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江屿被一阵狗叫声吵醒,还不止一只狗在叫,他在心底骂了傅修时几句才出去。 松树扒拉在他和傅修时中间的围栏上, 和那只白狗对叫。 江屿一阵头疼,“松树,回来。” 他不道松树怎么会门的,也不道这两只狗趁着他睡着的时候达成了什么样的革命友谊,松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听他的话,继续扒拉在那和白狗相望。 江屿顿时有了想把狗送回去的念头。 但狗叫成这样,傅修时也没什么动静。 江屿在门站了一会,干脆也不理了, 转身回去, 隔了片刻,还拿了点狗粮出来。 “傅修时不不给你吃饭?”江屿靠在松树身上看着小白狼吞虎咽。 小白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 费劲地伸过脑袋想蹭江屿的手。 江屿还没那么小心眼, 和一只狗斤斤计较,狗无辜的。 他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小白居然就不吃了,就那么抬着头看着他。 那一瞬间,江屿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他和小白真的认识,好像小白曾经也用这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愣了片刻,江屿回过神来, 捂住松树的狗脸小白,“我就说傅修时养不好你, 他从哪把你弄来的?” 傅修时果然自私自利,明明养不好, 还学他弄了条狗回来。 小白然听不懂,只坐在那乖乖地看着江屿,看得江屿心悸,偏过头直起身来嘴念叨着:“了,各狗有各命。” 结果刚一转身,看站在他门的傅修时。 傅修时穿了一身运动服,胸起伏着,看上去像运动回来。 不道在那站了多久了。 江屿眉头一皱,拽住松树的狗头就想往屋,没想到傅修时推院门了进来。 江屿连忙制止他,“你私闯民宅?” 傅修时脚步一顿,直勾勾看着江屿,“我给你买了早饭。” 视线下滑,江屿看了傅修时手中那个硕大的袋子。 傅修时似乎注意到了,“不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我会学。”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好像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还学聪明了,但有什么用。 江屿哦了声,“在一起那么久都不道,现在来学什么?”他摸着松树的大头,金毛脑袋上的毛快被他撸得飞起,眼神都始逐渐疲惫,江屿浑然不,“还有,你狗打扰我狗。” 傅修时垂下眼,“它早上敲栅栏。” 这个它指的松树。 江屿不信,看了松树一眼,傅修时说:“我道你不信,但如果事实,你把我的早餐吃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搞得江屿都始没办法不信,不由忍不住去瞪松树,但他死不承认就行了。 似乎猜到他的意图,傅修时突然掏出手机点击了播放视频。 江屿不道傅修时居然还有这录视频的习惯。 视频,小白根本不在院子,反而松树一直扒在围栏那边,用爪子去敲,镜头慢慢挪近,江屿听了傅修时的声音,傅修时一只狗:“你找它?” 于傅修时转身了。 他进屋的时候小白还窝在门睡觉,被傅修时揉脑袋揉醒的,站起来的时候脚底板打滑,还差点摔倒,看起来真的完全没睡醒。 镜头重新回到院子外,扫过门鞋柜的时候,江屿看鞋柜上面贴了两张玉桂狗的贴纸。 小白被带着出来和松树汇合,在松树的带领下,小白终于叫了起来。 视频到这戛然而止。 江屿:“……” 江屿一脚抵住松树的腿防止它又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一边抬头看向傅修时,“那又怎么样?” 他在心底暗骂松树才来第一天就欺师叛祖,面上不显,气势十足。 然后他看傅修时居然笑了下,笑容稍纵即逝,但这笑出现在傅修时脸上实在奇迹。 傅修时依然那个求:“把早餐吃了。” 江屿气得心梗,搞不懂傅修时绕这么一圈就为了让自己吃他买的早餐图什么。 他深呼吸几,“给我看看有什么。” 最后,江屿选了一盒小笼包和一盒生煎,拽着松树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傅修时回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小白歪了歪脑袋。 