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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笔清欢皆是你(1 / 1)

净室里水汽弥漫,白茫茫一片。

林初静靠坐在浴桶边缘,脸颊被热水熏染得发红,额发微湿。

文馨将干净的里衣放好,也不忘看浴桶中的人儿一眼。见林初静额前浸了一层汗,文馨忍不住开口,“小姐,该起了,不然等会儿头会发晕。”

林初静又往热水里沉了点,眼睫轻眨,“没事的文馨,我还想再泡一会儿。”

文馨没再应声了,收拾好换洗的衣服,她便去里间铺床了。

与林初静朝夕相处这么久,文馨已经十分清楚她的性子。

从马车上下来,进知州府没多久,文馨便察觉到林初静心情的变化。

宴席上,金陵知府家的那位千金与北堂墨染的关系似乎非同寻常。那位白小姐,从北堂墨染一下马车,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林初静,没有哪个女子敢那样明目张胆,旁若无人地盯着北堂墨染看。

其他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位白小姐,一看便是个不安分的主,她看林初静的目光里,全然没有善意。

文馨不清楚,那位白小姐也是书香世家里教养出来的,明知宸王已有了王妃,却也不晓得藏住自己的心思,也不怕人背后说口舌。即便是喜欢北堂墨染,也不该那样堂而皇之的觊觎。

王爷的名讳,哪是人随随便便叫的?那位白小姐竟敢当着小姐的面这般称呼王爷?

想到这,文馨翻折丝衾的动作一顿,又看了眼净室方向,不禁暗想:小姐会不会是生气了?

将滚烫的汤婆子放进丝衾中,文馨便直起了身。走出房间后,她刚跨下石阶,便见北堂墨染走进了后院,迎面而来。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肩头,更为他添上几分如玉的气质。他明明没有刻意着装,一件极为普通的月牙色锦衣穿在他身上,却胜过君子如玉,朗月修竹。

换作哪个女子,只一眼,恐怕都会一发不可收拾的陷进去吧。

文馨拍了拍脸,内心坚定道:王爷是小姐的!谁也不能抢走!

北堂墨染一走近,文馨才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文馨嘴里的一句“王爷”还没说出口,北堂墨染便问道:“初静呢?”

“小姐在净室沐浴。”文馨应了声。

北堂墨染一只脚刚踏入房门,耳边便落下文馨低沉的声音。她明显是压低声量说的,“王爷,小姐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闻此,北堂墨染眼底不可察觉地一暗,他朝文馨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房间里。

……

林初静一只脚刚跨出浴桶,还没站稳,整个身子便不慎往后倒去。

她还来不及痛呼,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便将她的身子用力一揽,顷刻间她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正对上男人温柔的双目,林初静的手顺势环住了他的脖颈,指尖微微颤抖。

一瞬间想到自己还未着一缕,她的脸色陡然窜红,连忙把头埋进了他胸前的衣襟里。

北堂墨染抿唇,喉头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迅速撇开目光,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拉,便将屏风上的衣服扯落怀间,披裹住怀中的人儿。

将林初静从怀里放下,他的手便从她腰间克制地收了回来。

他把她的里衣放在她手边,自己则自觉地背过身,和她保持着一臂距离,嗓音低沉的说,“初静…你先把衣服换好。”

在林初静视线不能触及的地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

天底下无论哪个男人,若是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着一缕地抱在怀里,心里绝对不可能不起点妄念。

北堂墨染自然也不例外。

这次从京城赶来金陵,路途遥远,一路奔波劳累,林初静又来了月事,北堂墨染与她已有十日未同房。

平日里顾及林初静的身体,在情.事上北堂墨染十分克制。从盎然的春日到如今凛冽的初冬,他们成亲早已过半载。他在情.事上失控的情况,屈指可数。

京城人皆以为他性情淡漠,无情无欲。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并非寡淡,无欲求。只是他所有欲,一切情,只对那个入了他心间的人。

……

林初静指尖蜷紧,轻轻扯了扯北堂墨染的衣摆。“阿染,我好了。”

刚转过身,北堂墨染便瞥见了林初静发红的脸颊。她的长相,并非明媚娇艳的那种,而是泠泠如涧中清泉的静,山间白雪的洁。

现下,她的面上染上一层不太自然的红,竟添了一分勾人的妩媚。

北堂墨染抬手,摸了摸林初静的脸,温声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只是刚刚泡久了点。”

林初静的手刚抬起,便被男人扣入掌心,十指交缠。

他用巾帕替她绞着身后的湿发,神情专注又认真。

“阿染。”林初静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这一刻,耳根还是染上了一丝薄晕,“你…和白小姐是旧相识吧?”

瞧见林初静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北堂墨染眼底染上笑意,他抚了抚她的面颊,低低地说:“想问什么?尽管说,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

“你以前…喜欢过…白小姐?”林初静字字句句说的犹豫,但字里行间,无论哪个字,都写满了在意。

闻此,北堂墨染抬手刮了刮林初静的鼻子,忍不住扯唇轻笑,“原来你的小脑瓜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

“所以,是了?”林初静垂下头,声音更低了,“所以她有你的荷包,她也可以喊你墨染……”

林初静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北堂墨染一把揽进了怀里,他将她抱坐在腿上,稳稳地禁锢在怀中。

“我对她从未动心过。”北堂墨染笃定的目光紧抓着面前人不放,“能入我心间的,唯你一人。”

其实北堂墨染很敏锐,不久前的宴席上,他便看出了林初静面上的不悦。

他略微低下头来与她四目相对,这才解释,“金陵水患问题能够顺利解决,白小姐功不可没。我问她要何赏赐,她问能不能直接唤我为墨染。那时金陵城众多官员都在场,还有不少百姓看着。这并非难事,所以我没有薄她面子,便答应了。”

北堂墨染一俯身,林初静的眼睫颤得更厉害了。

与她说话时,他鼻息之间温热的呼吸尽数扑在她面上,让她的脸更红了。

且他修长厚实的手握在她腰间,透过轻薄的衣衫,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炙热。

“还有你说的荷包?我何曾给过她荷包?”他逼近她,声音有点急迫,“所以你为这件事,难受了一晚上?”

林初静抬手搭上男人的肩颈,也没应是,也没应不是,但北堂墨染知道,他全都猜对了。

“你在生气。”北堂墨染的语声里没有任何迟疑,他一字一句道:“不,你在吃醋。”

被男人戳穿了深埋在心底的事,林初静羞赧极了,她想否认,但北堂墨染说的就是实情,她没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只好红着脸垂下了头。

哪知头顶却落下一串轻笑声,她抬起头,正对上男人含笑的目光。

这是她第一次见北堂墨染笑得这么开心,他扬起嘴角,朝她开怀地笑着,像是肩上没有任何重担的少年郎,意气风发,肆意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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