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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1 / 1)

根据楚庙所言,搜查了院子中每一寸土地的灭世教众人们,全然无获,他们突然意识刚刚楚庙那小子可能在骗他们。

“大哥,他不能骗我们吧……”其中一个小弟说。

“他腿都废了,骗我们就是等死的份了!他怎么敢的?!”小弟身边人立刻反驳。

“怎么不可能。”另外一个人回嘴:“楚庙为什么腿被我们废了,就是因为他没有给国师下药。刚才没准他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把我们骗到别处,好给他心爱的国师留出逃跑的机会,真是一个情种。”

“国师跑了,那暗卫是不是快来来……”有人害怕起来。他们虽然是灭世教徒,在刀尖上舔血过活,习惯的屠杀生命、虐待同类,手上鲜血洗不干净,但却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

“我们也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大!”有人劝说。

一时间人心惶惶,带头的大汉知道这次任务是完蛋了,突然消失的绑架目标和不在意自己性命楚庙的谎言,搞得所有人性都乱了。他手下的百来人没有受到正规训练,根本无纪律可言,现在人没四散跑开完全是因为他平日的杀意在镇压着。

但是他也知道镇压不了多久了,现在还不如让队伍化整为零。手下人无规律的逃跑,还能为他吸引一些官府和暗卫的注意力,好让他自己能悄无声息顺着密道溜出京城。

“其他人一边撤一边把痕迹打扫干净。”带头老大打量他的每个手下,语言敲打:“遇到官府怎么做大家都应该知道,我就不提醒了。但时候别怕,各位的家人大哥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这是叮嘱也是威胁。

“是!”所有人齐声回答。

“很好。”带头大汉举起手在快速落下,表示撤退行动现在开始。所有人一声令下立刻分散开来,去打扫遗留下的痕迹。

大汉转头拍了一下自己心腹,朝向楚庙房间走去,恶狠狠说:“我们先去把楚庙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切成几段,一会儿派个人丢到衙门去。”

“我得让国师看看背信弃义家伙的下场,那女人一定会一下子吓得尿裤子的,哈哈哈!”幻想了高贵国师看到尸体瑟瑟发抖的样子,大汉开心极了。他舔舔嘴唇,迫不及待地想把楚庙“打扮”得“美丽动人”送给国师了。

可一推开门,地面上除去一摊血液,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楚庙人没了。

“人呢?!”大汉和心腹环顾寻找,血迹也全然不见,楚庙如同呼出的空气般,全然消失在房间中。

心腹手下和他大眼对小眼,对此也摸不到头脑。

突然地灵光一闪,大汉明白了,“刚才那兔崽子和臭娘们骗我们呢!那娘们刚就在这个房间中,等我们出去找人的时候,重新现身把楚庙救走了!”

“怎么可能?!楚庙在什么说那是个大男人,更别提腿还废了。根据调查国师在体力上就是个普通女人,她不可能带着楚庙走的……就算带着楚庙她们也走不远。”心腹越想越兴奋,眼瞅着失败的任务峰回路转,还有望完成,开心地说:“大哥,我们现在重新整合人手还是可以找到的,大哥,我们赶紧……”

“啪!”还没等说完,心腹猛地被大汉一个大比兜给扇蒙了,捂着脸巴子不知所措,“大哥……”

“闭嘴!”大汉上前紧紧捏住心腹脸颊,脸逼得极近,张嘴要吃人似的开口:“我们一切信息都是楚庙那小子提供的,他反叛了,你怎么就得确定刚刚绑过来的人是国师?!”

心腹吓得连忙摇头,又听大汉说:“官府那边我就不想重新说的,但是!你和我要记住向教主汇报的时候,要说绑的就是国师,任务失败都是楚庙那小子自作主张,不管我们的事情。”

“他不可能蹦出来和我们狡辩的,所以一切的问题都要推到他身上,懂么?”

“是是,喔……我知道了。”心腹惊恐点头,眼神中全是诚恳还有泪水,这才被大汉放开,原地后退几步,瘫软坐在地上。

大棒给过了,大汉走过去,蹲在地面上给予甜枣。他用手轻抚心腹的头发,声音轻柔地安抚:“大哥相信你,不然能百来号人就带着你么?”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拍去尘土,“哥哥只是提醒你,落在官府上就是个死,可是被教主知道我们绑的人不是国师,那会生不如死。”

说完,大汉先踏出们,心腹低头深呼吸一口,紧跟着出去了。

喻天书见二人终于出去了,才敢长舒一口气,低头看怀里楚庙。这熊孩子在她怀里闭上眼睛,气息平稳,要打起幸福的小呼噜了。

“怎么滴,还要在我这睡下?”喻天书掐着楚庙脸蛋小声打趣说。楚庙不情愿睁开眼睛,嘟囔:“我们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就让我这么待着不挺好的嘛。”

