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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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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打在碎石滩上,浪声此起彼伏,一条银河横跨夜幕,蜿蜒无穷无尽,将夜色分为两半,满天星辰闪烁其中。

难得换下门中服饰,一身白衣的白枕河,神情温柔的注视着正在检查阵法的少女,亦如当初将她带回师门那晚。

“准备好了吗,阿业。”

白业花了五天时间把这片无人孤岛铺满防御阵法,这是最后一次检查。

闻言回望过去,发现那人信任的神色里含着一丝担心,似乎要她给出答案。

“......”最后一道符文检查完毕,白业低头看了看脚下,用五秒回望此生一路历程,抬首已然一副自信模样。

“师父,我不会死在这里。”

她没有说自己一定会飞升成仙,哪怕是再有把握也不能给出肯定答复。

唯一能做出的承诺便是——她不会在这止步。

待白枕流飞身离开,白业才收回视线,再次仰首望向这片熠熠生辉的星河。

“真美啊。”她喃喃道。等欣赏完这片景色,才端正神情,手持流光,眼里满是锋芒。

“起阵。”

白枕河并未走远,刚好卡在雷劫范围边缘,担忧的看向已经被各类复杂法阵保护的孤岛。

卫乘也踏步来到他身边,虽然还是一幅历经百态的脸,但周身氛围全然不同,像一只蛰伏的野兽,初露獠牙。他是一位刀修,此刻刀已抗在肩上,同自己师兄一起目视这位从小看到大的小孩飞升渡劫。

霎时,天色骤变,不知何处聚来的乌云聚成窝状悬于孤岛之上,海风改变风向径直往乌云下刮去,海浪也被影响得改变原有行进方向,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一样,所有的压力通通面向孤岛里盘腿而坐的人。

天雷已成,隐在厚重的乌云内,时不时闪出紫光,轰隆乱响。

电闪雷鸣。

没有任何前奏,第一道雷落下。

白枕河紧张的手心冒汗,他被魔族埋伏,命悬一线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白业渡劫飞升的消息他们商量后,谁都没告知,就他和师弟卫乘,以及徒弟东郭凡知道,目的是不想有太多人叨扰,影响白业,哪怕她修为已高出自己,也不是以前那个轻易被挑衅的小孩,始终年纪尚小。

刚才是不是不该问那句话。他在心里质问自己。

察觉到师兄状态不对的卫乘出言打断他思绪:“你徒弟那性子,别担心了。”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还是那个不知道放弃的犟骨头,眼里除了自己要的,什么也看不见。”这样的人不宜有太多羁绊,认识的人越多,心里要的也越多。

卫乘心里这么想,又推翻了心话。

最后怎么选,还得要自己来做决定。

他是这样,白业也会是。

问心雷能不能过,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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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师父担心的白业,正稳稳地坐在阵法中心,她什么都没想,甚至还发起了呆。耳边一道比一道强的天雷劈下,根本破不了这个阵,但前五十道雷是测修为稳不稳,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果然,前半一完,后面的雷一击就将最外围的阵法劈裂,白业神色一变,手抚上流光剑丙,随时准备迎击。

随着外围阵法破裂,似乎得到了甜头,天雷源源不断,丝毫不停歇地劈下,先前还在半空中稳固维持运转的法阵,像摔碎的镜子一样,一道道破碎来。

白业瞳孔里映出消散的残阵,一点紫星又浮现。

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流光剑迎面劈上这道雷,没有阵法的掩护,不规则的天雷让她应接不暇。一道比一道重,每一次回击,残留的电气让都她右手麻痹,挥剑速度越发不得力,全靠握剑的本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袭黑色弟子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焦黑的里衣,束起的黑发也杂乱的披散开,遮住了她一半面容。就算狼狈地撑在地上难以起身,白业也没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

劈到多少道了?白业心想。好像快结束了,还是说已经结束了?

她撑着流光剑,艰难站起,天上还是一幅电闪雷鸣样,似乎是在酝酿下一道天雷。

白业想说点什么,“来啊,劈死我。”她指了指脑袋,一脸欠打的表情对天喊道:“往这儿劈!”

“再劈你就死了。”

一道好听的女声插入,来人一袭抹胸红裙为底,几团金线编织成牡丹花的样子一朵朵点缀在胸口处,暗紫色薄纱披在身上,透出底裙的亮色。柔顺的乌黑发丝前半用金簪固定在头上,后半随意披散在背夹杂着几条由小缕头发编制的小辫子。

本就精致的面容又施了一层妆,明艳动人,又不失俗气。

白业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的心魔。

一模一样的脸,但她从没这样打扮过自己,所以大大方方地夸了一句:“你真好看。”

心魔听后,举袖捂唇一笑:“我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是在夸自己吗。”

“我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穿一次。”白业从被师父捡走后,就一直在练剑,常年都是那么一身弟子服。

“那可能没什么机会了。”心魔捧起白业的脸,一点点贴近,直到额头紧贴。白业也不反抗,任由对方环抱住自己。

随后无数没见过的画面闪现在白业脑海,心魔用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声线在她耳边配合画面解说:“