傅修时却心情很好。 今天江屿接过他的食物了。 中午的时候,宋胜拎着一个狗窝和一袋狗粮上门,江屿补觉刚醒,看他大包小包进来,半眯着眼睛他干什么。 宋胜直奔松树,“你不道吗我以前就想养狗但我爸妈不让。” 江屿:“……” 好在宋胜还算有点良心,一边撸狗一边江屿:“午饭吃了吗?”他视线扫过垃圾桶两个空的打包盒,“生煎?” “那早饭,午饭没吃,你请客,上门撸狗的费用。” 为了狗,宋胜答应得特别爽快。 但吃过饭,宋胜就回去上班了,“我趁着午休逃出来的。” 宋胜在公司天天摸鱼,他爸妈对他求也不高,只他好好上班就行,现在还不指望他继承业。 宋胜一,松树恋恋不舍。 江屿看出来了,齐松说的什么松树很听话都表面现象。 好在它和江屿单独在的时候不吵不闹。 吃过午饭,江屿窝在沙发看了一周前给他发来的他人拍的沙漠的照片。 很荒芜,但气势磅礴。 看得江屿十分向往。 周前说:“实我还不太建议你去。” 江屿回复他:“高风险高投资高回报。” “那地方阴晴不定,谁道会发生什么?”周前不信这套。 从这段时间相处来看,他算看出来了。 江屿确实不差钱的那类人,不然他也不能从萧坚那件事上全身而退,反而萧坚,如果娱乐圈都快查无此人了,上次出现还在一次小型商演活动上。 不差钱的人确实可以自由自在追求自己的梦想。 但没必搭上命。 江屿看得很,“那人生老病死还有个意外呢,难不成你每天活得战战兢兢?” 他现在自由的,想做什么做什么。 话了,他又补充,“但你放心,我怕死。” 周前自劝不动,也就没再提,只他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江屿窝在沙发捂住突然犯疼的肚子,手机差点从手滑下去。 江屿身一直挺好没什么毛病,他在沙发上缓了一会还没什么缓解,去翻了药箱吞了止痛药,连回房间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缩在了沙发上。 松树蹭了蹭他的手发现他没什么反应,急得汪汪直叫。 好不容易睡着,江屿费劲地撑眼皮捂住狗嘴,“安静。” 松树应该听懂了,果然没再叫了。 江屿难得夸了它一次,但没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江屿听了门声。 他没什么力气抬头,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小偷他可能真的毫无还手之力,就像刚跟周前说的那样,人的生老病死都会出现意外。 但和江屿想的不一样。 门被打之后,传来的另一道狗叫声。 很耳熟。 像小白的。 小白没有进来,就在门叫了几声,松树像在回应它,也跟着一起叫了几声,紧接着,两道狗叫声越来越远。 江屿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又抿上了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疼了,连笑一下都感觉在耗费自己的生命。 止痛药没用,总不能一个人丧命在,江屿还费劲地爬起来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正准备打救护车,两道狗叫声又始此起彼伏,狗叫声中混杂着急促的脚步声。 江屿眼皮颤了颤,疼痛让他的反应变得很慢,一直到他人被傅修时打横抱起来。 下意识抓住傅修时的衣服,江屿喘了几气,“你、你来干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话都有发抖,身上都冷汗,面色苍白可怖,让傅修时有自己再晚一秒江屿就会昏过去的感觉。 “别说话。”傅修时已经很久没在江屿面前这么凶过了。 江屿没忍住气笑了,“你在命令谁?” 这句话已经用尽了他剩下来的力气,接下去的时间,江屿记不太清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只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抱着自己在跑。 不道他在发抖还对方在发抖,也不道他身上的汗还对方手心的汗。 他感觉自己躺进了一个很熟悉的怀抱。 人大脑的记忆可以被忘却,可身的记忆却很难那么容易被忘却。 那个怀抱他无比向往的,又令他无比安心。 可怀抱的主人把他从怀抱中推,又逐渐远离。 一直到对方的脸都看不清。 即使他清楚地道,那傅修时。 