“那是你枕在我身上舒服了,我可半个身体都麻痹了,赶紧动动。”

楚庙说一句动一下,用手撑着房梁,艰难地挪动一点。不知道是腿伤的疼痛还是蜷缩在小角落中肢体麻痹,他移动得艰难,整个身体在不停地抖动。

很好。喻天书一看这小子可怜样子,顿时同情心泛滥,上手赶紧扶了一下,防止小孩掉下去。

“你的腿会好的。我保证。”喻天书说,等她查完事情,就回档到他没有受伤的时候,到时候她已然知道一切,也就没有必要出门了。

在皇宫楚庙会一直很安全的。

“好的。”楚庙没说其他的,顺着喻天书扶着他腰的手,靠在她肩膀上。

院子闪烁起火光,灭世教众人开始防火烧屋子了。火光能快速引起官府的注意力,让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来救火,给灭世教徒争取逃跑的机会,也可以损坏一切有用证据。

屋子一间一间都被点燃,包括喻天书所在的这间。

燃烧时热气向上升腾,空气稀薄。喻天书先放下楚庙,再自己爬下来,用被楚庙血液浸湿的衣服捂住她二人口鼻,趴在火焰还没有延伸的角落。

放火是撤退最后的一步,留下的人都是灭世教的最底层,他们本就年轻没有经历过多事情,看火烧起来了就赶紧跑路,生怕自己落人一步,被官府抓到。

这可是喻天书的幸运,他们趴在角落仅静静等待一会儿,守在门口放火的人就跑了。此时火势还好,没有危机他们生命安全。安全起见,她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门口确实没有人之后,才背着楚庙跑出来,又立刻躲自假山中间,观察形势。

这期间,楚庙抱着她的腰,脸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喻天书感觉后背湿湿的,她猜测是楚庙腿太疼了,能忍住不喊痛,却无法忍耐生理性冷汗不流下。

这孩子太懂事了。人怎么能对自己一直示好的小狗真的狠下心不理睬呢?她又没有戒过毒。

于是喻天书反手拍拍楚庙后背,手心干爽,安慰道:“你做得很好,暗卫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嗯。”楚庙发出小声呜咽,脸在她后背蹭了蹭。

不多时,暗卫到了,喻天书没敢出来。再等了一下,看到郑卯到了,她这才背着楚庙爬出假山。

郑卯单膝跪在地上,身上也是一身黑,脸颊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狼狈地开口道:“臣下来晚了,罪干万死!”说话间还能从伤口处看到白森森牙齿。

“没事,我无恙。”喻天书解开将楚庙绑在她后背的腰带,将他交给其他暗卫,并嘱咐道:“楚庙腿上的伤比较严重,先派人带回去修养。”

楚庙却紧紧拉着她的衣袖,不撒手,小声哀求:“我还行,让我陪自在你身边吧……好不好……”

“不用担心,不是送你去监狱,等我处理好事情就回去就陪着你养伤。”喻天书胡乱摸摸楚庙头,搓乱他本就毛躁的头发,手感相似在撸一条小狗,“乖,等我回来~”

“别送我走,就今天一晚……”楚庙还要说什么,喻天书没听完挥挥手让暗卫带他下去。转头对郑卯说:“你和我去搜捕逃跑的此次事件的主角,我们带着两千精兵,一个都不要放过。”

“这……恐怕不妥吧,会引起恐慌的。”郑卯小心翼翼说,怕引起喻天书不喜。谁知喻天书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神色十分狂妄:“不要怕,我们做的可比引起恐慌的事情严重多的。”

喻天书贴近郑卯脸,手按压在他脸上伤口周围,令那个洞可以露出牙齿,就者火光仿佛一张鬼怪面具附在他一侧脸上。然而喻天书接下来的话,却比鬼怪更加令他毛骨悚然:

“命令下去,灭世教徒只要敢公然反抗者,杀!窝藏耽误抓捕的知情不报者,杀!藏匿在皇亲国戚府上不让搜查者,杀!”

暖色火光映射在国师眼中,郑卯背后是熊熊燃烧的房屋,他却感不到一丝暖意。

这是国师?他疑惑地奋力抬头,想要更加仔细查看是不是有人假扮的。可喻天书已经站起来,向依旧跪着的郑卯伸出手,一种马上就要得偿所愿的笑挂在她脸上,大笑着邀请郑卯:“我的暗卫,愿意和我一起拯救这个国家么?”