你已经失败啦,然后受重伤被一个天天喊着“莫欺少年穷”的穷小子捡回去。

你们一见钟情,非常相爱。但渡劫失败留下暗伤,你命不久矣。穷小子很爱你,奈何凡人一生何其短暂。你带他回了师门,可惜他确实没有修仙的根骨。

舍弃师门的你,不顾劝阻回到凡界,生儿育女,管一家生计……

好在你的夫君努力,考上功名。无奈又被圣人看中成为驸马,他奋力抵抗后接受了,你知道后怒火攻心,加上雷劫伤势复发,一口气没上来,猜怎么着。

含泪而亡。”

“???”白业听得满头问号,但脑子里的画面就好像是经历过一样,尤其配音十分欠揍,郁郁而终的情绪从画面脱出勾的她心态不稳。

“我可是你的心魔,还会骗你不成!”

这话一出,直接让白业弃剑捂头,吐出一口血,分不清自己的心魔到底是真是假,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现在什么情况了,为什么最后的问心雷还没劈下来。”她心想,难道都结束了?真的失败了?

就在她回望白枕河所在方向时,漫天紫光突然映照在她的脸上,心魔出现似乎只是幻境。最后一道雷一直在蓄力着,就等她分神的一瞬间。

“......我靠,你玩阴的?!!”她来不及拾起流光剑,紫雷就朝她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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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业觉得身体很僵,昏昏沉沉的意识让她连睁眼都费了老大劲儿。

“师姐?”

嗯,师弟的声音。看来我还活着,不错嘛,硬抗最后雷劫还没死,能吹个几十年了。她乐观的想着。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师弟那张挂满担忧的脸。“凑太近了。”白业忍着不适将人推远,“好痛,浑身都通。”

东郭凡被推远也没在意,反握住推开自己的手开始把脉。“当然痛了,你都躺半年了。”

躺在榻上的女修难受的揉了揉眉,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起身又被东郭凡摁回去。

“老实躺着吧,身体伤好治,神魂伤可不好养。”

白业跟他大眼瞪小眼半天,倔强地吐出一句:“......我觉得我没事了你会信吗。”

“......”东郭凡不理,慢慢将扎进她脉络的银针收回,然后塞了颗固魂丹进她嘴里。

“我去跟师父说你醒了,师姐你就别乱动了。”

白业躺着也无聊,就闭眼梳理自己的丹田。

还行,境界堪堪稳在元婴期,丹田的伤能有个几百年也养的回来,虽然境界退了大半,也完全不像心魔说的那样惨。

“都这样了,还笑出来呢。”卫乘听到这个不省心的师侄清醒的消息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来就看见她明明躺着还笑个不停。

“师叔?”白业没想到第一个过来的是他,头上还带了个斗笠,看起来刚刚应该是在钓鱼。

卫乘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头,舒了口气道:“命大。”飞升渡劫失败还能活着的,寥寥无几。

话音刚落,白枕河也踏进房内,他看上去要比上一次见面憔悴许多,鬓角处染上一缕白丝。

察觉到白业看向他的视线,嘴角勾起,开玩笑般将他的变化说出:“我真是等你醒等得头发都白了,要是再晚一点,你醒来就会看见一位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师父了。”

白业动了动嘴唇,将担忧的话咽下:“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躺那么久。”

“确实,但凡换个人,换把剑,必死无疑。”卫乘接话。

白业面无表情看向这人:“...师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一把年纪,没朋友。”

“你好意思说我?除了师兄和小凡愿意陪你闹,还有谁跟你玩儿!那些仙子聚会都不肯叫你!”卫乘被戳中痛点,掀起袖子就要教训教训这个目无师长的家伙。

眼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白业都要挣扎着爬起来给卫乘两拳,白枕河心里那点忧愁总算散去,拦着青筋暴起的师弟让他别跟伤员一般见识。

醒后,白业足足又调息了一年才算能下床。

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孤岛去找流光剑。

当时情况太过危急,卫乘和白枕河都忙着将浑身浸血,只剩一口气的白业带回去,等想起剑再回来找时,已无迹可寻。

小小的孤岛经历了飞升雷劫,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仅剩的沙地还是焦黑一片。

随意找了处落脚,白业便跳下木剑将其收回挂在腰间。

听师父说她伤势能这么轻或许最大原因就是流光剑替她挡下了问心雷大部分伤害。也因此,剑身损坏严重,甚至只剩一小截剑柄。

“我握着剑柄?...可是我当时根本没有拿剑。”白业叹了口气。

她围绕这片沙地往外扩一百里海,整整搜寻了一周,也没有一点感应。

流光剑虽不是本命剑,但确是她用过最久的,已经建立起联系。这样都找不到,看来是真的找不回了。白业有点难过,她上次这么难过还是被师父告知他用不了剑的时候。

再上次就是她还没被师父捡到,晚饭的半个馒头被野狗抢去,等她追上后,发现野狗有一窝幼崽。

“算了吧,剑的事以后再说。”她没有忘记心魔说的和自己脑海里出现的画面,离谱是离谱了一点,但飞升雷劫出现的心魔,怎么看都没办法忽视。

因为离这边五百里左右,还真有一个村子和脑子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如果自己还剩口气,确实能撑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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