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黄和江知间对视片刻。
尸骨烧的劈里啪啦的直响。
白黄突然勾起嘴角，笑意盈盈，“江知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江大人眼神乱晃，眼尾的绯红烧到耳尖，正想找个借口。
白黄突然凑近，认认真真。
“不可以撒谎。”
两个人离的有些近，或许是白黄眼睛太亮，江知间双手背在身后。
“因为白姑娘值得。”
直到地牢里的孙婆婆只剩下一捧骨灰，白黄眼底荡漾出一抹清清浅浅的笑。
“回去吧。”
她并未做出任何回应，但在转身的时候，揉了揉心口。
——心脏跳的好像有点快。
江知间趁机搓脸，等红晕消失，这才跟上白黄的脚步。
“白姑娘，这样就行了吗，还要不要把骨灰埋起来。”
白黄点点头，“要埋的，或者找条河洒进去。”
她斜眼，“你听孙婆婆说了，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跟雪娘子没有关系，赶紧把人放出来。”
前边就是地牢入口。
江知间的剑穗在身后直晃，“早都放走了。”
从说有半妖的时候，雪娘子就洗脱嫌疑了。
白黄这才满意。
外边已经很黑了。
院子里摆着躺椅，水壶和茶杯悬空摆着，蝎尾还挺悠闲。
身上盖了件不知道哪来的毯子，小江大人凑过去，片刻，一脸嫌弃。
“裹尸袋。”
蝎尾也有点太不讲究了吧！
他声音大，蝎尾睁开一只眼睛，“回来啦。”
白黄往仵作房里看看，老陈头已经走了，估计季若风也直接回家。
她嗯了一声，蝎尾伸了个懒腰。
“我想起来个事。”
茶壶潺潺冒热水，水杯自动飘到蝎尾手里，他抿了口清茶。
“青儿姑娘是不是有个丫鬟叫香香。”
白黄见过青儿的丫鬟，不知道名字，江知间点点头。
蝎尾微合双眼，“那天买完钗子之后，晚上我见过一次她，一身红衣，一头黑发，从翠云阁离开。”
“我原先还以为是看错了，香香跟青儿姑娘形影不离，但是今天青儿姑娘并没有带着香香吧。”
他抬起眼皮，碧绿的双眼在星河下神采奕奕。
白黄沉默片刻，“你刚刚是不是睡觉了。”
蝎尾一咧嘴，虽然不知道白黄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好心情的点点头。
小江大人正想说自己也不困，白黄拍拍蝎尾的肩膀。
“那监视青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明个早上衙门见。”
“江知间，走了，回去睡觉。”
蝎尾愣在原地。
白黄的马尾扫在后背，江知间忍笑跟上她的脚步。
半晌，蝎尾气的蹦，“什么就交给我了！我只是个妖怪啊！”
江知间边走边回头，犹豫片刻，“白姑娘，蝎尾那边……”
他想说真的可以交给他吗。
白黄摆摆手，声音冷冷清清，“总不能白给他解毒，跟着我就要帮忙，再说了……”
街上没有多少人，白黄站在原地，“是好是坏，这次趁着这次机会正好试试。”
她潇洒转身，“回去休息吧小江大人，别送我了。”
江知间还觉着白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呢，白黄没有回头，“不安全的是你吧江大人，开春的天气，注意别叫路上女妖拐走了。”
月白的灯笼摇摇晃晃。
她一抿嘴，弯着眼睛，“男妖也不行哦。”
这下轮到江知间蹦了。
夜里睡了个好觉。
早上有人敲门，白黄还以为是江知间，披着外衣就出去了。
雪娘子头上插着珠钗，笑眯眯，“白黄，我同江大人打听你住在这，没打扰你吧。”
白黄有些惊讶，侧过身子，“雪娘子怎么来了，屋子里坐。”
小院扫的干干净净。
花圃里的小白花看到来人，晃了晃脑袋。
雪娘子拉起白黄的手，从袖子里摸了个钱袋子塞她手里，是当初白黄留在她那的。
“我不进去了，今个过来是给你送这个。”
她叹了口气，“当时想等你出师的时候还给你的，结果出了那事，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了，说不能要就不能要。”
雪娘子送完就要走。
白黄看着钱袋子上的百合花，外衣掉了一半在肩膀上。
“雪娘子，对不起。”
雪娘子脚步一顿，等转过脸，白黄表情有些委屈。
“五谷铺，是因为我才出事的。”
诚然昨个小江大人安慰一出，白黄见着雪娘子还是觉着愧疚。
她和白黄对视，啧了一声，手指不轻不重的敲了下白黄脑门，“想什么呢，跟你没关系。”
木钗上刻的也是百合花。
雪娘子软下语气，“那些妖物要找茬，不管是谁都有可能出事，这次有你在，我很快洗脱嫌疑。”
“要不是有你，说不定我也去买钗子了呢，我也中招能半妖了呢。”
她比白黄年长几岁，眼神慈祥，“白黄，不要考虑这么多，和江大人一起早点抓到妖怪，还府城一个安宁。”
她身上还有似有若无的草药香气。
白黄扬起嘴角，“好，但雪娘子要答应我一个事——”
雪娘子嗯哼一声，白黄扬起钱袋子，“这个收下，不是学费，是给雪娘子这几天没开门的赔偿。”
雪娘子这才知道中了白黄的圈套。
她无奈正想拒绝，白黄一撅嘴，雪娘子立刻收下。
——白姑娘撒娇什么的！实在忍不了啊！
等雪娘子离开，大厨绕着白黄的脚脖子蹭，街上隐约能听见叫卖早点的声音。
她拉好外衣，脚步轻快，“走啦，去衙门找你亲爹。”
衙门后院。
江知间昨天晚上睡的香甜，一双大眼睛看着精力充沛。
跟他相反。
下巴搭在桌子上的蝎尾浑身瘫软，绿油油的眼睛仿佛失去神采。
季若风拎着早点进来，撞了撞江知间的肩膀，眼神示意那位妖怪大人怎么了。
江知间觉着有些好笑，不等说话，白黄一脚踩进后院，眼前黑影一晃，蝎尾抱着她的胳膊直蹭。
“困困困！”
小江大人眯眼，白黄朝他抬抬下巴，“打盆凉水过来。”
再看蝎尾，老老实实坐在桌边，一手拿着季若风带来的烤饼，一手夹了点小菜，还招呼白黄。
“昨天晚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