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早上，戚林霜去楼下早点铺买了两个肉包子。
喝完豆浆，她抽纸擦了擦嘴上的油。
苏子城这才开门出来。
“你他妈能不能少赖床？”她将打包好的早点给他。
苏子城接过说：“昨晚做试卷去了。”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戚林霜将自行车骑到他面前，“大傻，上来，边走边吃，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苏子城一屁股坐上戚林霜后座，“走吧，今天可不能再让国涛给逮住了。”
半路，戚林霜问了一句：“大傻，你他妈是不是胖了？”
苏子城嘿嘿一笑，不要脸地说道：“不是，是我的腿又长了。”
戚林霜：“……”
苏子城自顾自说着，“我昨晚熬夜做了两张数学卷子，我现在感觉我的脑袋里全是浓缩的精华，可能这也是身体变重的原因之一吧。”
戚林霜：“……”
苏子城又啰嗦到：“霜霜，待会数学课我要一雪前耻！”
戚林霜呵呵笑了一声，道：“那我祝你成功。”
数学课刚一下课，苏子城就一脸沮丧的趴在桌子上。
“霜霜，数学老师是不是看不起我？”
“你第一天知道？”戚林霜拿了水杯，“要不要补充水分，我大发慈悲帮你接点热水。”
苏子城在桌柜里摸索着找到了水杯，他头也没抬递给身边的戚林霜。
“爱你，霜霜。”
“你可别爱我。”戚林霜拿着去了楼道里接水。
“……”
校服里空空如也，她又摸了摸裤兜。
“嗯？我水卡呢。”
一张蓝色卡片及时递到了她跟前。
往上，那只手白净修长，虎口的位置，有一颗不显眼的小痣。
戚林霜一下认出来，她抱着水杯就要逃跑。
陈冶已经抬手揪住了她校服，“戚林霜，你好像很怕我？”
戚林霜：“我才不怕你呢。”
“……”
戚林霜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将水卡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陈冶，“谢谢你，陈冶。”
陈冶手揣衣兜里，没动，只道：“放你那吧，要喝水就用我的。”
戚林霜赶紧拒绝，“那不行。”
陈冶：“不要你还。”
“不是这个原因，我知道你很有钱，这钱就跟地上的烂叶子一样。”戚林霜说。
陈冶乐不可支地说道：“那倒还不至于，赚钱还是挺辛苦的。”
戚林霜瞥了他一眼，视线还是飘忽不定，“是吧，钱是要辛辛苦苦去挣的，你钱多也不能是个人你就甩一点出去。”
她将水卡塞进他衣兜里，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上的温度，戚林霜差点甩手逃跑，“那什么，我先走了啊，谢谢你陈冶。”
戚林霜跑回教室坐好后，陈冶才慢悠悠晃到了教室，外面还有来看他的女生。
陈冶视若无睹，趴下去就开始睡觉。
政治课，老师进来看见陈冶颇有些欣慰，虽然在睡觉吧，但是肯来教室是不是就算一点进步了？
课上到一半，苏子城点头如捣蒜。他死死掐了几下大腿，却没有多大作用。
他强撑着眼皮看了眼在黑板上写知识点的老师，小声嘀咕：“霜霜，掐我。”
戚林霜从包里拿了片糖果撕开，直接往他嘴里塞。
瞬间，清凉刺激的薄荷味在唇齿间迸裂，苏子城小心翼翼地嚼着，生怕被老师给发现了。
连着嚼了三四片，苏子城看了眼时间，距离下课还有三分钟。
他怀疑学校把所有闹钟都给动过手脚，那指针慢慢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又是大课间。
他生无可恋的惺忪着眼混在班级里。
戚林霜又塞了颗薄荷糖进他嘴里。
“你以后还是少熬夜了。”
苏子城点头，“嗯，除非打游戏，不然熬夜一点也不适合我。”
戚林霜：“……”
课间操结束后，苏子城去了小卖部。
班里今天负责打扫区域卫生的同学刚好到。
刚一出来，他就看见了戚林霜。走之前，他塞了果汁给她。
“爷爷走了，好好扫啊。”
“滚吧你。”
看着苏子城走远，班长周婉清拿着扫把一下一下靠近了戚林霜。
“戚林霜，你和苏子城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戚林霜开了个玩笑，“你这么好奇，不会喜欢他吧？”
周婉清渐渐红了脸。
“……”戚林霜有些不自信了，“班长，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周婉清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戚林霜开始怀疑人生。
周婉清一鼓作气，开口道：“戚林霜，我喜欢苏子城，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戚林霜拍拍她肩膀，郑重其事地说：“早恋是见不了光的吸血鬼，班长，三思啊。”