手被温热的另一只手牵住,江屿猛地睁眼,胸剧烈起伏了几下,朦胧的视线看坐在床边的那个熟悉的人,不傅修时又谁。 江屿缓了片刻,视线落到自己和傅修时牵着的手上。 他的手把傅修时的手握住了,而傅修时的另一只手大概为了让他的手不在动弹,又握住了他的手腕。 牵在一起的手掌心湿润的。 不道谁的汗。 江屿手指动了动,皱起眉命令傅修时,“松手。” 傅修时保持着刚刚的坐姿,送了一只握着他手腕的手,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心让江屿像被烫到一样连忙看向天花板,手也不受控地想缩回去,但很快手腕又被握住。 傅修时的掌心比他的热得多。 另一只手攥紧了底下的床单,江屿再次艰难从喉间挤出两个字,“松手。” “别乱动。”傅修时好像听不进去他的话。 江屿闭了闭眼,腹部还有疼痛,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他不道过去了多久,挂着的吊瓶还一半的药水,傅修时没有握得他很紧,但江屿感觉那力道快把他整个人压断了。 怎么也没想到松树能跑出去求救,结果求来的人傅修时。 沉默了片刻,江屿扭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傅修时,“不松手就滚出去。” 傅修时好像已经对这话免疫了,或者他本来就不在乎,他只说了句好,按住江屿的手腕,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抽出来以后,才松了另一只手。 手的温度一下子消失,变得有冷。 江屿闭上眼,听傅修时跟他解释,“你食物中毒,昏迷了一个小时。” 听起来很离奇的病因。 但江屿想起中午那顿外卖奇怪的感,好像也不稀奇了,就不道宋胜人怎么样。 可惜他手机没拿。 正想着,余光瞥床头熟悉的手机壳。 傅修时居然把他手机拿过来了。 “两只狗在我。”傅修时说,“你不用担心。” 江屿哦了声,拿了手机。 病房一时变得沉默,他和傅修时待在一个空间,着实没什么话好说。 虽然傅修时把他送到了医院。 但即使那时候没有傅修时,他也能打120。 江屿不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但也得看具情况和具的人。 宋胜果然给他发了不少消息,他有没有事。 宋胜:我上吐下泻进医院了卧槽 江屿:“……” 果然中午的饭有题。 江屿:现在躺在病床上 宋胜没有回复。 江屿漫无目的摆弄了一会手机,听水杯被放下的声音。 傅修时不道什么时候出去倒了水,“喝一点。” 江屿没有说话,只抬头去看他,傅修时就站在那弯腰摸了摸水杯,似乎在确认水温。 真奇怪,傅修时这样的人还会照顾人。 江屿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疼出幻觉来了。 他给陆枕发了消息他有没有时间来医院,这事不能给江肃说,他让陆枕来医院也不单纯为了照顾自己,如果江肃看傅修时在这,肯定闹出事来,而宋胜现在估计比他好不到哪去。 片刻后,江屿说:“你可以了。” 他连谢谢都不想和傅修时说。 “我不打扰你。”傅修时的意思还留下。 江屿不想跟他留什么情面,他不想欠傅修时什么,也不想和傅修时有什么他瓜葛,“医药费多少,我转给你,一会我朋友会来。”他想了想改了说辞,“就不麻烦你了。” 麻烦这个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格外生疏。 但傅修时没什么反应,坚持着把水递给他,“你嘴唇很干,医生说可以喝点水。” 江屿手指蜷缩了一下,突然感到头痛。 不生气,而无力。 他已经做得那么明确了,也已经忘记了过去,真正的忘记了。 为什么傅修时偏偏不听话,为什么一定留在他的生活。 明明以前不他的人傅修时,可现在还傅修时非留在他生活。 他感到疲惫。 江屿闭上眼,“我喝了水,你就了吗?” 傅修时没有回答或者不。 江屿拿起了水杯,水温正好,他一饮而尽,喝下去的时候腹部还会痛,但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 他把杯子放回床头,“你可以了吗?” “我想留下来。”傅修时帮他往杯子又倒了热水。 江屿嗤地笑了声,“傅修时,一定这样吗?” 但傅修时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不会打扰你,我坐在外面,你不会看我。” 只他能看江屿就行。 “我不这个意思。”