，拽着紫藤花枝攀岩而上。
风一直没停。
白黄努力撑着灵力，自然忽略手心里传来的几声震颤。
江知间和大厨一路赶到书房。
敞开的蓝星大门。
天幕的椅子背对着江知间。
墨蓝衣摆从椅子中间挤出来，江知间原地站定，手指摸上大荒剑。
“师兄。”
椅子没有转过来，林鹿单手撑着下巴，笑了笑。
“好久不见啊江大人。”
江知间捏了下大厨的下巴，眉眼扫过四周，语气听不出来情绪。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宗门大会开的怎么样。”
椅子凌空转了个圈。
江知间对上林鹿的眼睛，他头顶两根鹿角，周身妖力盘旋。
“开的很好。”
双眼化为竖瞳，林鹿的嘴角越张越大，最后咧到和耳朵连在一块。
“杀掉那些该死的捉妖人，这天下再无灵力，只有妖和人类，江大人，你说大会好不好。”
江知间听白黄说过方寸台下的壁画。
他瞬间明白林鹿的想法。
在没有捉妖人之前，人类是妖怪圈养的食物。
林鹿之所以选择自己去宗门大会，怕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怪不得御膳说人类好吃。
脑子迅速思考，江知间单手背在身后，“我以为林师兄在镇山派生活多年，至少会念着些师门的好。”
大厨从肩膀上跳下来。
往门口跑。
林鹿抬手，墨蓝的妖力自指尖射出，半路被一剑斩断。
小江大人反手挽了个剑花。
大荒剑柄贴着黄符，他抬脚挡住大厨跑远的身影。
“师兄总要给师门一个机会。”
御膳扑棱着翅膀从天幕外飞来，打着转的落在林鹿肩膀上。
歪头瞥见江知间。
御膳嘎嘎两声，“人类，好吃。”
林鹿抬手摸了下御膳的脑袋，勾唇。
“那就满足江大人这个心愿，希望你别后悔才是。”
黄符化为灰烬。
江知间意识消失之前，抬手敲了下指环。
——白姑娘，请你务必务必，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