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能静止就不要运动。
张悬怎么都没想到封序所谓的陪她就是取消了所有活动，陪她一起在别墅里待着……
好在海岛蜜月旅行也只有十天，再长点张悬就要发霉了，而且很废姑姑的钱。
十天过去。
飞机到达S市是下午三点，封老爷子老早就派老李去机场接人。回家路上，张悬还没从怨念中恢复，仰头靠在椅背上又是可惜又是心疼，但当汽车在院子里停稳的一霎那，猛地坐起，仿佛全身的神经都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迅速推开车门，迫不及待地朝小楼冲去。
封序慌忙从另一边下来，也拉不住她，看着她健步如飞，眉头都压到了眼角。
“爸爸，妈妈，爷爷，我回来啦！”张悬边往屋里走边喊。她当时走的急，没顾得上安置家里人就被推上了飞机，上飞机前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一定要等她回来。昨天临上飞机，她还专门跟妈妈视频，确定大家还在封家才放心。
没有人回应。
她一脚跨入大厅，一丝凉意扑面而来，若大的大厅里空空荡荡，仿佛空气流动都要比外面慢上半拍。放眼望去，客厅里只有封老爷子和封尹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着小眼。
人呢？张悬站在门口，眼底闪过一丝疑虑，马上又换上笑脸，微微颔首，笑着打招呼：“爷爷，姑姑，我们回来了。”她说着抬脚往里走，仰着头四处看。
封老爷子正在批评封尹，屋里气压很低。看到张悬的瞬间，表情没来得及变换，滞了一秒，笑容才慢慢绽开，朝她招手道：“快过来，玩累了吧？看看有没有晒黑啊？”
她一直待在别墅呢，哪里会黑。
张悬走到封老爷子身边坐下，笑的乖巧，回答：“不累，我们玩的很开心，很好玩，”说着笑了下，视线在屋里转了圈，问道：“爷爷，我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呢？”
“你爸妈说家里忽然有事，早上赶回去了，你爷爷前两天就走了，说是仙游，不知道上哪了。”封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抢着回答，不等张悬说话，眼睛一眯，道：“现在我们也是一家人哦。”
不是说好会等她回来么？张悬笑容瞬间消失干净，又听到封尹说他们也是一家人，鼻子微微一酸，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就好像她嫁人了，也不再是张家的孩子了，天知道这段时间她有多想他们，而且她买了好多礼物呢。一想到礼物，张悬这才记起礼物还在车上，一转头，就看到封序和老李拎着大包小包跨进大门。
“回来啦。”封老爷子远远看着封序，笑意收敛。
封序走到跟前，敬重地回答：“我们回来了，爷爷。”他说着，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沙发边一放，也不坐，直起身子便说：“这是张悬给大家买的礼物，我放这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张悬正起身去拿礼物，听到封序的话，屁/股刚离开沙发，弓着腰停在了半空。除了她，其他三人的反应也没好到哪去，三人对视一眼，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笑话，最终还是封尹没忍住，捂着嘴大笑起来。
“就准备把你老婆扔这了？”封老爷子也忍不了了，白了封序一眼，心中感叹，也不知道张悬那孩子说玩的开心到底是怎么个开心法，看这样子，受委屈都有可能，他想着，轻叹了口气。
张悬想的却是封序怎么急着走，听到封老爷子的话也反应过来。她看看封老爷子，又看看封尹，对上封尹戏谑的眼神，哂笑一声，难道她要跟着封序走么？正想着，封尹咯咯笑起来，捂着嘴巴，露出两只漂亮的眼睛，遗憾道：“看来我精心准备的东西浪费了。”
封老爷子和老李一起看向张悬，疑惑道：“什么东西？”
……
张悬嘴角直抽抽，笑的尴尬。
这边封序刚转身，脊背陡然一颤，也定在了原地。他怎么就忘了结婚后是要住一起的呢？所以现在该怎么婉拒，又不让爷爷看出破绽？他绞尽脑汁，封老爷子已经自行安排起来。老爷子挥了挥手，发号命令：“礼物就先放着，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接着又叫了声封序，嘱咐：“从明天开始，不用每天陪我吃早饭，你们每周末过来，陪爷爷吃晚饭。”
