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人影一闪。
贵女一手反推青儿的胳膊，尖利的指甲抵住她下巴。
“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白黄手握生花刀，眯眼，蝎尾浑身黑气环绕。
青儿一脸茫然，片刻，反应过来才浑身发抖，“江大人，救命啊。”
绣楼在翠云阁后。
前院听不到这边的动静，贵女拽着青儿边走边退，蝎尾有些着急。
“放开她，跟我打，要挟一个姑娘算怎么回事。”
贵女目光死死盯着白黄。
她约莫看出来这行队伍里，只有白黄才能做主。
江知间单手背在身后，侧脸藏在灯光里影影绰绰。
指甲划破青儿的脖子。
蝎尾咬牙切齿，“她曾经救过你。”
贵女终于看他一眼，闪烁着恶意，“不用说那么多，不放我离开，我就杀了她。”
屏风上一片空白。
白黄手上握着生花刀，“如果我不在意呢。”
话落。
青儿眼含泪水，“白姑娘……”
就连蝎尾也是费解，钳子化为人手，他拽了拽白黄的袖子，“白黄，救救青儿姑娘吧。”
贵女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场面。
她歪着头，白黄也歪着头，“今天放她走了，以后可不好抓。”
这是拼着江知间受伤，才得知贵女的藏身地。
蝎尾抿抿嘴，没等说话，青儿从身后摸出个白色面具。
她举着抬起，“蝎尾公子，你说过，只要我拿出这个面具，不管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
她将面具往蝎尾的方向一丢，双手搅着衣袖，“救我一命。”
白黄折身上前，顺手接住面具。
她打量了一下青儿，江知间从灯光深处出来，恰时开口，“白姑娘，让她走吧。”
贵女面色一喜。
白黄晃了晃手里的面具，“你可确定，这面具救你一回，可救不了你第二回。”
青儿急忙点头。
白黄含笑看她一眼，侧过身子。
蝎尾冲着青儿使了个眼色，贵女瞬间消失。
青儿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柔弱的抬头看江知间。
“谢谢江大人。”
江知间这会子站在白黄旁边，看不清楚表情，蝎尾扶着她坐下。
“没事，青儿姑娘，你脖子受伤了，要赶紧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从怀里掏出金疮药，还是白天给白黄时候剩的，他絮絮叨叨，“青儿姑娘刚刚去哪了，以后要小心点，屋子里藏了只妖怪。”
“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她伤害你怎么办。”
青儿接过金疮药。
低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藏在我这里，谢谢蝎尾公子。”
蝎尾摸着后脑勺，看模样还挺羞涩。
外头星星闪烁。
白黄打了个哈欠，手里把玩着那只白色面具。
江知间戳了下她的肩膀，“白姑娘累了，回去睡觉吧。”
白黄耸耸肩，刚走到门口，手里攥着金疮药的青儿抬头，似乎鼓足勇气。
“白姑娘，刚刚如果不是江大人求情，白姑娘是否真的不管青儿的死活。”
白黄站在原地，背对着青儿没说话。
蝎尾额了一声，出来打圆场。
“青儿姑娘不知道，那个贵女杀了好多人，白黄也是担心放走之后她再作乱。”
青儿表情严肃。
“所以在白姑娘看来，其他人的命是命，青儿的命就不是命吗。”
烛火烧的芯子轻轻跳了一下。
白黄扭头，似笑非笑，“蝎尾，走了。”
她率先出了房门，蝎尾虽然不知道白黄为什么喊自己，但还是跟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江知间。
他从见到贵女就没出鞘的大荒剑，指骨推了推剑柄，抬眼，一张脸冷的吓人。
“白姑娘不同你计较。”
“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好自为之。”
江知间眼睛又大又圆，平常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和善的很。
偏偏这一眼，青儿如坠冰窟。
她仿佛透过府城里的江大人，看到多年前京城里的江公子。
江知间转身去追白黄。
青儿抖的差点坐不住凳子，只能无力的攥着手里的瓷瓶。
……江大人那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了……
夜晚的府城安静。
蝎尾落在白黄身后半步远的距离。
察觉到身后即将跟上的脚步，他没忍住，“白黄，你为什么不救青儿。”
白黄转着手里的巫蛊面具，瞥他一眼，“不是救了吗。”
蝎尾气闷，“但那是江大人开口，你才放她走的。”
白黄勾起嘴角，笑的毫无温度，“青儿活着不就得了，你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江知间快走几步。
就看着蝎尾停下脚步，朝着白黄的方向，“那不一样。”
院子里的黄狗被吵醒。
低声叫了几声。
蝎尾咬牙，“你是捉妖人，你不能滥杀无辜，你做的不对，白黄，我看错你了。”
肩膀搭上一只手。
江知间收拢五指，明明笑的很和气，偏偏蝎尾身后冒出一股子凉风。
“你没看出今天这一出是青儿和贵女联手做局吗。”
蝎尾一愣，江知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明明在青儿的房间疗伤，为了安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青儿成为附属半妖。”
“但青儿不是，你猜为什么。”
蝎尾转动脑筋，江知间轻笑，“因为当初那碗粥，她俩认识，你再猜猜，为什么青儿能那么快从身后拿出你的面具。”
“因为早就准备好进来救人了呀。”
白黄在前边已经走的有点远了。
江知间半拖半拽蝎尾跟上，“房门明明是开着的，青儿还是推开另外一扇进来，她听到贵女不敌，故意拖延时间，你看，这不就把贵女放走了。”
蝎尾反应过来，小声。
“白黄也知道吗，那她为什么还要放走——”
江知间嗬嗬冷笑，推开蝎尾的肩膀，“因为你。”
他指了下白黄手里的面具，“只要这个面具还在青儿手里，那你就受制于人，白姑娘是因为你才放弃到手的大好机会。”
“蝎尾，谁都能指责白姑娘，唯独你不能。”
他说完走到白黄旁边。
深夜的风撩动衣摆。
黑红交织，江知间软下语气，“白姑娘别生气了。”
“回头那套茶具我给你送过来，不给蝎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