郑卯细致地看,国师眼中除去那份兴奋外,很平静,没有被权利蒙蔽心灵的疯狂,或者杀红眼的恨意,仿佛刚刚她不是连说的三个‘杀’,而是在问明天早、中、晚要吃什么一样。

还是国师啊……郑卯确认了,只有国师会非常平静的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话,但最后事实都能证明她是对的,她是唯一真理。

郑卯将手放在喻天书伸出的手中,看着她将自己费力拉起来。郑卯坚定回复:“我愿意,一切谨遵您的命令。”

此刻,郑卯看向喻天书的眼神中带着一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对信仰的癫狂摩拜。

“好。”喻天书非常满意,“那现在就开始吧!”

*

抓捕灭世教徒是整整持续了一夜,仅百余人教徒,可实际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百人。清晨,官府的人全部尸体被放置在一起,准备稍后运到乱葬岗埋了。一条条血迹从四面八法汇聚到集市口,道路上所有青砖都染成棕红色,不知道要用多少水才能清洗干净。

集市口百姓惊恐得闭门不出。

而最后捕获到三十二明活着的灭世教徒,喻天书对此很是开心,她还以为只有几个会或者被她抓住呢,没想到有这么多。特别是看到其中还有领头大汉,笑得更加灿烂了。

人已经抓完,剩下的审讯工作她交给郑卯来做。喻天书的人生守则便是:人贵要有自知之明,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来。

“那我就走啦,有什么事情随时通知我。”喻天书向郑卯挥挥手,有些疲惫地走出地牢。

郑卯抱拳恭送。

阳光洒在喻天书,有些刺目,她用手遮挡了一下,才注意到现在已是清晨。她很累了,很想休息,但闭眼就是昨夜楚庙拉着她衣袖楚楚可怜的样子,所以决定先去看看小狗。

吩咐道,“去楚庙那里。

做一个好主人的标准就是说到做到。

她可以凭借腰牌不分时间随意出入皇宫,但是楚庙不行。他被暗卫妥善安置在楚铭钧赠与的一处宅子中。

她在小厮带领下来到楚庙休息的房前,推开门,就看到吴太医在桌子前收拾医药包。

这是刚结束诊治?太好了,喻天书想着,这会儿楚庙应该还醒着,就不用特意将他叫醒了。

喻天书对吴太医点头示意,在往前走,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但脸上盖着白布。

?!喻天书疑惑,走错了?她退回去看小厮,问:“楚庙是这间房?”

“大人,昨天入住府邸的只有这一人。”小厮回答。

喻天书再次上前,仔细观察,床上那个人穿的衣服确实是楚庙的,腿上还红一大片呢。

没错,是楚庙。

“盖白布是给他脸上什么药,不能见光么?”她疑惑地问吴太医:“但是楚庙伤在腿上,不在脸上。”

吴太医恭敬回答:“他死了。”

“什么?!”熬夜抓捕灭世教徒喻天书脑内“嗡——”的一下就炸了,愤怒和杀意上流,上前扯住太医衣襟,威胁他改口:“他就是腿伤,一晚上又怎么会死?!你这个庸医!”

吴太医很平静回答:“国师,腿伤确实不致命,但是他是死于中毒。”

“臣接受手时,毒素已进入五脏六腑,患者五窍流血,药石无医。”

“怎么可能,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喻天书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脱下外套。她后背浅色布料上印着一大片血迹。

那时她感受到的湿意根本不是汗水,而是楚庙口鼻流出的血液,所以她安抚他后背时,手才是干爽的。

那这么说……在房梁上楚庙整个身体抖到不行的时候,是毒发了。

他祈求自己留一夜,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到明天。

而喻天书她拒绝了……

她捂着头,陷入深深愧疚中不可自拔。

这时吴太医走过来,公事公办的交代:“患者有遗言和遗物要我转交给您。”

太医双手奉上一个小包裹,喻天书打开,发现都是她曾经给的他的东西:第一次见面的捆住他的绳子;去大皇子她为楚庙选择的衣服;夜市上她说好吃的糕点……和一袋子他用来占卜的米色小碎片。

吴太医转述楚庙遗言:“他说那是他血亲兄弟的骨头,他们全是被主人特意养大的用来执行任务的工具,本来也活不久,请您不要伤心。”

吴太医声音入耳,喻天书仿佛隔着一层步再听,朦朦胧胧的,却能听得很清晰,好像楚庙伏在她膝盖上,侧着头对她轻声说:

“因为你很好,所以我不想害你。姐姐,你是真的在把我当人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留下我的一块骨头,我想陪伴在你身边。”

喻天书听着楚庙的遗言、看着他的遗物不知所措站在空旷的房间中。她想,在短暂时的接触时间中,她只是将这个人看做是诱饵,一个活着的诱饵,她没有他说得那么好。

她有些难以承受这份沉重的感情。

她转头又去看着楚庙当尸体,明明可以回档复活楚庙,她却觉得此刻心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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