她真的要跟着封序走吗？他们要住一起了？张悬的震惊程度也不比封序少多少，彷徨着，封老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这老东西打扰你们新婚，是要被骂的，快，快回去吧。”
所以？张悬看向封序，用眼神问他。恰好封序也看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撞上，迟疑了好几秒，封序手一招，语气无奈：“走了。”接着看向爷爷，语气又毕恭毕敬，说：“爷爷您也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然后单手插兜，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外走去。
张悬愣了一秒，蹭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朝封老爷子和封尹鞠躬告别，踩着小碎步赶紧跟了过去。
两人前脚刚走，封尹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视线从门外收回，好笑道：“您看您把封序逼成什么样子了。”
封老爷子白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是的，我应该逼你，可你听了吗？”
“打住，打住，我只是不结婚，不也在好好孝敬您么，有什么差别？您看，我都忙成狗，哪天不是按时回来陪您？您知道外面都说我什么吗？知道的人是知道我四十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未成年呢。”封尹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又靠向了沙发，撇了撇嘴。
“我要你孝敬？我哪天走了，看你一个人怎么办！”封老爷子最听不得她这些鬼话，甩甩手，示意她走开。
封尹早就想走了，站起身，扯了扯裙子，看着封老爷子，调皮地眨了下眼晴，说：“小序才不会抛弃他唯一的姑姑。”说完吐了下舌头，一溜烟地跑上了楼。
封老爷子望着楼梯的方向，叹了口气，眼皮耷拉下来，挡住了部分瞳孔，投射出来的视线幽深而平静，好半晌，招来老李，说：“我们去院子转转。”
老李赶紧跑过来，一边扶封老爷子起来，一边宽慰：“孩子们其实都很孝顺的，您啊，少操心，医生说了，您需要静养。”
封老爷子罔顾关心，坐上轮椅，微微抬头，皱眉问：“美国哪边查到什么没有？”
“还没有，时间太久了，需要点时间。”老李为难，摇了摇头。
封老爷子神情转而肃然，好一会，点了点头，说：“加快，该花钱花钱，”说完靠在椅背上，低声嗫嚅：“千万不要怪爸爸到现在想到你们啊。”
老李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了。”便推着封老爷子去了院子。
*
“我们真的要同居啊？”张悬一坐上车又兴奋起来，笑嘻嘻地问。
这是句废话，你人都跟过来了。封序瞥了她一眼，不想看她得了便宜卖乖的样，语气冷淡：“你再说话就下车。”
张悬嘿嘿一笑，闭上了嘴，直到跟着封序进了屋，才“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封序住在s市中心的豪华小区，是楼王的最顶层。张悬不知道什么楼不楼王的，她只知道在开门的一瞬间，撞入眼帘的整面挑高玻璃墙，窗外正是夕阳西下，太阳如流油的咸蛋黄慢慢沉下，散发出橙黄的光亮像油墨般泼洒在窗户上，好看极了。
她脱掉鞋子，赤脚跑了过去，趴在窗户上跟壁虎一样，蹭来蹭去，忽然想到什么，一转身，看着朝他走来的封序，惊讶地问：“你是不是赚了很多钱？”
封序将一双男士拖鞋扔在她前面，道了声：“还好。”转身走了。
张悬也没在意，穿好拖鞋，环顾一圈才发现整个房子，除了这面玻璃墙带了些暖色，其他全是清一色的灰黑色，连地面都是不白又不灰的颜色，也没什么装饰，有些过分冰冷，毫无人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房子第一天住人。
张悬也很怀疑，跟着封序的脚步走过去，边往里走边大声问：“你真的住这吗？”
她一路走，一路看。房子很大，有五个房间，一个人需要住这么大房子么？张悬想着，就看到封序从第一间房间出来，手里还拿着笔纸。她看着他走近，在跟前停住，然后听到他说：“我们需要再签个住房协议。”
？
张悬：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