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街上的叫卖声不绝入耳。
白黄站在护城河边气喘吁吁，河风撩动长发，江知间双手撑着膝盖。
歪头和白黄对视，两个人同时笑出声。
白黄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帮子，“早知道找匹马，我又饿了。”
江知间顺势捏捏她的指尖，眉眼里带着他自己都说不出的温和，“一会带你去客来居。”
陆招财带着大厨姗姗来迟。
护城河岸有大声说话的船家，几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
白黄把河灵从肩膀上取下来，它浑身冰冰凉凉，化为人形之后看着还挺可爱。
江知间站在一边，摸着下巴，“它能听懂我们说话吗，不然怎么知道下水要干什么。”
白黄摇摇头，凑过去看河灵，“你会说话吗。”
河灵站在白黄手心跳了几圈，眼睛弯成月牙，声音嘤嘤。
小江大人大胆猜测，“它叫嘤嘤？听着是个女娃名。”
白黄无奈瞥他，余光看见站在一边的陆招财，她突然反应过来。
“招财，你知不知道怎么让河灵找月涂。”
陆招财得意洋洋，“这是问人的态度吗，小白，不懂可以请教嘛。”
白黄凉凉看他一眼，江知间幽幽开口，“不说不养你。”
陆招财忘了自己还攥在江知间手里呢。
他那副除了白黄其他人都不重要的模样，是以立刻怂下来，讪讪笑了两声。
“很简单的。”
他指指河灵眉间血，“只要这滴血在，河灵就一直认你为主，你只要在心里想着要干什么，河灵自然会按照你的想法操作。”
这倒是简单。
白黄有些好奇，“那我能不能通过河灵的眼睛看到河底？”
她怕错过什么重要线索。
陆招财挠挠头，“我不知道，”嘟囔了一句，“我又没有试过。”
河水波光荡漾。
白黄蹲下身子，看模样兴致勃勃，她摸摸河灵的脑门，“去河底看看有没有运鱼车和月涂。”
虽然知道河灵只是灵体，白黄还是没忍住嘱咐一声。
“注意安全。”
一抹透明入水。
河灵极快的消失在护城河底，白黄盘腿坐下，想试试能不能看到水面。
落叶铺了一地。
江知间侧过身子，替白黄挡住河面来的风。
他做的不露声色，陆招财坐在一边，没忍住，“江大人，你很喜欢小白吗。”
他问的直接，江知间条件反射的看了眼旁边的白黄。
晓得她在全神贯注追踪河灵，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回摸摸鼻子，“白姑娘这么好，喜、喜欢她很正常吧。”
陆招财放下大厨，“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捉妖人，可能会活很久，你不怕自己不能和她白头到老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聊这个。
江知间双手环胸，轻轻笑笑，“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没办法控制……”
话音刚落。
白黄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
江知间立刻握住她的肩膀，“白姑娘。”
白黄眉头紧皱，浑身灵力动荡，陆招财一惊，“小白在下边遇见什么，怎么斗起法来了。”
落叶被灵力一分为二。
狂风大作，江知间被吹的睁不开眼，“陆招财，现在要怎么办。”
大厨一跃站在水边，喵喵叫着挠地，神情焦急。
陆招财身上的妖力所剩无几，他努力抽了几缕出来，勉强维住身形。
“河里有东西，只能等小白打赢再说。”
江知间被灵力冲的后退半步，他顾不上别的，一把抱住白黄的身体。
把她的脑袋埋进自己怀里，眼睛看向陆招财，“打不赢呢。”
陆招财没说话。
但表情说明一切。
江知间咬咬牙，“你在上边看着，我去帮她。”
说着一手握住大荒剑，顶着狂风艰难向前。
陆招财哎了一声，又分出几缕妖力护住江知间，他脸色没比白黄好看到哪去。
“你去干嘛，肉体凡胎，下水一炷香的功夫你就直接淹死了。”
江知间这已经走到河边。
大厨过来蹭他脚脖子，大荒剑别进腰侧，江知间目光平静，“如果不能白头到老，那就为她死。”
身子往下一跳。
却在半路被人拦腰抱了回来，闻到熟悉的气息，江知间门猛的睁眼。
白黄面色白的吓人，单手抱住他的腰侧，脚下轻点水面，她似乎有些无奈。
“抱好，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江知间伸出双手，连手指都在抖，他轻轻贴了下白黄的后背，怕被白黄发现自己失控，转瞬即松。
二人落在地上。
白黄浑身一软，江知间揽住她，陆招财嚷嚷着，“你可别怪他，这傻小子要为你死呢。”
原先说的时候不觉着羞耻，小江大人闹了个大红脸，急忙摇头。
“没没有的事，别听陆招财胡说，白姑娘，你刚才怎么了。”
白黄这会子也没心情和他们闹，就着江知间的力气坐下，她摇摇头，“找到运鱼车了。”
“就是不太好弄出来。”
江知间抬眼，河灵从水面跳出，踩着大厨的脑袋借力，跳到白黄的肩膀上，它看着也是一脸萎靡不振。
白黄摆摆手，“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自己看。”
她把仅剩的灵力聚集在指尖。
水幕扑面而来。
随着河灵的视线，护城河下的淤泥重重。
绕过暗石和水草，在一片黑暗的角落，运鱼车头朝下，栽进泥里。
白黄操纵河灵进入运鱼车，想找一下月涂的尸骨。
踏入圆弧的瞬间，一股撕扯的力气把河灵分成两半。
白黄眼疾手快，迅速修补河灵的身体，双方拉扯，便是刚刚她和人斗法。
疯长的水草堵住鱼缸。
白黄没有生花刀，勉强把河灵救出来，极速后退。
却在出鱼缸的同时，被人从后拽了一把。
江知间正想看看那只手的主人，画面一黑——
水汽消散。
他皱着眉毛，“那只手——”
白黄从他肩膀看向后边的陆招财，“妖力眼熟吗。”
陆招财一副见鬼的表情，“是、我的妖力……”
白黄收回视线，下巴搭在江知间肩膀，“我又要晕了，但我好饿，我想吃完饭再晕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