江屿舔了舔唇上的水渍,疲惫的闭上眼,“你送我来医院,我应该对你心怀感激,但傅修时,我们之间不可能有这感激,我唯一能对你做的感激就给你钱,所以我会和医药费一起转给你。” “我不钱。” “那你什么?别告诉我说你担心我,我不信。” 他没法相信。 不管傅修时说喜欢他,还担心他。 过去那么多年都不存在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修时张了张嘴,又闭上,表情无措又紧张。 他担心江屿。 但江屿不信。 不信也没关系。 好一会,傅修时,“我收了钱,可以留下来吗。” 江屿:“……那我们就两清了,你还留下来干什么?” 傅修时低着头抿紧了唇,江屿感觉他现在这表情像毛头小子在心上人面前一样。 但,打住。 怎么可能。 “那我不。”傅修时说得很认真。 江屿气笑了,转念又道:“我给你微信转账,我加你好友。” 他把傅修时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微信在拉黑之前还收到过傅修时的好友申请。 他想傅修时应该很想这个好友。 傅修时果然纠结了一会,“不。” 江屿:“……” 江屿很无力,他还没来得及说他的,傅修时果然往外,但不离,只去守在门。 他真服了。 只傅修时刚拉病房门,医生正好进来,医生他:“去哪?我正好看一下病人情况。” 于傅修时又回来了。 江屿连带着看医生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医生不道发生了什么,一边给江屿做检查一边说:“像食物中毒这呢你可以保留证据,去找有关部门投诉。” 江屿嗯嗯了好几声。 医生:“你这吃了什么?” 馄饨。 答案差点脱而出,到了嘴边,江屿又突然改,“小笼包。” 一旁一直听着的傅修时突然猛地抬起头,回想起自己在江屿垃圾桶的一次餐盒。 除了他给江屿的那两样,没有他的。 手又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把手藏进过长的衣袖,又背到身后。 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在江屿面前变得不正常。 那样江屿会嫌弃他,会更加讨厌他。 不可以被江屿讨厌。 “这样啊。”医生了然点点头,又说,“需观察几天才行,还好你情况不很严重。” 江屿没有听太仔细,他仰起头,从医生的侧边去看傅修时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什么坏人。 为了赶傅修时,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 他在心底对小笼包老板说了句对不起,看傅修时脸上那茫然自责的神色,又猛地偏过头去。 有点不敢看。 果然感情都有惯的,不然他怎么会有点难受。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传来骚动。 有护士的声音,也有陌生男人的声音。 “您不能进去。” “凭什么我不能进去!他把我老婆害死了!你们医院包庇无良医生!” “请您冷静一点,我们去办公室可以吗?” 说冷静,可场面一点也不冷静,江屿没看清什么,只听了嘈杂的吵闹声。 医生可能也被吓了一跳,连忙离了他身边,到门试图拦住那个人。 江屿看了一点点对方的样子。 个比较富态的中年男人。 没有遇到过这事,江屿不免皱起了眉,还想再看,傅修时却突然往边上挪了挪,挡住了他的视线。 眼前就变成了傅修时的后背。 江屿抿住了唇,突然听一阵尖叫,他看傅修时突然朝自己转了个面,一只手覆住了他还在挂水的手背,上半身却挡在了他身上。 “你干什……” 眼前突然闪过一片银白的亮光。 江屿听那个中年男人说:“那你也去死吧!” 护士和医生嘈乱的声音扰了清静。 傅修时的大衣被划,有鲜红色的血染红了衣服,和洁白的床单。 江屿愣愣地看着。 那从傅修时左臂流出来的血。 有人冲上来拦住了中年男人,也有人夺了他手的刀。 江屿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几秒停滞状态。 他听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江屿。”傅修时好像松了气,贴着他手背的掌心很快就松,甚至还有闲情用被子把他的手盖好了。 江屿失声大喊:“傅修时你有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