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言九到会场的时候已经是一片人挤人的状况了，她在入口处略站了站，转而往边上走去。白衣道长瞥了她一眼，道：“来了。”
言九打了个哈欠：“早啊，玉妞儿。”她反手指了指那边四块大屏幕，“你们龙虎山行啊，投不少钱吧。你那些师兄弟这样转播，年终绩效指定高吧。”
张灵玉：“……”
出家人讲究涵养功夫。
张灵玉忍住了。
“你就这样去比试，别第一场都过不了，我都替你丢人。”
言九笑了笑，两手插在兜里，往他那边挪了几步，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碰上单士童了，他跟谁一场来着？”
“……明知故问！”
张灵玉一急，言九的表情更屑了：“我这不是怕弄错才跟灵玉真人你虚心请教嘛。”
张灵玉抬脚就走：“我还有事。”
言九跟上他：“说真的，我没跟张楚岚说过几句话，听说昨儿给大家来了出尬的，挺有意思的。”
“我跟他不熟。”
“别装了，玉妞儿。你烦他，就因为他能用……”言九说到这里就没再往下说，因为张灵玉碧蓝色的双眸再看过来的时候已经染上几分冷意。
嗯，再说下去的话，不排除张灵玉在这儿就跟她来一场比试的可能。
她倒是不介意啦，不过现在龙虎山人多口杂的，以张灵玉的名气，恐怕很快就会吸引整个龙虎山的异人跑来围观他俩互掐。
还是有点丢人的。
言九一伸手连他的胳膊都一起圈在怀里，道：“说真的，张楚岚没你想的那么废物。”
张灵玉冷哼一声：“他如何，与我无关。”
言九自顾自道：“这可不是我编的，单士童说的。你知道他，能把他搞得一副要出家的样子，我看张楚岚确实有点东西。”
“所以呢？”
“所以，别闹别扭了——拿出点小师叔的样子啊，灵玉真人！”
【三十三】
张灵玉：“……”
张灵玉：“我没闹别扭。”
【三十四】
言九：“啊对对对。”
【三十五】
“单士童跟你说什么了？”
“想知道？v我500看看诚意。”
两声震动声在林中响起，言九看了眼通知消息，又把手里揣进兜里。
“诚意不错。”
“v我5000看看实力。”
【三十六】
“……”
“……”
“张灵玉！君子动……啊！”
【三十七】
“就这些，多的问不出来。”言九捂着脑门，一脸忿忿不平，“我比赛去了！”
【三十八】
三分钟后，张灵玉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言九道：“想起来单士童跟你说别的了？”
“玉妞儿，我知道你跟张楚岚感情深厚，但你能不能分点心给我？”
“……说。”
“我跟谁比啊？”
张灵玉沉默片刻，咬牙道：“昨天统一抽签，你抽到的纸条呢？”
言九后知后觉道：“我哥抽的，在他兜里呢。”
“丁前辈呢？”
“他有点事，一大早就出去找夏……找下朋友。”
“……等着。”
【三十九】
找了三个师兄才弄清言九的场次的张灵玉找到她时，她正在场上搂着王也的脖子又蹦又跳的。藏蓝道袍的道长歪着头，虽然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看来是赢了。
张灵玉上前道：“王也道长，恭喜。”
王也自认和张灵玉半点交情也没，见他主动走过来便已经猜到他十有八九是冲言九来的，笑了两声，只道：“运气好罢了。”
果不其然，张灵玉跟他并没有过多寒暄，转而将视线转到言九身上：“找到你的对手了。”
“玉妞儿，靠谱！是谁啊？”
张灵玉笑，如春风拂面：“v我500看看诚意。”
【四十】
王也：？
？？？？？
？？？？？？？？？
【四十一】
“张灵玉你不能……”
“5000。”
【四十二】
王也张张嘴，斟酌了一下。
王也：“啊……”
王也又斟酌了一下。
王也：“……”
说什么啊！！！
太奇怪了吧，张灵玉是这种人吗！
龙虎山就靠这个发家的吗！这比神棍还来劲儿啊！
这孙贼……不对，不能口出诳语！
心出也不行！
祖师在上，祖师在上！
【四十三】
王也这边拜着祖师爷，言九那边转着账。
也算同淋雨了。
谢谢你，张灵玉。
【四十四】
张灵玉和微信就不搭边。
飘逸脱俗的少年应该揽清风明月入怀，而不是揽一百个疯狂星期四进兜！
言九抬头，道：“转过去了，说吧！”
【四十五】
作为罗天大醮主办方的一员，张灵玉不敢说对每一个选手都有印象，可是对于能进到32名次里进行一对一比赛的人，他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诸葛家、陆家、风家、贾家、王家。
还有那些圈里有点名气的年轻一辈。
可是这个人，很奇怪。
张灵玉对着从师兄那里得到的信息沉思了片刻，最后将纸叠好握在手中。
一对一比赛的对手是通过抽签决定，是随机的，应该不会……不会有问题。
【四十六】
“这个人在第一场比赛里用的手段很杂，应该和你哥一样，是学百家艺长大的。不过，”张灵玉微皱着眉，“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场比赛，但是在场的师兄说，很诡异。身法，行炁，处处都不对劲儿。”
