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贾有些惊讶。
“真的啊，在哪。”
小江大人耸耸肩，“现在在哪不太好说。”
这话倒是新奇。
厨房那边说烤鸭准备好了。
问什么是吃饭。
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边吃边说。
祝贾拄着双拐跟在江知间旁边，蝎尾和陆招财不吃了。
说是白黄和江知间回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了。
落珠走路不稳定，慢悠悠的跟在后边，祈遇把无事牌收到袖子。
双手背在身后，一歪头。
“要扶着你吗。”
说着不等落珠回来，单手一撑他胳膊，状似无意，“你是刚幻化的鲛人吗。”
旁边有个依仗，落珠放心的把力气压在祈遇的肩膀。
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今天中午才化形，白姑娘给我的灵药。”
前边就是大堂。
丫鬟备好饭菜，厨子磨刀准备片烤鸭。
白黄余光一直注意后边的动静。
小江大人在门口等了等她，声音轻轻，“别担心。”
他似乎明白白黄的想法。
“师父只是让师弟来找鲛人，并没说伤害他不是吗。”
晕黄的烛火跳动。
白黄盘算着等吃完饭找祈遇问问师父让他来干嘛。
祈遇抽抽鼻子，嘴上在问落珠，眼睛盯着金黄的鸭子。
“整个安和府城就你一个鲛人吗，还有没有别的。”
白黄在椅子上坐下。
落珠一只手搭着椅背，抬头想了想。
“不知道哦。”
殷傲左右看看，似乎有些好奇，“祈遇公子好像对落珠挺感兴趣，难不成也是鲛人。”
白黄抬手给江知间倒水。
胳膊一顿，几滴清茶掉在桌子上。
祈遇看他，半晌，“不是鲛人。”
他指指眼睛，“我是孔鳐，海里来的。”
鳐鱼和鲛人没什么牵扯，不过都是鱼类，落珠看着还挺兴奋。
坐在祈遇旁边问他还记不记得海里是什么样子。
等他学会走路就要回海里看看等诸如此类的。
金黄的鸭子皮上沾着酱汁。
祝贾没心思吃饭，问江知间国王的古墓是怎么回事。
小江大人一边给白黄包烤鸭，一边组织语言。
晓得褚家宅子下就是古墓，如今烧成灰烬，白黄嘴里塞了半块烤鸭包，顺手摘下脖子上的碧玺。
递给祝贾。
“那些金银珠宝都是抢来的，但毕竟是你祖上留给你的，其他都没了。”
“只有这个，你收着当作纪念吧。”
穿成珠子的碧绿看着就很值钱。
祈遇眼睛都直了。
珠子冰凉，祝贾拿在手里摩梭片刻，“今天下午，我也想到点线索。”
烤鸭不如十里香的好吃。
但到底是京城来的厨子，手艺也是一绝。
祈遇这会自己造了半盘。落珠还在叽叽喳喳，他难得递过去一块包好的卷饼。
等落珠抬眼。
祈遇笑容温和，“劳烦堵一堵你的嘴。”
“顺便说，你是师姐的朋友，这一块收你十个铜板，刚刚扶你进来就要贵一些，”他劈里啪啦算了一通。
“加一块一两银子得了。”
落珠上下摸索一番，表情委屈。
“我没银子。”
祈遇清清嗓子，“赊欠也行，但利息咱得另算……”
白黄实在听不下去。
指骨敲了两下桌面，祈遇立刻回身吃饭。
乖的不得了。
白黄朝落珠笑笑，语气温和，“别搭理他。”
祝贾说的线索是有关妖鬼的。
殷傲搬着凳子往那边挪了挪，落珠看向旁边包烤鸭的祈遇。
压低声音。
“没关系，如果你缺银子的话，我欠你一两，等我学会走路，挣了银子就还给你。”
祈遇吃饭的嘴一停。
斜眼。
莫名觉着这个鲛人好像有点缺心眼。
祝贾手里攥了个茶杯，“我从小就能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再加上因为祝家诅咒的事，对神神鬼鬼挺感兴趣。”
“那对夫妻来卖鲛人鳞片的时候，身后跟着两团黑雾。”
他努力回想，“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妖鬼，哦对了，黑雾有种腥臭味。”
余下人的目光同时看向殷傲。
他搬着椅子往外边挪，心虚，“看我干嘛，那我杀猪身上肯定沾血。”
冲着祝贾龇牙咧嘴。
“说话就说话，干嘛要闻味道，还有呢。”
祝贾摇摇头，“当时我满门心思都在解除诅咒上，并没有过多在意，但黑雾既然跟着任盛华和姚秀秀，总归是有原因的。”
白黄和江知间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话落。
忠叔脚步匆匆，“少爷，衙门来人，说地牢那边出事了。”
江知间顺手拎起大荒剑。
白黄坐着没动，抬眼看他，“姚欢。”
小江大人攥了下掌心。
“城西那边恐怕要劳烦白姑娘了。”
原先还想着晚上能好好休息会。
江知间眼底青黑，白黄眼珠子都是血丝。
她从腰间扯下钱袋子，丢给一边拿帕子擦手的祈遇，“一百两，给我帮个忙。”
钱袋沉甸甸的，祈遇眼前一亮，身子一晃，转眼站在白黄旁边。
“师姐着实客气，有什么吩咐您直说。”
白黄没理会，一指殷傲，“不能白吃白喝，叫上陆招财和蝎尾，一块去衙门。”
殷傲不消她吩咐也已经站起来了。
妖鬼说到底和他有因果。
为了活下去，他比白黄还上心，“成，白姑娘放心，保证不会让妖鬼逃走。”
白黄瞥他一眼。
“这个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别让江知间受伤。”
夜晚比白天微凉。
白黄穿梭在小巷子里。
祈遇背手跟着她，抬眼数星星，却能准确躲避两边的屋子。
城西离的有点远。
白黄顿了顿，“小鱼，师父让你找鲛人做什么。”
她之所以带祈遇出来，一方面是怕自己灵力出现意外，另一方面也是想问问。
落珠和其他大妖不一样。
心思像个小朋友。
祈遇摇摇头，“不知道，师父只让我找，没说要干什么，大概是带回镇山吧。”
小道尽头隐约有股子腥臭味。
白黄脚下停了停，祈遇也察觉到不对劲。
他抬手指了下天上。
“师姐，星星一直没动。”
咧了咧嘴，“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是和褚家地下密室一样的法阵。
白黄哼笑一声，“看来他已经发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