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怡同样冷下脸。
“知道,他在外边养了个私生子。”
这里离牢房不远。
季若风登时竖起耳朵,江知间挑眉。
“任夫人好度量,这也不过问。”
杨清怡靠着身后椅背。
“他养归他养,只要不花我的银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往日十里香来个小猫小狗。
杨清怡还能给点鸭子吃呢,任茂才的私生子对于杨清怡来说,还不如那些小动物。
江知间有些惊讶。
“任夫人的口供里提到,任茂才每个月至少五十两的开销,难道这些银子……”
杨清怡明白他想说什么。
冷笑一声。
“他要真敢拿银子养私生子,我倒敬他是个好爹,但他没有。”
杨清怡能一个人把十里香经营到现在这个规模。
手段和心机自是毋庸置疑。
“我找人监视过城西,任茂才从没给过那对母子任何银两以及任何值钱的东西,所以我才说这五十两银子花的莫名其妙。”
江知间脑海有一瞬间灵感闪过——
他总觉着很多线索都摆出来,但就差一个连起来的线头。
“任夫人监视城西的时候,可曾在姚秀秀家里见过别人。”
江知间问的隐晦。
按照昨个白黄看见的男人,以及李数的那句话。
姚秀秀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她和之前的相公生的。
杨清怡却摇头。
“江大人,实话说,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任茂才的私生子。”
“不过线人来报的时候倒是说过,那对母子从来没跟旁人借过银两。”
季若风扒着栏杆。
脑袋插在空隙里。
正想问这话什么意思,地牢上方走下个潇洒的红裙。
白黄双手背在身后,“姚秀秀没有外出做工,如果任茂才再不给她银子,她是怎么养活她和姚欢的。”
杨清怡抬头看她。
“姑娘说的对。”
余光瞥见一旁的江知间。
他原先冷下的脸恍然如同三月春花,笑的整个地牢都暖和了。
声音不自觉恶放软。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杨清怡似乎有点不可置信,白黄倒是看惯了江知间这副模样。
站在桌子边,告黑状。
“大厨踩我。”
“一爪子的小鱼干味。”
江知间拽了个椅子给她,不等坐下,牢房里季若风声音微弱。
“救、救命。”
听墙角听的太投入。
季若风的脑袋卡在拉杆拔不出来,屁股往后撅,脸憋的通红。
江知间闭了闭眼,不太想直视这个画面。
白黄咧嘴正想嘲笑,勾起的嘴角停在一个尴尬的角度。
季若风身后。
黄符彻底吞进肚子里的任鸿墨突然坐起,身子僵硬。
脑袋直勾勾的转了半圈,眼死死盯着季若风的后背。
同一时间。
江知间也发现不对。
他咽了口口水,怕季若风紧张,朝着白黄使了个眼色。
现下还不知道任鸿墨是什么情况。
白黄慢慢探手到袖口里,季若风眼看两人没动作。
晃了晃屁股,“江大人,救我啊……”
江知间猛的一拽他的胳膊,白黄丢出十多张黄符。
季若风就觉着身后一凉,随之就是疼。
他嗷了一声,“什么东西。”
生花刀甩出砍脑袋的气势。
江知间把季若风往里一推,“他被梦魇住了。”
白黄挡在季若风身前,脚下一个滑铲,“看出来了。”
黄符在地牢连出五道金色。
铺天的灵力泻下来。
白黄就地一个翻身,腰间抽出的白绳迅速捆住任鸿墨全身。
一脚踩在后背。
季若风这会也救出来了。
白黄朝江知间抬抬下巴,“我袖子里有符纸,烧成灰兑水,给他灌下去。”
江知间不敢耽误。
任鸿墨似乎还在梦里,那双眼睛眨也不眨。
黄符水的黑色有一小半流到外衣。
任鸿墨渐渐苏醒,白黄呼出一口气,朝天打了个响指。
金色掉落。
她晃了下脖子,收回绳索,“浪费我这么多的灵力,你最好是个好人。”
任鸿墨敲敲脑门。
“我这是在哪,怎么了。”
杨清怡听到动静,一直环手站在地牢外边。
任鸿墨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娘。”
声音又乖又甜。
杨清怡身子一顿,表情不可置信,“小墨?”
任鸿墨甩着袖子,“咱这是在哪啊,我是不是不听话,娘又打我手心了,疼死了。”
季若风倒抽凉气。
扶着栏杆好不容易站直身子,杨清怡猛的扒拉他一下。
季若风哎哎两声,屁股坐在地上,眼泪花当时就憋出来了。
白黄和江知间同款震惊。
甚至还有一丝感同身受。
杨清怡顾不上这么多,攥着任鸿墨的胳膊,手背青筋暴起。
“小墨,你说什么,娘打你手心板?”
任鸿墨眼神带着清澈。
“娘,你怎么了。”
两边都挺热闹。
白黄和江知间默契分工,一个去扶季若风。
一个点点杨清怡的后背,“任夫人,你好像吓到任公子了。”
杨清怡眼眶通红。
“从十岁,我就再也没打过小墨手心板。”
任鸿墨笑眯眯,“我现在就十岁呀,娘忘啦。”
他说着就要往杨清怡怀里扑,半路被一只手拦下。
白黄按着他脑门,凑到两个人中间。
温热的指腹翻开任鸿墨的眼睛,杨清怡有些紧张。
“姑娘,小墨是怎么回事。”
季若风趴在床上,大腿的伤不深,就是长。
这还没忘看热闹。
江知间简单给他洒了层金疮药,白黄喃喃。
“看来任茂才还真不简单。”
她双手捂住任鸿墨的眼睛,“小墨,不管看到什么,别害怕,记得拉住我的手。”
金色再次泻下。
衣摆飞扬。
白黄深吸一口气,“就是现在!小墨!”
金色亮如日光。
牢房所有人抬手护住眼睛,耳边仿佛陷入寂静。
时间变的缓慢。
在滴答滴答的流水里。
江知间一个跨步,接住栽倒的白黄,她看着不太好的样子。
季若风和杨清怡同时醒来。
任鸿墨重重咳嗽,扑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口黑水。
整个人栽在地上。
杨清怡吓了一跳,蹲下扶他。
任鸿墨红着眼睛,“娘,我想起来了。”
“爹带我见过一只人身牛头的妖怪,他给我喝了妖怪的血。”
“让我以后要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