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尾看着走在前边的两个身影。
一高一矮。
同样的清瘦挺拔。
他低下头反思片刻，小跑跟上，走在白黄另一边。
“白黄。”
白黄瞥他一眼，不说话，蝎尾指指面具，“这个你拿着，只要需要我帮忙，直接摔碎，我立刻过来。”
白黄把手里的面具丢回去。
蝎尾不解，她拍拍手，“以后别见人就信了，真遇着个坏的，你这点修为还不够还因果的。”
“再说了，我要你帮忙做什么，你又打不过我。”
前边就是十三巷子口。
白黄正要转身，蝎尾抱着她的胳膊直蹭，一边蹭一边嘤嘤嘤。
“白黄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我好感动我错了我以后只相信你……”
白黄让他蹭的差点摔倒。
小江大人怒目圆睁，一把推开蝎尾的脑袋，自己刚刚那番话是给白姑娘证明。
不想她被误会而已。
可别自己整个情敌出来。
蝎尾被推的还挺委屈，那双眼睛在月光下闪着绿光。
——情敌正经长的还挺好看。
江知间哼哼，“别乱蹭。”
家里就一间客房。
白黄站在院子里，“要不你俩挤挤？”
蝎尾是没什么意见，在来安和府城之前，他都住在山洞里的。
江知间没进门，抬头看天，“算了，我回去睡吧。”
大厨跳上江知间的肩膀，喵喵两声，江知间看它，“你想跟我一起走啊，行啊，走呗。”
白黄倒是没阻止。
蝎尾扒着院门探头，“江大人，明天别忘了我的茶具。”
一扭头，白黄站在院子里。
他屁颠屁颠跑过去，“白黄，贵女逃走了，去哪找她，万一又死人怎么办。”
他这会倒是有些自责。
要不是因为自己，也不至于放走贵女。
白黄看他一眼，笑眯眯，“江知间走了吧。”
蝎尾点头，她一拍蝎尾肩膀，“带你去捉妖。”
金色流转。
白黄单手掐诀，蝎尾有些茫然，“去哪捉妖。”
“镇山寻妖，灵法开。”
灵力汇聚成一方小小的箭头，白黄几步翻身上墙，朝着蝎尾一歪脑袋，“跟上。”
蝎尾捂着胸口。
夜风微凉。
他压低声音，“白黄，你还没说去哪捉妖呢。”
白黄控制着追踪术，一路在巷子里穿行，她挑眉，“刚刚在绣楼，接你的面具的时候，顺便给贵女下了道追踪咒。”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找找看。”
蝎尾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绝望，最后趋于死寂，满眼写着——
——你们玩心眼的都这么脏吗！江大人看出青儿和贵女认识就已经很厉害了，白黄你究竟是怎么看出她俩认识的同时还下了追踪咒的啊！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白黄可没管蝎尾的想法，金色窜了半个安和府城，这短短的时间里，贵女还挺能跑。
最后指向一方灯火通明。
夜晚的翠云阁人流交织，大抵算的上整个安和府城最热闹的地方。
平娘带红戴绿，手里甩着帕子，扭着屁股招呼客人。
白黄站在门口，摸下巴，“你去过青楼吗。”
蝎尾诚实的点点头，白黄有些惊讶，蝎尾扭头看她，“前几天我不是在青楼见你了吗。”
合计是那种去青楼。
白黄无奈，正想说话，平娘已经看到他俩，朝旁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先招呼着。
自己则出了翠云阁，“白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嘴上这么说。
平娘的表情可不太好看。
上回白黄来一次，虽说救了她翠云阁里不少姑娘，但同样死了个头牌。
就怕这次翠云阁再出事。
白黄也不瞒她，“平娘，翠云阁里有妖。”
平娘倒抽一口凉气，手里的帕子甩来甩去，不等问，蝎尾好奇，“平娘，翠云阁怎么这么热闹。”
他还解释来着，“以前在红摊子，我远远看过，好像没这么多人。”
平娘一听问这个，当即也不抽冷气了，“那是，我平娘的生意能不好吗。”
说着挺起胸脯，“翠翠死了，我这新来个头牌，今天正式露面，城里的达官贵人可都来了。”
白黄和蝎尾对视一眼。
蝎尾难得聪明，“新来的头牌？！会不会就是贵女！”
白黄眯起眼睛，平娘摊开双臂，挡在门口，“不行！”
她一脸心痛，“那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摇钱树！今个谁都不能进去！别说是妖怪了，就是大罗神仙你们也不能带走！”
蝎尾晓之以情，“平娘，要真是妖怪，会死人的……”
锣鼓笙歌。
大堂正中间摆了个巨大的平台，四周铺以繁花，最中间隐约有水流动，从三楼坠下金缕素纱的绸子，如梦如幻。
捧着金银的客人分坐两边，不停的抬头往上看。
一声琵琶响。
三楼的门往里开。
嫩白的脚趾踩着赤红的栏杆，穿着冰蓝长裙的女子单手挽着素纱，自三楼飘下。
随着她脚尖轻点地面，烟雾绕动，裙摆飞扬。
整个翠云阁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场面美到，蝎尾捧着脸，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第二声琵琶响。
女子坐着素纱织成的秋千，歪着头，随手捧起烟雾，中间的水流缠着她的身子绕环而上。
她冲着人群轻轻笑笑，立刻听到一阵抽气。
平娘一脸骄傲，压低声音，“白姑娘，这就是我翠云阁里新来的头牌阿鹤……”
察觉到白黄眼底的复杂。
平娘看看蝎尾，又看看白黄，不对啊，蝎尾这样才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阿鹤的正常反应。
白姑娘长的是好看，但不至于这么平静吧。
甚至平静里还带了些……
……无奈？？
头牌只是露了一面，素纱托起她的身子飞回三楼。
人群寂静，就听门口传来一声——
“师姐。”
文鹤从栏杆上探头，弯起眼睛，声音柔软。
“小白黄~”
这下轮到平娘和蝎尾震惊了。
文鹤朝白黄抬手，红裙翻动，白黄踩着台子飞身上了三楼。
她站在文鹤前边揉眉心，“师姐，你怎么来了，师兄不是说你们去开宗门大会了吗，开完了吗。”
房门从里关上。
文鹤往椅子上一瘫，撅嘴，娇娇气气，“我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