周婉清：“……”
-
语文课前，戚林霜越想越好奇。
干脆支着下巴打量了一下身旁的苏子城。
他正在偷看政治书里夹着的漫画。
苏子城确实挺好看的，像夏日里吹过的凉风清爽，气质温润干净。
栗色的卷发安静贴着额头，漂亮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嘴唇稍薄。
当然，这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对戚林霜来说，他就是个中二的神经病。
真不知道班长看上他什么了？
苏子城感受到那火辣辣的视线，精准无误的抛了个白眼过去。
戚林霜觉得，班长是误食毒蘑菇产生了幻觉。
苏子城：“戚林霜，你再看我信不信我抽你？”
戚林霜：“这是你的荣幸。”
班主任夏清华走进了教室。
距离上课还有一分钟，他提了两句运动会的事情。
“班长，你负责项目报名的事情，大家都积极踊跃参加啊。”
上课铃响，他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我们上课了，翻开课本，别再做小动作了啊。”
课间十分钟，周婉清拿着本子一个一个询问大家想要报名的项目。
到戚林霜这时，她率先看了眼还在趴着睡觉的苏子城。
“戚林霜，你想试一下哪个项目吗？”
戚林霜看了一眼运动项目，道：“女子长跑。”
“好，那我就把你名字记上去了。”
戚林霜：“行。”
周婉清在本子上写下她的名字，看向苏子城时，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戚林霜已经用胳膊肘将他拐醒，“大傻，别睡了，起来报名。”
苏子城还合着眼，脸搭在手臂上嘟囔：“随便吧……或者来个三千米？”
周婉清笑容有些僵硬，“好。”
戚林霜觉得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正要抓住她说话，就听见她喊了声“陈冶。”
她下意识往后看，正正对上陈冶投来的视线。戚林霜率先笑了一下挪开视线，也错过了陈冶扬起的手。
陈冶：“……”
周婉清下意识紧闭双眼，她还以为这位大爷要动手打她了。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她再睁开眼时，陈冶已经回去位置上趴着。
敢情是来学校补觉的啊。
不过为什么要跑前面来？他位置明明在最后一排。
算了，关我什么事。
周婉清想着松了口气，直接越过陈冶，往另外一张桌子走去。
“齐思思你好，你想报什么项目……”
-
周六一大早，戚林霜被楼上的装修声吵醒。
她烦躁的躲进被子，试图将那噪音隔绝在外。
“滋滋滋！咚咚咚！”
并没有效果，她索性不睡了，起床洗漱完开始做习题。
下午的时候，苏子城打包了饭菜来找她。
吃完收拾好，苏子城在她家沙发上睡到了晚上七点。
“你昨晚没睡？”戚林霜给他冲了杯蜂蜜水。
“和黎平他们玩了个通宵。”
“你迟早得猝死。”
喝了蜂蜜水，苏子城满不在乎地又倒了回去。
“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多睡一会儿？我妈她们去奶奶那儿了，一个人住楼下怪害怕的。”
“麻溜起来滚蛋啊，男女有别你知不知道。”
戚林霜拿着杯子去了厨房清洗，“再说了，我还是自己睡呢，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苏子城诚实道：“怕鬼啊。”
“没出息。”
苏子城一脸严肃，“霜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们要常怀敬畏之心。”
戚林霜擦干手上的水，“没事，你可以用你的敬畏之心感化他们，快回去啊。”
苏子城抱着沙发上的玩偶一脸苦涩。
“戚林霜，你够狠！”
戚林霜：“顶多睡到十点，不然我把你和沙发一起都抬去扔了。”
苏子城撇嘴，“我才不和你这个法外狂徒独处一室呢，我得走了。”
他走到玄关处又折返回来，直挺挺站在戚林霜面前。
“不挽留我？”
戚林霜：“难不成我还应该留你吃夜宵？”
“也不是不行。”苏子城厚脸皮地坐回了沙发。
看了快半小时电视，他有些坐不住地乱动。
戚林霜将电视关闭，“说吧，到底想干嘛？动来动去的，还没纠结好啊？”
“霜霜，你帮我个忙呗。”
“你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会善心大发。”
苏子城边开可乐边埋怨，“霜霜，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怎么能提起裤子不认人呐。”
“你他妈不要说一些有歧义的话。”
戚林霜接过了他拧开递来的可乐，“说吧，是又看上哪个姑娘了，还是和人骂架输了？”
苏子城嘿嘿一笑，狗腿的绕到她身后给她捏着肩膀。
