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应怀带着新拴好的金猪千恩万谢。
江知间抱着大厨，站在廊檐的灯笼下，忧心忡忡。
“这才第二天，以后十七年可怎么办。”
白黄把生花刀放在桌子上，“我对面相命理不熟，师姐主修这个，若是有机会让师姐给她们看看就好了。”
她往躺椅上一靠。
身子摇摇晃晃。
江知间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盘算着干脆让霍应怀带两个孩子去佛缘寺住几天得了。
二日一早。
白黄到五谷粥铺的时候雪娘子还没来。
斗篷上的狐狸毛被风吹的轻晃，她拎着灯笼，站在原地发呆。
雪娘子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还以为谁在她门口堆冰人了。
白黄跺跺脚，睫毛上的冰凌化成水珠，她笑笑，“雪娘子，是我。”
雪娘子急忙开门。
“瞧我这记性，昨个忘跟白姑娘说时间了，咱这铺子的米都是提前泡好的，不用来这么早。”
“快进来暖暖身子。”
她快手快脚的点了火炭，白黄把灯笼放在一边，朝着双手哈了口气。
“我不冷，雪娘子，不用麻烦。”
米桶里泡着的食材一览无余。
白黄不露声色的往里看了好几眼，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这才松了口气。
雪娘子给她递了杯热茶，“拿着捂手。”
瞧着白黄的视线，她笑眯眯的，“熬粥主要就是食材和火候，咱家用的都是新米，口感软糯，有一种淡淡的甜味。”
因为今天要教白黄。
雪娘子没叫其他人来，自己系了围裙。
大锅刷的干净，她朝白黄一指，“会烧火吧，我教你怎么控制火候。”
白黄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乖乖坐在小马扎上。
“熬粥要先大火烧开，小火慢煮，这样熬出来的粥软，香，如果一直用大火或者小火，容易影响口感。”
“这期间，根据不同的口味放入不同的草药。”
白黄往锅底填木头，听的极其认真。
还随雪娘子认了几种常见的药材。
她本身就在山里长大，对这些不陌生，雪娘子不管问什么，白黄都能回上几句。
雪娘子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直到铺子开门。
在门口排队的客人络绎不绝，雪娘子大嗓门的招呼随便坐。
白黄帮忙盛粥的时候胆战心惊，好在她手脚勤快，再加上有灵力傍身。
平常三五个人才能忙过来，白黄一个人分出残影似的，几锅甜的咸的不到中午就卖完了。
雪娘子嚯了一声。
“江大人这是给我送了个好帮手来了。”
“白黄，你这么能干，回头我可舍不得让你走了。”
白黄正蹲着刷锅。
闻言有些羞涩的笑。
粥铺的手艺果真像雪娘子说的那样，不麻烦，主要就是多练。
白黄凌晨到中午在五谷铺子干活学艺。
下午回家睡一会，晚饭前多练习几遍。
以至于她那几天，连带着大厨的晚饭都是各种各样的米粥。
再好喝连喝几天也受不了。
大厨眼都绿了，跳着跟白黄抗议。
看白黄没搭理它，气哼哼的跳墙走了。
出了正月。
年就算过的差不多了。
白黄好几天没见江知间，以为衙门里忙。
雪娘子见天的夸她有能耐，说已经能出师了。
白黄还想再给她帮几天忙，雪娘子从袖口抽了个东西塞到她手里。
“别了，你再多来几天，我就真舍不得让你走了。”
入手的触感熟悉。
是白黄的钱袋子。
她微微皱眉，雪娘子啧了一声，“我还能真收你银子啊，不就是碗粥么，快拿回去。”
白黄不要。
二人推搡片刻。
江知间怀里抱着大厨，歪头，“你俩这手再不分开，明个府城就该传你俩有事了。”
趁着雪娘子一愣神。
白黄把钱袋子塞过去，笑眯眯的，“你怎么过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江知间举起手里的猫咪，“大厨说你这几天虐待它，找我哭呢。”
仔细看。
大厨眼角的猫毛还没擦干。
它心虚的往江知间怀里钻，江知间正好开口，“白姑娘找我做什么。”
白黄把大厨拎起来，抓着江知间的手，“我学会做粥了，想趁着给你做一份，就当感谢。”
这会铺子人还不多。
雪娘子坏笑着侧过身子，示意他俩进屋忙活。
江知间跟随白黄的动作往前走，一双眼睛弯成月牙，“那怎么好意思，白姑娘这么客气的呀。”
屋里的大锅闲下来。
她按照早就想好的调配往粥里加了草药根，上边还贴心的用红苋菜的汁水画了几朵花。
“尝尝。”
白黄递给江知间勺子，眼睛里莫名有些紧张。
大厨从他怀里钻出来，抽抽鼻子。
——总觉着白黄给江知间做的这碗，比平常在家里的好闻多了。
江知间勾起嘴角，虎牙若隐若现。
不等说话，外边食客嚷嚷着从嘴里掏了个东西出来。
“雪娘子今天用的什么肉，这么硬——”
片刻，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手指头！是人肉！粥里的是人肉！”
大厨吓的从桌子上掉下来，正好踢翻粥碗。
人群躁动。
白黄和江知间立刻出门，地上扔了根煮过手指头。
食客正蹲在门口吐呢，其他人也是一副想吐的表情。
雪娘子满脸苍白，无力的解释。
“不是不是的，我这店里怎么可能用人肉，这怎么回事啊这是。”
大荒剑出鞘。
剑尖插进桌子半尺。
江知间面色严肃，“封锁现场，都回位子上坐好，不许离开。”
扭头，“白姑娘，去衙门叫人。”
白黄沉默的点头，迅速离开。
今个还是季若风值班，听说又出了人命案子，他手上挎着钢刀，随口吐槽一句。
“白姑娘这是个什么运气。”
“到哪哪死人啊。”
旁边白黄没接话，季若风察觉到不对，讪讪笑了一下。
“白姑娘别往心里去，我胡说的。”
街上听着消息的百姓一个个八卦的很，铺子外边围的水泄不通。
白黄声音沉沉。
“我也奇怪，怎么就是我呢。”
红裙无风自动，她拨开人群，“是命里带衰，还是栽赃陷害，抓出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