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着实不太好闻。
白黄拿袖子遮住鼻子。
尸体倒在梳妆台前，不知道死了多久。
看衣裳是青儿，头上插着一支花房亭台的钗子。
江知间四周看看，屋子里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门锁从里关的好好的，皱眉，“自杀吗。”
白黄站在梳妆台边没动，手指轻轻摸了下桌面上的痕迹，“恐怕不是。”
江知间往这边过来。
桌子上落了灰，偏偏在靠近青儿手肘的位置，有一小片干净的空余。
就好像原先摆着什么东西。
然后被人拿走了。
白黄扭头，“房门关的好好的，窗户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如果是自杀，这上边的东西被谁拿走了。”
江知间垂下眼睛，比划了一下大小。
“拿走的是个什么东西。”
方方正正，应该不是香炉的底座。
白黄翻了下梳妆台，“会是首饰盒吗。”
有些贵重的珠宝确实会放在盒子里，但作为首饰盒，有点窄。
外边的风吹进来。
青儿身子一歪，头上的钗子掉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生花刀微微晃了晃，白黄挑眉，江知间也注意到了。
“有妖？”
白黄从他袖口抽了张干净帕子，包着钗子翻看，“是钗子上有妖气。”
“这枚钗子是贵女的。”
雨声掉在檐下。
屋子里有些阴冷，江知间往她旁边站站，“能确定吗。”
白黄嗯了一声，“尸体让人烧了吧，查不出来的。”
小江大人一挑眉，白黄把钗子重新插回青儿的头发。
“贵女的灵物不是钗子，应该是青儿。”
她拍拍手，双指勾出符纸，“钗子是用来迷惑我们的，怪不得之前追踪贵女，追踪术指向翠云阁，约莫那时候青儿也在。”
符纸落在青儿身上，无风自燃。
白黄目光沉静，“青儿舍弃了自己的肉身，除非她们自愿出现，且有的等呢。”
尸体烧成骨灰。
白黄本想替她收拢，找个地方埋了。
小江大人拽着白黄的袖子，“理她做什么，她自己都不要这具肉身了，走了，回去睡觉。”
雨还没停。
两个人撑着一把油纸伞。
路面洗刷的干干净净。
绣楼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似有若无。
——好狠的心。
青儿的死并没有引起轰动。
平娘近来想法设法的拐走文鹤，舍不得放走这颗摇钱树。
府城街道的日常八卦也从“小江大人什么时候和白姑娘成亲”变成了“白姑娘身边到底还藏有多少惊喜。”
甚至有好事的开了赌盘。
据说赔率还挺高。
转眼三月三。
霍家的两位千金过生辰宴。
程湘早早就把请帖送到江府，自从文鹤来了之后，连白黄也不回小院了。
月亮和星星能安稳，全靠白黄和师姐。
霍应怀特意留了个主座。
帖子也送到了京城，主家那边听说是两个丫头，只派了管家送些贺礼。
根本没人出面。
霍应怀又气又恼，还是江知间一语道破。
“管他们干嘛，他们来了你又不能多吃两碗饭。”
要不说现在江知间活的通透。
霍应怀一听也是这个理，索性带着夫人孩子去前院招呼客人。
客来居早早备好了菜。
文鹤打着哈欠坐在二楼栏杆，季若风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笑意盈盈。
一旁白黄怀里抱了只黑白色的小熊猫，是从江知间的动物园里偷出来的。
白黄也是昨天才知道。
江知间这货竟然还养了戏班子，羡慕的她在画舫坐了一下午。
蝎尾难得没有拿茶具，他新换了身绿色大袖，和他的眼睛一个颜色，额前依旧绑着发带。
就着白黄的手拽拽小熊猫的尾巴。
楼下的宾客有意无意抬头往上看。
主要这一幕实在是养眼，以前觉着安和府城有江大人就够拿得出手了。
现在白姑娘一来，以一己之力带动全衙门的美色。
说曹操曹操到。
江知间腰间插着大荒剑，一手两个橘子从楼梯口拐过来。
蝎尾自然而然的过去拿走一个，蹲一边的椅子上剥皮，给江大人腾空。
江知间隔空抛给季若风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文鹤。
最后站在白黄旁边，手里还剩一大一小。
他把小的塞给白黄，楼下立刻发出一阵抽气声。
甚至还有两个姑娘皱眉，眼神控诉江大人怎么这样啊，竟然给白姑娘小橘子。
白黄头都没抬，捏着熊猫的爪子小声跟江知间说话。
橘子连白丝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江知间把剥好的大橘子重新塞给白黄，然后接过那个小的。
动作一气呵成。
白黄毫不意外，楼下再次传来一身抽气。
果然么。
江大人和白姑娘就是最好磕的。
月亮和星星头上用口脂点的红色，两个同样的大眼睛，围观的百姓好奇去看。
江知间抬头看季若风。
“你的宅子完工了，等宴席结束去看看。”
季若风瞥了一眼旁边的文鹤，凑到江知间旁边，挠头。
“江大人，我这还有点银子，能不能……”
江知间挑眉，就连白黄都抬头。
季若风抿抿嘴，“能不能按照你那边的庄园模式，重新装一套。”
江知间眼底带笑，“你那有多少银子。”
季若风满脸认真，“二两三钱，攒了小半年呢。”
小江大人拍拍他的肩膀，“差不多够买我门前的一个灯笼，努努力，再攒个几年，就能凑够我宅子前的所有灯笼了。”
季若风立刻垮脸。
霍应怀在楼下朝江知间摆手示意他下去。
白黄戳戳季若风的胳膊，有些好奇，“季若风，你干嘛要重新装啊。”
白黄先前看过，江知间给他盖的那套虽然不如江府豪横，但在安和府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季若风有些哀怨。
“那、阿鹤姑娘喜欢么。”
文鹤没听见，正抢蝎尾手里的另外一半橘子。
白黄往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季若风，我师姐是妖，你可想好了。”
季若风学着她的样子，“我想好没用，只要是看阿鹤姑娘想没想好。”
他很确定自己的心意。
白黄轻笑，“那倒是，我师姐最大的愿望是自己和自己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