王也道：“灵玉真人，能参加罗天大醮的选手，天师府没有事先调查过吗？”
张灵玉道：“本次罗天大醮，广罗天下异人，来者不拒。我们也无法确定具体身份。”
比起表情略显凝重的二人，作为当事人的言九一脸轻松地在一边踢石子。
两个正认真替她担心的人和她对视一眼：“……”
张灵玉道：“跟你说正经的，过来好好听着！”
言九不以为然：“行啦，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吗？有什么不对的揍一顿就好了。再说了，我哥只是有事，不是死了。谁出事也轮不到我出事。”
张灵玉：“……”
王也：“……”
无法反驳。
确实，如果有丁嶋安在场的话绝对不会出乱子。
如果有，那么丁嶋安就是那个乱子。
言九伸出手：“我看看，说了半天说得这么玄乎，叫什么啊？”
张灵玉将手中的纸条递过去，三个脑袋凑一堆儿，只见言九缓缓打开纸条，上书三个大字：
马小花。
下一秒言九摸出一个打火机，将纸条点了。
最高端的异人往往采用最朴素的起火方式。
王也挑挑眉：“九儿，这是……？认识？”
言九淡淡道：“不认识。一看名儿就知道，就一神经病，晦气。”
王也没说什么。
懂了。
认识，还很熟。
【四十七】
一脸正直的张灵玉道：“就算她不对劲儿也不能这样说。人的名字是父母给的，包含的是父母对孩子的期望……”
【四十八】
王也跟言九小声嘀咕道：“这也太阳光了吧……”
“要不怎么说逗他好玩呢……”
【四十九】
“我就在隔壁那场，有事就喊。”
张灵玉进场前如是说。
言九一笑，揽着王也道：“玉妞儿，我师兄比你能打。这可是武当未来之星，师兄点灯，照亮武当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前辈们的心……”
王也挠着头笑道：“害！”
张灵玉：“……”
你们武当就这人性？
【五十】
言九和王也一进场，迎面就是眯眼狐狸诸葛青的笑脸。
“好巧，小九。”
言九：“是巧。”
能不巧吗？这就是我的场次！
仔细想想刚刚在师兄那一场他好像也站在观众席来着，这么快就换了场子观战，这个人是懂看热闹的。
言九往观众席上看了一圈，见没有丁嶋安的身影，暗暗松了口气。如果扯上那家伙，他还是不在场为好。
最好连转播都不要看到。
夏禾姐，全性的大家，一定要给他开个大会啊！
诸葛青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转而同王也攀谈起来，余光却黏在她身上没动。
王也自然察觉到他不对劲儿，一面苦笑一面应承了几句。
言九瞟了一眼那边有一搭没一搭寒暄的俩术士，低头跟大眼灯小白对视一眼：“小白，长大了别什么都听你哥的，人还是得叛逆点儿。”
诸葛白：？
诸葛青：？
以诸葛青百年一遇的天才武侯传人的八卦直觉，他觉得这话不对劲儿。没头没尾，怨念倒是很重。
这位怎么好像有点……生气了？
诸葛白：“……好？”
诸葛青：？你还真答应？
【五十一】
场上那个不对劲儿？
诸葛青站在观众席上，打量着言九对面那个。他过来时马小花似乎就已经在场上立了很久，戳在那里像个假人一样。她本人并不像名字那么鲜艳，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长袖长裤包裹起来，卫衣的兜帽戴在她头上显得有些大得过分，再加上头发的遮挡，几乎看不清面貌。
只有……
只有从胸前垂泻而下的长发鲜艳无比——落日辉光一样的橘色。
嗯，是个漂亮女孩儿！
出于一种可以称为是本能的东西，诸葛青断定。
或者，再准确一点。
诸葛青两眼微张，靛蓝的眸光一闪而过，扬了扬唇，同王也道：“是个美人模子，你说呢，王道长？”
王也淡淡道：“也许吧……”
眼熟。
在哪儿见过呢……？
【五十二】
听风吟将一句话送入诸葛青耳中。女孩儿的声音依然如铃，却如水击石，激出一片凉意：
“真恶心。”
【五十三】
“马小花对言九，开始！”
裁判一声落下，马小花已贴到言九面前，鼻尖碰上她鼻尖时，巨大的兜帽下一张脸上只有两眼闪着红光盯着她。
言九对上那点红光时便已反应过来那大概是什么东西，微微压了压眉。
几乎是一瞬二人中间便已卷起一阵风，将马小花向场外弹开。
布偶一样被丢出去的马小花毫无反抗，摔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默默爬起来。她朝向言九的方向定了定，下一秒又出现在言九面前。
就知道又是这一套。
是子桓的鬼影行吧……
言九又一次把马小花弹开。
风里有东西。
只要感觉得到，就不可能打中她。从马小花那边飞来的几个石子进入她身周半米的范围内便突然偏离原定轨道，打入一旁观众席的墙上。
言九偏头看了看观众席上，又回过头对马小花道：“这点儿打鸟的手段就省省吧，还剩一个什么手段？”
【五十五】
在网上观战的钟小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