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唤新的控方证人，这是一位与阮希在Omega保护协会相过亲的Alpha女士。
“珍娜·伍尔夫女士，你在与阮希小姐见面期间，她是否将这种东西，出售给你？”姜检察官用塑料袋子，装起了一瓶圆柱形玻璃瓶子，里面还剩一点轻灵芬芳的香水。
“不。”
“对，那你觉得……”姜欣灵说了小半截，才后知后觉，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是出售？”
“我想，大概不算出售？”名为珍娜的女A，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伍尔夫女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姜检察官突然被背刺，有点生气地说：“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要推翻自己之前的证词吗？这里是法庭，你……”
姜欣灵越说越生气，让这alpha有点紧张，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不是出售，而且不是抑制剂。”
“你之前的原话是：‘教养院的Omega向我兜售抑制剂，虽然用的是香水的名头，但大家都懂，就是套了个皮。’，你能解释一下，你之前的话吗？”
“可能是我当时想多了吧，现在回想起来，阮阮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给我的是抑制剂，她一直都说是手工香水的，只是这个东西，比好多正规实验室溜出来的，效果都好，还便宜，我下意识就自己认为，这是抑制剂。”
“便宜？所以交易是存在的？”
珍娜的眼珠子转了转：“也许吧，不过我觉得，都花这么多钱进协会相亲了，给Omega一万几千星币，根本不算个啥啊，就当是我送给阮阮的就好了，反正她这么可爱，这样的Omega我最喜欢了。”
看到小姜被证人背刺，周莱艾推了推金边眼睛，笑得一脸愉悦。
First Blood
“不是买卖啦！”有点不着调的alpha公子哥摇头。
“谢星离先生，你能解释一下，你之前认定了1834星币一瓶的抑制喷雾，为什么……”还没等姜欣灵问完，对面的证人就开始往她心窝子戳：
“是520加1314，爱的告白啦！我明明每次都分两次发红包给阮小兔的！”
“你之前说这是掩饰的把戏，每瓶定金520，尾款1314……”
“我那是知道了她和秦家三少在一起，有点吃醋而已，而且，我家好歹有贵族头衔的，我不想承认自己输给秦家分家的小少爷，很正常吧！
“我可是真心喜欢阮小兔的，钱也是心甘情愿给她的！不行吗？”
Double kill
“咦？我有承认那是抑制剂吗？”年纪较大中年绅士摸了摸下巴：“我记得，我当时的原话是：‘这种协会内流出的，比外面研究所的抑制剂有用多了’，对吧？”
“哦。”姜欣灵双瞳逐渐失去焦距。
“所以我没有说这是抑制剂吧？就语法来讲，我是无法判定这个东西是什么，才只用了‘协会内部流出的’这样的话，来代指跟你手上这瓶东西一样的事物，不是吗？
“说到底，我一个快四十岁的alpha，去协会相亲给年轻漂亮的Omega送钱很正常吧？而且阮小姐真的很漂亮，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干净的味道，让人心醉神迷啊。”
Triple kill
看着姜检察官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周律师笑得十分荡漾。
此刻，她尽情享受着，作为一个beta，将alpha按在地板摩擦的快感。
她推了推眼镜，和身边的小胡说悄悄话：“嗯，新来的实习生表现很不错，你回去跟她说，她的实习期结束了，从明天开始，就是我们律所的正式员工了。”
小胡捂嘴清咳了两声，然后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周姐，要领导问起原因？”
您老人家让她做的事情，怕不好解释吧？
“你随便编个理由啰。”周莱艾见小胡有些怂，他拍拍alpha小弟肩膀：“嘿，怕什么，我们都是守法的公民，不是吗？”
小胡扭头，捂眼。
哎，自从跟了周姐，他是越来越不干净了。
其实，这几位与阮希相亲并买过“香水”的alpha证人，他们在前几天，都偶遇了一个路人。
这个路人也没跟他们搭讪，只是在他们身边大声喊了一通电话，内容呢，大概是这样的：
“是保健品啦，保健品，你是傻子啊，跟警察和法官说那是药？”
“还特么去当证人？傻了？”
“卖假药和卖未审批的抑制剂一样，都是犯罪！”
“实话实说？你不要那么天真了，你以为你拿那个东西在自己博客和二手网店卖的事情，那些人不知道？”
“检方只是想先把源头搞定了，再慢慢收拾你们这些二道贩子！”
“前头定罪了，你们后边的全部跟着遭殃！”
“所以，你们不能说是药，都是保健品，懂？”
“他们说不追究？那是骗你的！”
“老板这么个好人，一瓶就卖一千多块的药，对面都要钉死，你们这些二手贩子，随便在星网上转一转，就是几万入账，能不抓呢？”
“时候未到而已！”
“我今年法考过了，在大律所实习呢，中央星系最顶尖的那几家律所！兄弟，我不骗你！”
“总之，你那玩意和抑制剂一样，超过五万星币麻烦就大了，二道贩子也一样！所以，记住是保健品，懂？”
……
那几个alpha听完这路人一说，瞬间记起，自己当初也都在用过阮希的“香水”，身体状况好转之后，就将那东西放到星网卖了。
因为第一军团的流言，他们也跟风定价十万八万的，结果还一堆人抢。
那位检察官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还鼓励他们去做证人。
