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藏到云层之后。
眼看快要天明。
白黄愣在原地，心脏不自觉跳了几下。
耳边重重咳嗽几声。
蝎尾端着盘子挡脸，“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但羊肉再不吃就真的凉了。”
白黄醒后。
江知间肉眼可见的活泼多了。
从厨房拿了热好的羊奶，里边不知道加的什么，甜甜的，还挺好喝。
江知间整理了一下衣摆。
“白姑娘什么时候回镇山，我跟霍应怀说一声。”
衙门那边有季若风和陆招财他们。
暂时不用江知间操心。
晨风吹的额前碎发飞扬。
白黄眯眼，“就这两天吧，我想先去凤山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说到这。
蝎尾手上端着他的茶壶茶杯，“要不咱现在就去凤山。”
江知间迅速明白他的说法，“看看老谭说的妖怪还在不在拦路？”
白黄也反应过来了，放下囊子。
“要不兵分两路，你们明着去小路，我们暗着去菩萨庙。”
说干就干。
白黄灵力还没彻底恢复，江知间叫人牵了马。
出府门的时候天蒙蒙亮。
迎着赤红的朝阳。
等到了山脚，白黄拉紧缰绳，陆招财等人翻身下马，白黄凌空丢了个东西过去。
“注意安全。”
陆招财翻开手心。
几张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
马蹄踩在地上，白黄笑笑，“必要的时候也能挡几下。”
自后山进入地道。
白黄操纵所剩不多的灵力，还不忘跟江知间炫耀。
“我觉着我现在比刚下山的时候厉害多了，这些石头我一只手都能举起来。”
江知间跟在她身后举着夜明珠。
顺着她的话夸了几句。
面前豁然开朗。
黝黑的地道依旧安静。
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白黄闭上眼，“没人来过。”
这里就一条笔直的大道。
江知间嗯了一声，“对了，前两天找到白姑娘的时候，陆招财说他并不知道凤山有地道。”
白黄脚下一顿。
江知间顺势看过来，“千味楼案子里，引我们过来的可能另有其人。”
靠近地道入口。
江知间敲了敲莲花花瓣的位置。
白黄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从江知间说完话她就若有所思。
外边轰隆一声。
阳光刺眼，落珠站在廊柱旁边，蝎尾松开莲花底座。
陆招财率先开口。
“山下没人。”
身后地道再次关上。
白黄嗯了一声，“地道里也没人。”
但奇怪的是今天小路依旧是干的，好像运鱼车特意绕来菩萨庙。
江知间盘算着要不要再去问一问老谭他们。
落珠摸着下巴，“这里的柱子，好像和城南的不太一样。”
众人走过来。
落珠不等他们问，指指廊柱最上边的花纹。
“我在观音庙十年，里面边边角角我都看过，观音庙的柱子上刻的是雷纹，挡灾镇邪用的。”
“但这个上边的符文跟白姑娘画的符咒有点像。”
他这一说。
蝎尾也发现了，陆招财取开白黄给他的符纸。
朱砂一笔勾勒，其中几道笔锋的走法跟柱子上还真一模一样。
白黄抬眼，江知间沉默片刻，“是最近才画上去的。”
大荒剑拎在手上。
江知间语气肯定，“上次来的时候，廊柱上没有任何花纹。”
蝎尾犹豫片刻，“会不会是江大人看错了。”
白黄替他回答。
“没有看错，这是捉妖人常用的追踪术，要真是早就有了，我不可能忽略。”
“在整个庙了下追踪术，恐怕不止是捉妖。”
山下渐渐有人经过。
偶尔能听见说话。
白黄脚下一踩柱子，单手攀附房梁，四周洒下阴幽花粉。
裙摆如同散开的花瓣。
江知间抽出帕子递给白黄，“能找到吗。”
白黄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试试吧，等从镇山回来再看。”
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
马儿晃晃悠悠的往城里走。
五谷铺依旧热闹。
里里外外坐满了人，雪娘子围着围裙，看见白黄他们进来，侧过身子，一脸熟络。
“还没吃饭呢吧，自己盛，屋里有烧卖和煎饼，你们先吃点垫着。”
这一行人端的是各式各样。
食客有认识的都来主动招呼一声，不认识的也没忍住偷偷往这边看。
包间不大。
坐五个人有点挤，好在五谷铺的味道对得起这份拥挤。
白黄的那碗粥里放了白糖。
江知间给她夹了个煎饼，“等会我直接去霍府，白姑娘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白黄点点头。
小院的门关着。
早上下了霜。
毯子湿漉漉的，白黄在躺椅旁边看到了江知间说的泥土。
不多。
应当是从鞋底掉下来的。
屋里有响动，她顺手一摸腰间，生花刀迅速拉长。
穿过屏风。
被褥凌乱的堆在一块，最中间有个圆圆的东西。
白黄放轻脚步。
一手拿符，刀尖挑开被褥。
眼前一晃。
符纸极速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被褥下的小人攀上床顶。
朝着白黄龇牙咧嘴。
符纸凌空转圈回到白黄手里，她一脸惊讶，“河灵。”
河灵这会也看到是白黄。
原先的凶狠消失不见，它一脸委屈的贴上白黄肩膀，狂蹭。
白黄拍拍河灵后背。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回护城河了呢，你怎么藏在被子里了。”
河灵不会说话。
透明的小手小脚上下比划。
白黄皱眉，“你是说，家里进坏人了？你以前还见过？”
河灵重重点头。
白黄若有所思，朝它伸手，“我能看看是谁吗。”
河灵有纪录的功能。
所有见过的人都能幻化成水幕。
没想到它突然撅嘴，跟只小土豆似的盘腿坐在白黄手心。
叽里咕噜比划了一大堆。
白黄皱眉，“记忆清除？那你受伤了没。”
她说着翻动手腕。
把河灵拿了个面对面，小土豆眉间一点血红。
手脚齐全，一脸得意洋洋。
看它比划，白黄放下心，“你没受伤就行，坏人走了就算了。”
“我可能要回门派一阵子，前段时间谢谢你帮忙，现在已经没事了，我送你回护城河？”
河灵没有点头。
小小一个，双手搅在一块小心翼翼看白黄。
白黄点点它的额头，“怎么啦，想说什么。”
河灵再次比划，白黄有些惊讶。
“你在护城河太无聊，想跟着我不想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