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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重上与谁同(1 / 1)

金陵知州府门前,乌泱泱地簇拥着一片人。

尽管来之前,北堂墨染曾嘱咐过金陵知府白沉桉,让他不必兴师动众。但听闻宸王殿下远道而来,城中百姓皆慕名而来,在金陵知州府门前翘首以盼。

“王爷,到了。”

尚羽握住缰绳的手一顿,马车便在朱色大门前平稳地停靠。

北堂墨染刚用折扇将车帘挑开,金陵知府白沉桉便带领府中众人跪下,言辞恳切,笑意迎接。

“臣等恭迎宸王殿下!”

顷刻间,在场百姓纷纷跪成一片,声音在十里长街回响,久久不休。

北堂墨染一下马,便吩咐尚羽将白沉桉扶起来,众人见了礼,也都站起了身。

金陵城常年被水患问题折腾得民不聊生,多年前,宸王北堂墨染特地南下,为金陵城兴修堤坝,建设农田水利工程。自此,金陵水患问题迎刃而解。为此,金陵百姓对宸王北堂墨染更是感恩戴德。

北堂墨染此次下江南,一是为了帮林初静寻得灵道神医,二却是为了核验和检测之前建造的农田水利工程。

站在最前列的艳衣女子是白沉桉的独女——白媱音。她深望着北堂墨染,眼角眉梢俱是不尽的喜色。

粉面桃腮,身姿婀娜,她站在人群中,裙裾轻扬,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美得让人止不住心动。

在场众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直视北堂墨染,只有她,抬起头来,目光不移地注视着他。

远远的就看到那道颀长的身影,渊渟岳峙,只一眼,她便能发觉他与寻常男子的不同。他掀开车帘,从马车内探出身来,再跨下马车的动作,一举一动,皆清贵文雅,周身气质沉稳而不乏凌厉,常人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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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墨染掀开车帘的时候,林初静就知道外面候着乌泱泱的一片人。起初,林初静还有些紧张,可当北堂墨染掀开车帘,朝她笑道:“别怕,有我在。”的时候,那一瞬间,林初静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让她不再慌张害怕,北堂墨染给了她勇往直前的动力。因为有他在,她可以卸下任何防备,抛去一切怯弱,逐渐有了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的勇气。

见北堂墨染牵着林初静跨下马车,眼里眉间尽是绵柔爱意,白媱音忽然很失落,失落得顿住了脚步。

北堂墨染时隔多年再来金陵,现下众人中,最欣喜的就数白媱音。为此,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紧张地在知州府门前迎接,然后和多年前一样,与他一起并肩回去,好将这些年对他的爱意,尽情宣泄给他看。

可如今,使君已有妇,罗敷未有夫。

一步,两步…等北堂墨染终于走过来时,白媱音屏住呼吸,可他却紧紧牵着那个女人,对她同旁人一样,只轻轻一颔首,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便与她擦肩而过。

一向高傲惯了的白媱音,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脸面,碎了一地。她连忙低下头,生怕旁人瞧见了她失态的样子。

得知北堂墨染到来,白沉桉特地准备了一场接风宴。

北堂墨染一行人一进知州府,白沉桉便领着他们来到前厅赴宴。

当年兴修堤坝,建造农田水利工程,白媱音参与了全程,她主要负责绘图,辅助北堂墨染。金陵水患问题能够迎刃而解,自然少不了白媱音的一份力。为此,北堂墨染对白媱音也赞誉有加。

此次接风宴,白沉桉作为东道主,特地让白媱音伺候北堂墨染左右。

宽大的圆桌上,布满时下鲜蔬和各类鱼肉,浓醇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前厅。

白媱音特地挑了只最大的螃蟹,精心拆卸好,用精致的瓷碗装好蟹黄蟹膏。想起不久前北堂墨染待她的冷漠与疏离。她心中闷出一股气,可将瓷碗推至他面前时,他连一个眼神都舍不得给她。全程都在照顾他身旁的女人。

白媱音的眼神顿时暗淡下去,她柔着嗓子,喊出了很多年未曾喊过的那个称呼。

温柔的一声“墨染”落下,在场所有人皆顿在原地。

北堂墨染眉宇轻皱,并未应声,也未驳斥。

见此,白媱音的脸色越加难看了,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尖轻陷,手心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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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林初静就看见了白媱音,那时她才知道她是金陵知州府的人。

尚羽捡到的那个荷包,以及白媱音时时刻刻看北堂墨染热切的目光,让林初静心中有了很多猜测。

现在听到白媱音直接喊北堂墨染为“墨染”,林初静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酸涩感。

北堂墨染的目光一直紧随着林初静,方才从马车上下来,她便有些累,来赴宴之前还偷偷问他可不可以不吃东西就去休息,当时他直接否决了,说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要吃饱了再去休息。

宴席上这么多菜,他布给她吃,她也没动几口。现在她的脸色好像更不好了。

“阿染,我吃饱了。”林初静伸手,捏了捏北堂墨染的指尖。

“是不是累了?”北堂墨染放下筷箸,将林初静的手握在手心。

林初静点点头,北堂墨染牵着她站起身。

外边夜色深沉,寒气逼人。

白沉桉已吩咐府中下人,送来狐裘大氅。

为林初静披上毛绒绒的大氅,又为她仔仔细细地捋好褶皱,北堂墨染才牵着她走到前厅的回廊处。“白大人还有要事相禀,我就不陪你去歇息了。你和文馨随府中女使前往上春岭,我不久便会回去。”

他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揽了揽她的腰身,随后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道:“等我。”

她朝他微微一笑,“好,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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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林初静和文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北堂墨染才返身坐回圆桌边。

目睹了北堂墨染待林初静的极致温柔,白媱音心中的酸楚愈甚。她依旧小心翼翼地为他布菜,尽管他面前的那只碗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她也依旧体贴温柔地伺候他左右。

上春岭是白沉桉特地为北堂墨染建造的住所,那里离金陵知州府不远,但也不近。

想到不能亲自陪林初静回去,北堂墨染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白沉桉要禀明的事和金陵水患有关,北堂墨染自然不能推却。

他虽然人还坐在金陵知州府前厅,可心却随林初静飞到了上春岭。

他正失神望着回廊外的黑夜,眼前似乎还闪现着不久前林初静的笑脸。

直到右手被人轻轻一碰,他才瞬间回过神来。

看到白媱音点染了丹蔻的手还未收回,北堂墨染眉间紧皱,迅速将右手收回,动作又快又狠。

念及白媱音当年辅助他治理水患有功,北堂墨染才没有当场发作。

方才那声“墨染”,已将他心中对她的好印象败完,现下此举更是引起他的厌恶。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巾帕,反反复复地擦了三遍手,直到指骨都被拭得发红,他眉宇间才淡了下来。

多年前,白媱音对北堂墨染的爱意虽未言明,但众人都看在眼里。北堂墨染虽未直接出言拒绝,但明里暗里也曾示意过多次,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现如今,他身边已有了林初静,他更是要和她撇清距离,当年没忍心说出的话,如今他却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毫不留情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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