现在想起来，可真特么的阴险啊。
姓姜的，为了绩效和名声，装出一副理想主义青年的模样，嘴里喊着为了帝国法律公平正义，实质是把自己都往火坑里面推啊！
就这么思考过后，这几位原本说好的证人，集体反水，并在庭上接连背刺。
姜欣灵在庭上生无可恋的表情，被全星际直播，各路吃瓜群众纷纷表示：
“噗，这是控方的证人？我怎么感觉像是辩方的呢？”
“周姐在辩方席上跷二郎腿那个自在啊，对面都把活儿干了。”
“注意陪审团的表情，像极了吃到大瓜还一头雾水的我。”
“首都星检察厅那个alpha小妞，是个煞笔吧，哈哈哈。”
“XSWL。”
“证人集体反水，连捅三刀！”
“用古地球语说，这就叫天道昭昭，阮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首都星检察厅还要告，活该啰。”
“说不定就是证人良心发现，不配合了。”
“普天同庆！”
……
回到庭上，下一个证人出庭作证。
姜欣灵早就失去高光，她现在有点行尸走肉，被打击得连喊“休庭”这个“暂停控场魔法”都忘记了。
下一个alpha先生出现，这位朱先生穿了一身当季新款的名牌西装，在中央星系的时尚圈还算大牌，但款式土了点，就是暴发户特别喜欢。
【也对，毕竟这位最近是发了笔横财。】
长期被信息素紊乱症折磨的alpha，身上携带了好几位不同Omega的残留信息素。
这几乎微不可闻的、混乱的、堕落又互相冲撞的气息。
配上这位朱先生，消瘦阴暗的面容，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就一副精气神不足的样子。
周莱艾金丝眼镜微微反射出幽暗光，像一头伪装好了的、早就熟悉了人间规矩的优雅恶魔，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刚刚堕落的小鬼。
姜欣灵这憨憨被连续背刺三回，人已经麻了。
她机械地按照原定的安排问话，没想到，这次，却听到了好消息！
“是的，她在协会里，借着‘香水’的名头，向包括我在内的很多alpha，出售抑制剂。”
姜欣灵终于找到友军，十分兴奋：“具体是怎么购买的呢？”
“顾客应该都是她在协会的相亲对象吧，大概二十几个人。”这位西装革履的朱先生接着说：“对了，我们还有一个星网群。”
“哦，是这个吗？”姜欣灵将阮希那个小群的聊天记录投影出来。
“对，就是这个，那个Omega在里面卖alpha抑制剂，都是用‘香水’代替，但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个幌子。”
“嗯，你刚刚说的‘那个Omega’是谁？她在庭上吗？你能指认出来吗？”
朱先生指了一下被告席上的阮希。
“她这个Omega挺奇怪的，我跟他抱怨自己年纪大了，信息素紊乱症很严重，想找个Omega过安稳日子，她却跟我推销起她自己偷偷捣鼓的抑制剂，我看着新奇，就买了一点，刚开始效果还不错吧，不过到后来，我就感觉不对劲了，之后还生了一场小病，我想，这大概就是假药的后遗症吧。”
“这是你的住院报告，对吗？”姜欣灵将医院的电子单据、诊断记录投影出来。
“对。”
“你认为这种未经生产许可的抑制剂，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了吗？”
“也许有吧？病这种东西也说不准。”
“那你认为被告向你兜售非法抑制剂的行为，是否影响了你对身体状态的判断，耽误了你接受正规医疗的时间？”
“会有吧，我要没被她忽悠，一定会去正规的医院看病的。”这位朱先生一脸笃定：“虽然每个alpha到了一定年纪还没有Omega，多多少少会有点信息素紊乱症，但如果能提前预防的话，也会有好转的吧，果然还是要相信正规的医院才行。”
这位证人的证词，让陪审团的脸色开始有些变化。
阮希看着这位朱先生，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个人腼腆害羞的模样，想起他被她拒绝后，虽然失落，但还是很礼貌对她微笑。
跟她抱怨自己的信息素紊乱症越发严重，让阮医生下意识地，就洋洋得意地给人提供专业意见，甚至没收钱，只想着，像在联邦医院的诊室里一样，一本正经地……
呵，也对。
在这里，是她不配。
阮希苦笑，闭眼，也没说什么。
倒是姜检察官大义凛然地说：“我承认希曜科技研发生产的alpha抑制喷雾，是很了不起的信息素抑制类药物，但，这都是在经过规范的医学实验室和正规的药厂生产的药物，和被告在外面，一个人捣鼓的抑制剂香水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没有经过临床实验、没有严密的生产规范，手工制作的产物，每一瓶都会产生不同的误差，即便某一瓶在实验室中被检查出是无害的，有效的，也不能保证其他所有的手工制作的抑制剂，都同样如此，所以，我认为，阮小姐的行为是有……”
“反对！”周莱艾及时打断：“现在是询问证人的环节，姜检察官你是在提前给我的当事人定罪吗？”
“抱歉，法官阁下，我的提问结束了。”姜检察官诚恳地道歉，但心中狂喜，起码算是扳回一局了。
“嗯，反对有效。”见小姜这么上道，法官也没怎么生气，他对陪审团说：“控方最后的话，请陪审团忽略，下面请辩方律师开始询问证人。”
法官话是这么说，但陪审团显然不会轻易忘记。
不过周莱艾却一点都不慌，不论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还是阮希卖过“香水”的二十八个alpha，几乎每一个，她都做好了功课。
作为业界连胜纪录排得上号的beta保持者，将胜诉寄托在对手的愚蠢上？
怎么可能？
她周莱艾可是在法律界，将alpha踩在脚下的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