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前边一小段通道。
再往里倒是宽敞许多。
震门石轰隆一声，就听着落珠声音温和。
“好黑，江大人怎么会发现庙里有地道的。”
想了想，“还发现了佛像的头是断的。”
小江大人不会背着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吧。
黑暗里缓缓升起一抹柔和的光。
蝎尾尾巴悬挂在脑门，妖力缓缓照亮前边的路。
身后。
陆招财幻化出鹿角，也挺亮堂。
落珠有点怕黑，主要是一个人待久了，难免话多。
戳戳陆招财的鹿角，他似乎想到什么，“招财，刚刚老谭不是说在山下看到的就是长着角的妖怪吗，你也长角了。”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
四个人里他怀疑了俩。
陆招财白他一眼，“长角的多了，小白黄的师兄还是个鹿妖呢。”
说完一愣。
陆招财隔着蝎尾和江知间对视一眼，江知间抽出大荒剑握在手里。
“你不知道这个地道？”
陆招财觉着好笑，“我怎么会知道。”
黑暗里只能听见几人的脚步声。
江知间边往前走边回应，“千味楼那个案子里，我和白姑娘被人故意引到地道，从外关上门。”
身后三人异口同声。
蝎尾：孤男寡女？
落珠：千味楼什么案子？
陆招财：你怀疑我？
前边两个问题可以忽略，江知间声音淡淡，“但你开始确实在巷子里围堵截杀过我。”
那次还给大厨占了个大便宜。
说到这。
陆招财摸摸下巴，面对蝎尾和落珠同时看过来的视线。
他弱弱解释。
“那不是受人所托么，你们一直拦我，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说着清清嗓子，“我又没得手，还记这么清楚。”
前边已经能看到封路的石块。
道路尽头。
隐约躺着个模糊的影子。
江知间猛的加快脚步，离得近了，姑娘一身红裙着实眼熟。
“白姑娘。”
他一把抱起白黄，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陆招财和蝎尾的照明还挺有用。
白光下。
白黄双眼紧闭，靠在江知间怀里，毫无呼吸。
蝎尾神情紧张，“白黄、白黄怎么不喘气了。”
陆招财算是几个妖怪里和白黄认识时间最久，他沉下脸。
“死了。”
发丝贴在脸上。
江知间双手颤的不像话，轻轻拍拍白黄的脸。
“白姑娘，醒一醒，白姑娘。”
任凭他怎么喊。
白黄软趴趴的，毫无动静。
落珠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昨天还好好的呢，怎么回事，伤哪了。”
红裙的袖口有撕扯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伤口。
江知间背对众人，缓慢收紧手臂，面色和白黄一样白。
“白姑娘，指环我收到了，很喜欢，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我给你也挑了礼物，原想着这两天给你的。”
地道静的吓人。
蝎尾拽着袖子捂嘴，不让哭声传出来。
眼泪一滴滴落在白黄脸上，江知间想着，明明都没哭，那这哽咽从哪来的。
哦，是他。
他擦去白黄脸上的眼泪，音色沙哑，“明明说好今天出去玩的，白姑娘怎么食言啦。”
“地道太黑了，咱回去吧。”
蝎尾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的。
他红了眼眶，不让其他人看见。
大荒剑丢在地上。
江知间抱起白黄的尸体，起来的同时，生花刀的掉下来。
写着江字的剑穗铺开。
江知间愣愣看了好久，落珠抹了抹鼻子，“我来捡。”
江知间挡住他的胳膊。
“不必。”
他弯腰拾起生花刀，耳朵靠近白黄颈窝。
就着那个姿势愣在原地。
落珠还以为他起不来，扶着江知间的胳膊，小江大人眼睛极亮。
“心跳。”
他勾起嘴角，“白姑娘有心跳。”
虽然极不礼貌。
但那天地道里，几个大男人围在一块，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凝重的寂静中。
白黄心脏果真跳了一下。
蝎尾乐的尾巴摇摇晃晃，“活着！白黄还活着！”
落珠蹦上陆招财后背，晃着他的脑袋，“太好了太好了！”
他刚刚差点觉着江大人就要追随白姑娘一块走了。
人没事就好。
江知间替白黄将碎发挽在耳后，眼神柔和，那群狂欢似乎与他无关。
“等白姑娘醒了，我们出去玩吧。”
“就咱俩，你和我。”
白黄梦里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等她醒过来。
屋里黑的厉害。
床顶的纱帘被风吹的轻晃，窗户开了半扇。
夜空星星眨眼。
她抬了抬手，就觉着胳膊极酸，撑着站起来点着屋里的烛火。
廊下隐约听见落珠说话。
“白姑娘房里的灯谁点的，江大人又来了。”
随后就是越走越近的蝎尾。
“江大人不要命了，这都守了三天三夜没睡了，好不容易把他赶走休息一会，他又回来了。”
说着一推门。
正好对上白黄的视线。
落珠揉了揉眼，一脸不可置信。
蝎尾手上端着托盘，喃喃，“难道是我看错了。”
说着关上门。
白黄还没反应过来，门再次打开。
落珠嗷呜一声，挂在白黄身后，白黄本来就站不住，膝盖一软。
蝎尾紧忙托着她的胳膊，“白黄，你可算醒了。”
白黄单手攥着桌面，使劲掰开落珠的胳膊。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毛病，开心不开心都喜欢往人身上挂。
“我怎么了。”
蝎尾端的白粥，里边加了蜂蜜。
江知间怕白黄醒了会饿，特意嘱咐厨房准备的。
虽然连续三天都没用上。
粥还温着，白黄拿勺子搅了搅，蝎尾坐她对面，“白黄，你不记得了？”
他说他们是在凤山地道里找到她的。
当时白黄都没呼吸了，差点把他们吓死。
白黄神情恍惚，落珠单手杵着下巴，“白黄，你怎么会去地道。”
灯光晕黄。
白黄轻轻笑笑，“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一直觉着我在小院睡觉。”
蝎尾和落珠对视一眼。
“睡觉？你没来过江府吗？那江大人那枚指环是谁送的？”
白黄拿勺子的动作一顿。
顺着袖子上下摸索一遍，眼神奇怪。
“送出去了？不对啊，谁替我送的，这么勤快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