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娘子侧身站着。
“也没说留个口信,这下雨天能去哪。”
白黄看向床榻上的水渍。
抬手抹了两下,拿到鼻子底下闻闻。
窗户开着。
地面被雨打湿。
江知间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会不会在护城河?”
白黄没有回话。
顺着水印一直走到窗户前边,后院是一小片菜园子。
绿油油的菜苗长的旺盛。
她突然抬手,“那是干什么用的。”
靠近墙角放了个一人高的水缸。
孟景春解释,“储水用的,疤哥平常浇地,一趟趟挑水麻烦,索性就弄了个水缸放在那。”
雨滴溅起波纹。
白黄转身,“我能去水缸看看吗。”
孟景春自然说可以。
小江大人走在前边,特意落后一步,“白姑娘怀疑疤哥藏在水缸里了?”
白黄清清嗓子,“先去看看。”
拍拍小江大人的肩膀,顺势推出去。
她随手关门,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飞速往床上洒了一把阴幽花粉。
菜地中间特意修了条小路。
碎石子中间注满水。
一踩一个脚印。
菜地不大,种的倒是全乎。
夏季正好是蔬菜丰收的季节。
小江大人挑眉,“孟夫子。整个善堂的素菜都是用这块地里的吗。”
孟景春就笑。
“哪能呢,整个善堂多少人了,这点菜哪够吃的。”
“这是疤哥自己种来卖的。”
风娘子跟着接话。
“卖的银子经常会买点荤菜或者糕点给孩子们打打牙祭。”
她这是替疤哥解释。
唯恐江知间误会。
离的近了。
水缸就是很常见的瓷器,因为时间长了。
缸底围着一层青苔。
白黄手里举着油纸伞,脚尖轻点和,一个炫身站在缸沿。
风娘子哦哟一声。
白黄掏出符纸,朱砂无风自燃,孟景春单手搭在脑门前。
“白姑娘,怎么样,疤哥不在里边吧。”
白黄摇摇头。
和江知间对视一眼。
再次踩着缸沿跳下来,风娘子啧了一声。
“那能去哪,江大人,要不你让衙门帮忙找找。”
小江大人不露声色的应了一声。
“行,我回去找人。”
“你们也看着点,疤哥回来之后,尽快去衙门通知我一声。”
经过疤哥房间门口。
白黄状似无意拉了下窗户。
“窗户没关,一会雨进去了。”
风娘子急忙道谢。
这场雨看样子短时间不会停。
孟景春送二人到门口,白黄把油纸伞塞给江知间。
双手结印。
江知间往后看了一眼,表情严肃。
“是藏在房间了吗。”
白黄有些惊讶,“你知道?”
小江大人一脸骄傲,“我闻到味道了,而且后来你说去水缸看看,其实是给疤哥机会,让他趁空离开,白姑娘肯定留了后手对不对。”
相处的时间越久。
江知间越了解白黄。
她也没瞒着,金色汇聚成一条细细的箭。
“我师弟也是鱼妖,我听师父说过,师弟刚来镇山,最怕下雨。”
雨伞微微倾斜。
小江大人衣摆湿了一小块,好奇,“为什么。”
穿过巷子。
上了主街。
白黄目光盯着灵力,“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妖力,遇水就会化作原型。”
“一旦鱼身长时间离开水,就会呼吸困难。”
江知间心领神会。
“所以白姑娘怀疑,疤哥也是因为下雨天化为原型,这才从善堂逃走?”
白黄点点头。
“还有一点,我刚刚用符纸试了一下水缸。”
“里边明显有妖力。”
约莫是平时下雨,疤哥就藏在水缸里。
细箭朝着护城河的方向。
有河灵守着。
夏季的护城河远看雾蒙蒙,几枝垂柳撩过水面。
偶尔还能看到野鸭晃着翅膀晃晃悠悠。
白黄眉眼一顿,“来了。”
灵力散开。
金色炸成一片流星。
白黄一拽生花刀,大荒剑出鞘。
空荡的道路尽头,莫名出现一抹黑影。
白黄朝江知间使了个眼色,纵身跃出,小江大人丢下油纸伞。
伞柄朝上。
二人如同鬼魅,一前一后拦住人影。
白色蛇骨甩出,人影锁在地上,哎呦一声。
白黄捆人的手一停,江知间环绕人影,单腿压在他后背。
眯眼。
“有点耳熟。”
“江大人,白姑娘,捆我干嘛呀。”
殷傲单手抱头,双腿跪在泥水地里。
江知间松开胳膊,“怎么是你。”
白黄抽动蛇骨,殷傲晃了晃脖子,“我不是来跟你们说一声,任盛华死了。”
白黄挽绳子的动作停了停,眼神奇怪。
“你们不都在地牢吗。”
言下之意,怎么还能让任盛华死了。
殷傲心虚的扭头。
想了想,又转回来,“和姚秀秀的死法一样,但是这次暂时没找到鱼鳞。”
白黄扒拉了一下他肩膀。
灵力再次汇聚。
这次细箭却没了方向。
她微微皱眉,“殷傲,来的路上有没有人碰过你。”
殷傲啊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快到的时候有人撞了我一下。”
“他带着斗笠,可能看不清楚路,还没跟我道歉。”
说着星星眼。
“这你都能猜到,白姑娘也太厉害了。”
白黄无奈叹了口气。
江知间拍拍殷傲的肩膀,“罪加二等。”
疤哥暂时断了线索。
白黄蹲在护城河前,灵力在河水扩散。
殷傲看的奇怪。
碰碰江知间的胳膊,“白姑娘这是做什么法呢。”
话音刚落。
水里突然窜出一团黏黏糊糊。
跟流动的大鼻涕似的。
殷傲嫌弃的咦了一下,再看白黄和江知间,对着大鼻涕露出一脸宠溺。
甚至于白黄还刺破指尖。
一滴血融进透明,那团大鼻涕凭空幻化出小手小脚。
最后成了一个额间一抹红的玉娃娃。
白黄揉揉河灵的脑袋,语气温柔,“这次需要你帮个忙。”
河灵蹭蹭她的掌心,又飞到江知间旁边,冰凉的身体蹭蹭小江大人。
最后一投身。
回了护城河。
殷傲全程看的目瞪口呆,喃喃。
“这难道就是传说里的河灵?”
白黄瞥他,“你也听说过?”
殷傲很想破口大骂,废话!哪个当妖怪的不知道河灵啊!
他是知道护城河有河灵!
早有这个门路,整个府城的一举一动哪还需要他们监督哦!
白黄对此给出的理由也很有说服力。
——他那么小怎么舍得让他干那么多活,反正你们这群老东西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