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黄反手一刀丢过去。
与此同时。
在跟季若风说话的江知间也没闲着，几步踩上石桌，翻身滚下，双手按着何娟的胳膊。
何娟力气极大，脸色青白，双眼通红，两枚长长的牙齿又尖又利。
她挣脱江知间的控制，冲着霍应怀咬过去，季若风大喝一声，钢刀卡住何娟的嘴。
白黄这会也赶到了。
金色流转，黄符一前一后贴住何娟的脑门和后脑勺，僵直的双手一顿，季若风松了口气。
把钢刀放下，“还得是白姑娘……”
话音未落。
白黄语气急促，“等等！”
何娟原先停下的手臂上指甲暴涨，霍应怀吓的一闭眼，旁边哎嘿一声。
“让开！”
老陈头不知道从哪拿来一把巨大剪刀，何娟的十根指甲整齐掉落。
白黄脱下外衣，红色揉成一股绳，拽着何娟的脖子拖到石桌后边，冲着江知间一抬下巴。
“烧了那个黑色锦囊。”
江知间手忙脚乱的翻锦囊，季若风抓耳挠腮的找火折子，霍应怀心怀感恩正在安慰自己两只没瞎的眼珠子。
何娟一看要烧锦囊，整个人挣扎的更厉害，老陈头拿剪刀柄塞到她嘴里，确保白黄不会被咬。
锦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火折子撩了大半天，丝毫没有动静。
季若风急出一身汗，正想回头问问白黄怎么办，小江大人反手一剑劈下，剑气崩开其中一道金线。
再烧，锦囊很快化为灰烬。
随着他的动作，何娟慢慢垂下脑袋，院子里再起了雾。
白黄一拍何娟的脖子，她整个人软了下去，雾气消散，季若风还惊讶来着。
“白姑娘，是不是僵尸啊，不都是贴符就行吗。”
白黄松了口气，“只是长的像僵尸，实则还是半妖，贴符只能阻止她的动作……”
她说着把地上的外衣捡起来，身后披上一件熟悉味道的黑袍。
江知间撅嘴，“下次再需要绳子脱季若风的，你冻到了怎么办，”想了想，“算了，他的不结实，回头我给你弄点轻便的绳子挂身上。”
从头听到尾的季若风：……我也会冻到的江大人！
白黄冲他笑笑，“不止何娟，何诗和郝美都是半妖。”
她指了下丢在不远处的断指，“半妖最明显的特征，骨头会红化。”
霍应怀平复心情，觉着要挽回一下自己英勇无畏的形象，就问，“白姑娘，她为何突然变成半妖。”
明明进来的时候还很正常。
何娟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冷风吹动发丝，白黄啧了一声，“有人控制。”
江知间穿着里袍也不觉着冷，闻言挑了下眉毛，“街上见到的那个人？”
白黄也怀疑。
但她和江知间都没看清。
霍应怀把册子收好，江知间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怎么过来了，没在家陪着你闺女。”
霍应怀嘿嘿一乐，晃了晃手上的白纸黑字。
“给我闺女的满月酒选菜呢，想过来问问你们，对了，你们觉着酒席是在客来居还是在家办，哎要不要给我闺女做两身花裙子，哦哦哦还有我闺女会笑了，今天月亮还给我一巴掌来着……”
话没说完。
江知间捂着他的脸推一边去，他就多余问他。
转脸看季若风，“你刚刚说郝美和郝有良吵架，因为什么。”
季若风凑在霍应怀旁边给他建议呢，说应该做花裙子，小姑娘都爱美什么的。
闻言坐过来，翘着二郎腿，“过的不怎么好吧，毕竟郝有良不算个好东西，但他说郝美没良心，哦对，郝美当时还骂了郝有良一句。”
白黄和江知间同时看他。
季若风单手杵着下巴，“她说郝有良早晚有一天吃饭噎死。”
今天那根手指要不是发现及时，郝有良吞咽下去，会不会噎死还真不好说。
白黄摸着下巴和江知间对视一眼，想起何娟诅咒何诗碎尸万段，难道说——
江知间压低声音，“郝美会不会也遇见一个红裙子的姑娘给她一个索命囊。”
白黄顺嘴接话，“然后她也许愿了。”
所以和何诗一块出现在肉粥里。
江知间站起来，拽着白黄的手，“走，去郝有良家里看看。”
白黄也觉着是个办法。
如果确定黑色锦囊就是妖物用来控制半妖的妖力，那动用衙门来找锦囊就行。
他俩自说自话，迅速消失在衙门后院。
季若风和霍应怀互相看了看，嘶了一声，“真行啊，拿咱俩不存在。”
季若风指指旁边的何娟，“她咋办，先放地牢吗。”
只有老陈头看破一切，摇头继续验尸。
——等吃完霍大人闺女的满月酒，是不是就要吃江大人的喜酒了哦。
说来也巧。
郝有良家的宅子离十七巷子不远。
也是一条街住的都是本家。
一听郝有良的名字，这些亲戚邻居都撇嘴，可见他的名声不如何宿。
郝家在巷子最里。
两扇木头就是门，江知间在门口喊了几声，怯生生探出个脑袋。
脏兮兮的小孩穿着打补丁的裙子，仰着脸，“家里没人，你找谁。”
江知间笑眯眯的递了块糖给她，“你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吗，是不是大人不在。”
小孩看见江知间伸手，一脸惊恐，似乎看到很害怕的样子，后退几步。
“我、我不要。”
她哇哇哭着就往屋里跑，一边哭一边喊，“我不要别给我别杀我呜呜呜呜。”
白黄和江知间对视一眼。
觉着这小姑娘肯定知道点什么。
伸手推开木头，郝有良的家里比何娟家还破呢。
小孩藏在椅子下边瑟瑟发抖，白黄咳嗽一声，刻意放软声音。
“小娃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哥哥是捕快，想问问郝美的事。”
她说着杵了下江知间，示意他掏腰牌。
江知间这会子正蹭柱子嘤嘤嘤，白姑娘好温柔好乖好可爱以后一定是个好娘亲……
察觉到小娃的眼神，他立刻弯眼笑，正正经经的摸出腰牌给她看。
小娃从椅子底下爬出来，胡乱的拿袖子擦鼻涕。
白黄抽了江知间的帕子递给她，顺便还有那颗糖，“你叫什么名字，郝美是你什么人。”
小娃只要了糖，眼神怯生生的，“我叫郝过剩，郝美是我三姐。”
这个名字惹的白黄一愣，江知间蹲下身子，“你在家排行第几啊。”
她比划了个六的手势，因为糖块甜，看起来心情不错。
江知间眼底划过一抹气愤，盘算着回去想法子揍郝有良一顿。
“小剩，你刚刚说你不要别杀你是什么意思。”
郝过剩抿抿嘴，“三姐要了那个东西，然后就不见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