“霜霜，你真了解我，是这样的，我上周不是去了趟呢喃嘛，然后我一眼就喜欢上台上那个唱歌的女生……”
戚林霜一脸震惊，“你居然背着我去酒吧！苏子城，咱俩缘尽了。”
戚林霜打算跑，被他一把揪住塞回了沙发。
“戚林霜，可乐你都喝了，别想临阵脱逃！”
戚林霜音量跟着他拔高，“我买十瓶还你！”
苏子城颇为嫌弃，“我不要，除了你，谁爱喝那玩意，辣嗓子。”
“……”戚林霜装死不做声。
“霜霜呐，你真这么狠心？”
戚林霜：“你休想早恋。”
苏子城使出杀手锏。
“戚林霜，我就知道你他妈暗恋我！哈哈哈！”
“……”戚林霜沉默，片刻后，她下定决心般开口：“说吧，那女生叫什么名字，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把她给你绑来！”
苏子城有些好笑，“霜霜，现在是法治社会。”
戚林霜一脸坏笑，“没事，我是法外狂徒。”
苏子城：“……”
到底是谁把他家可爱善良的霜霜逼成这样的？！
目无王法！知法犯法！
就是一个法外狂徒啊！
戚林霜看着他脸上风云变幻，没忍住笑，“干嘛呢？一副吃了屎的脸色。”
“……”苏子城忽然抬手钳住她双肩，“霜霜啊，虽然我的人生大事很重要，但是吧，你可得做一个守法好公民！咱们两个可是要纠缠不休的，你要是蹲大牢了，那我不得考个警察来收拾你啊？”
戚林霜：“……”
她扯开他手，道：“放心吧，我有七十二变，来无痕，去无踪。”
苏子城：“你大爷的，从现在开始，我要死死地盯着你，戚林霜，你这个法外狂徒，休想逃离未来的苏大警察的法眼！”
戚林霜：“……”
得，中二病又犯了。
-
晚上十点四十，黎平在八班群里发了几张图片。
照片上一个橘色黑色白色相间的小猫，瘦骨嶙峋的，一只眼睛化着脓。
夏卿：黎平，你在哪呢？
体育委员-黎平：我家小区外面的垃圾桶，我就是出来扔个垃圾，听见轻微的猫叫声才发现了它。
齐思思：你把它翻出来了？！
体育委员-黎平：当然了，一条命啊！
夏卿：我来找你吧，送它去医院。
体育委员-黎平：我已经到宠物医院了，就是发几张图片给你们看看，记得多备一份吃的给小家伙。
夏卿：我们学校吃的管够，毕竟有个陈地主。
夏卿说的是陈冶，学校关于猫狗的疫苗和吃住，都是他给出钱。
学生们也会自己掏腰包买些小玩意来给小猫小狗玩，还有零食和小衣服。
如果家里人就业困难的，可以向学校申请，来学校照顾小猫小狗，提供两顿饭，每月两千五。虽然工资不高，但在一定程度上，省点可以够一个人的生活，也还行。
不多时，黎平又发了张图片。
小猫六个月，却怀孕了。
大家心里有些沉重。
体育委员-黎平：肚子里有一个崽，我还说身上摸着干瘦，肚子怎么圆滚滚的，还说它可没饿着自己呢，结果……它才六个月，还是个小孩呢。
夏卿：情况怎么样？
体育委员-黎平：没什么大碍，崽子很好，就是它这只眼睛得取了，已经坏死了，医生说是被针扎坏的。
周婉清：这年头，出生率挺高啊。
班长骂人的战斗力，大家是很认可的。
齐思思：那就望这个人早日遭报应下恶狗岭吧。让我们小天使狗狗来收拾他。
汪洋：我同意。
厉云飞：我也同意。
齐思思：黎平，把它抱学校来呗，我们照顾它。
体育委员-黎平：我也不能养它，我猫毛过敏，现在吃着医生给的药呢/苦涩。
戚林霜：等它生完宝宝，我们给它们两个找个领养吧。
夏卿：OK。到时候身体养好了，还是给它绝育吧。
体育委员-黎平：那先把它放在这医院里养好伤，我到时候来看它就可以了。
夏卿：你不怕过敏啊？
体育委员-黎平：我可以一边嗑过敏药一边摸它，毛绒绒/笑哭。
大家看见消息哭笑不得。
戚林霜：黎平，钱够吗？
夏卿：我可以出一千。
齐思思：我出六百。
苏子城：我也出六百。
体育委员-黎平：别担心，陈冶全包了，他在这呢。
黎平发了张照片，宠物医院里，陈冶正在收银台那儿付钱。
夏卿：你和陈冶怎么在一起？
体育委员-黎平：陈冶和朋友骑车经过，看见我一边抓耳挠腮一边翻垃圾桶，就把我推一边去，小猫还是陈冶找到的呢，这声陈哥我先叫为敬/哈哈。
夏卿：你俩都配叫哥/笑哭。
体育委员-黎平：我完了，陈哥好帅啊，那种铁汉柔情的美你们知道不，他抱着小猫跟抱宝宝一样，妈的，好温柔，那像你们口中说的疯子恶霸。
黎平又发了张陈冶抱着小猫的照片，他微微低头，嘴角笑容温柔。
齐思思：我们没有说好不好，是其他人。
体育委员-黎平：我们班有些人不是就这么传的吗？搞得贴吧上陈冶哥声名狼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八班同学过的什么苦日子呢。
夏卿：嘴长在人家身上，我们也管不了啊。
体育委员-黎平：家人们，不说了，我和陈哥去吃夜宵咯，顺便去他家参观一下，这只小猫你们不用担心了，以后就跟着陈哥混了。
夏卿：记得跟陈冶说谢谢。
体育委员-黎平：OK。
看着那张照片，戚林霜心下变得柔软。她又想起了雨天里陈冶抱着小猫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