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茂才认识妖物。
这倒是新奇。
杨清怡握着儿子的手，咬牙切齿。
“那个畜生！死了都便宜他了！”
江知间把季若风往里推了推，留出一个人的空。
本以为是让白黄休息的。
江知间大刀阔斧的往上一坐，然后让白黄靠在自己膝盖。
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小心翼翼。
对上身后季若风嫌弃脸，小江大人手一顿，“你那个宅子……”
季若风满脸诚恳。
“义父，要不我去地上趴着，可别挤到白姑娘。”
白黄懒懒散散的撑着脑袋，脸转向任鸿墨的方向。
“那之后呢，这些年你跟你娘的关系好像并不好。”
任鸿墨褪去那层阴沉。
看着倒当着像个读书人。
文质彬彬。
他朝白黄点点头，“这些年我好像一直困在梦里，他让我想尽一切办法问我娘烤鸭的秘方。”
“我之前跟白姑娘说，爹见到妖怪了。”
任鸿墨抿抿嘴，“那只妖是我小时候见过，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我爹为了挑拨我和娘的关系，故意骗我说娘是妖怪。”
白黄看着并不奇怪。
袖子垂下，露出一截胳膊，“傲因是小妖，妖血虽然对你有影响，这么多年过去，效果式微，再加上今天你喝了符水，最后一丝妖力逼出来。”
她朝地面的黑色努努嘴。
江知间替她拎起袖子，卷了几下，白黄任他动作，嘴上跟任鸿墨说话。
“那之后任茂才是不是就再也没带你见过傲因。”
任鸿墨嗯了一声。
杨清怡心里骂了一通任茂才。
勉强压住怒火，“小墨，你还记得在哪见到的那只妖怪吗。”
任鸿墨哦了一声，看着白黄的眼睛。
“我认识那只妖物，他在府城卖猪肉。”
城西卖猪肉的有四家。
和任茂才认识的只有一个。
杨清怡闭了闭眼睛，“殷傲？”
任鸿墨说是，白黄恢复些许力气，靠在身后的墙壁。
“我上次见到的傲因，也是个屠夫来着。”
“这个殷傲住哪。”
杨清怡熟，“跟十里香隔着一条街，他家的猪脑新鲜，任茂才时常买来下酒。”
白黄和江知间对视一眼。
莫名想到任茂才空空荡荡的脑浆。
小江大人沉吟片刻，“任夫人，任公子，任茂才死之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说起姚秀秀在十里香楼外听见任茂才说话。
杨清怡立刻反驳，“不可能。”
察觉到江知间的视线。
任鸿墨出来解释，“江大人不知道，我爹上午从来不进厨房的。”
“因为我娘要调秘方，他为了避嫌……”
一方面让任鸿墨私下去问。
一方面任茂才自己装的高风亮节。
双方口供对不上。
白黄也有点拿捏不准，只能先去找傲因。
她抬手打了个金色的灵力花出来。
小小一个，瞬间就灭了。
白黄有些丧气，“最快恐怕也要到晚上了。”
江知间扶着白黄站起来，“先去休息一会吧，案子也不急在这一时。”
至于杨清怡和任鸿墨。
虽然知道任茂才给任鸿墨喝了妖血，现在也不能完全排除他俩的嫌疑。
好在任鸿墨恢复记忆之后。
看着脾气性子还挺好，先扶他娘到床边坐下，又帮忙把季若风掺到门口。
自己则是坐在杨清怡隔壁的牢房。
“娘，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杨清怡眼底泛红，突然快走几步，隔着栏杆看向外边。
“白姑娘。”
季若风扒着江知间的肩膀让他背，白黄在一边看热闹。
闻言扭头。
杨清怡似乎下定决心，“白姑娘是不是想学十里香烤鸭的秘方。”
白黄摸摸鼻尖。
她原先是有这个想法来着，但小二不是说，这个秘方只有杨清怡自己知道嘛。
既然是人家家传的方子。
白黄正盘算着要不换一家得了。
江知间不露声色的碰碰她胳膊，白黄点头应了一声。
杨清怡目光认真，“任茂才和那妖怪害我儿多年，今日要不是白姑娘帮忙，我还当小墨同我不亲近。”
“我往前听说过，白姑娘是捉妖人，任茂才已经死了，若是白姑娘能杀了那只傲因替我儿报仇。”
“这烤鸭的秘方，我拱手送上。”
白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登时觉着浑身充满力气。
现在别说一个傲因，就是再来十只，她都能一刀剁了。
笑眯眯，“那就说好了，放心，我学烤鸭不做买卖，我师弟爱吃。”
杨清怡也露出个笑脸。
“既是送给白姑娘，不管做不做买卖，那都是白姑娘的自由。”
季若风还是爬到他义父的后背。
白黄跟在两个人后边，“任夫人等我带着傲因的尸体来见你。”
老陈头一壶茶喝完。
看着上来的三人剔牙，“下边咋回事，刚刚地动山摇的。”
江知间摇头，双手攥着季若风的胳膊。
大步走到凳子边，然后用力坐下去。
季若风还在身后垫着呢，这一下碰到大腿上的划伤，嗷嗷惨叫。
老陈头双手堵耳朵。
觉着衙门不仅个顶个长的好，现在还一个比一个吵了呢。
垂柳的树叶青绿。
白黄叼了片叶子，双手环胸，“傲因得等我恢复灵力，我想去十里香看看。”
江知间松开季若风的胳膊。
站起来，“找找线索？”
白黄点头，“任茂才只剩下躯干，四肢不见去向，说不定我们忽略什么了。”
这会子阳光渐渐西移。
大荒剑的剑穗修长。
江知间单手垂下，“我跟你一块，若风。”
他扭头，“找人监视姚秀秀的一举一动。”
正事在前，季若风靠谱的捶捶胸口，“放心，交给我。”
兵分两路。
白黄和江知间照例先去客来居吃饭。
福贵前几天相看了个姑娘。
说是性子温和，又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知书达理。
福三娘这几天心情极好，亲自出来招呼客人。
白黄要了壶花茶。
下午的客人不多。
福三娘坐在另外一边，“江大人，听说十里香的老任被当成鸭子烤了是不是。”
安和府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消息传的还挺快。
江知间一边涮碗筷一边挑眉，“三娘知道些什么。”
福三娘双手压着桌面，“我还真知道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