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理寺找的大夫来了之后,姜茯桐就暂时将现场交给了宋襄颐,她又进了房间里面,想问问林统领会不会有其他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她有点在意辛昭玉。
虽然在现在辛昭玉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可能就是所谓的第六感,辛昭玉和关拂玥可能有点其他的关系。
辛昭玉坐在屋子里,双目无神,见到姜茯桐又进来了,朝着她点点头。
姜茯桐也颔首示意。
“林统领。”姜茯桐轻轻唤了一声。
林统领给关拂玥理了理头发,道:“沈娘子要问什么吗?”
“下毒来源如果差不多的话,已经找到了。”姜茯桐的一句话,让林统领顿时颤抖了身体。
干着嗓子,林统领问:“是什么?”
姜茯桐给林统领说了一下冷冬刚才说的话,再加上自己和宋襄颐的发现,林统领肉眼可见的握紧了手。
最后,林统领叹口气:“我不明白,玥娘待人和善,从不与人结仇。”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辛昭玉一边低着头不语。
姜茯桐在想着给皇宫中的姜鹤柳传递一下信息,要宫中擅长解毒的太医来给关拂玥看看。
这般想着,她又凑近几分。
“玉娘。”这时候,许洛定的声音传来。
辛昭玉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姜茯桐待在里面还听得见许洛定在说:“玉娘。”
许是外面两人之间的的互动触动到了林统领,他道:“我去看看玥娘的药还没有,麻烦沈娘子暂且看顾了。”
姜茯桐:“自然。”
说着,林统领又对着屋子里其他几个伺候的下人:“你们照顾好夫人。”
下人连忙应是。
姜茯桐坐在床边上,代替林统领刚刚呆的地方,想了想,她伸出手来,将关拂玥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旁边看顾的下人见状,道:“沈娘子……”
紧接着,就见到姜茯桐把着关拂玥的脉象,像大夫一样。
姜茯桐不太会看病,但是会一点简单的看脉,此刻她探查关拂玥的身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好做好打算。
探了一番后,姜茯桐抿着唇,脉象虚弱,心跳声缓慢,
正打算将关拂玥的手放进去的时候,姜茯桐一顿,没有任何表现。
她目光望着关拂玥,缓缓的放了进去。
没过多久,林统领带着熬好的药,药热气腾腾的,还往上冒着热烟。
姜茯桐离开了房间,辛昭玉和楚宣影对着话,楚宣影面色憔悴,疲惫的说着什么。
宋襄颐走到姜茯桐身边,姜茯桐看着旁边的宋少卿,垂眸:“总觉得有些荒诞。”
宋襄颐目光有些疑惑,姜茯桐凑到宋襄颐的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楚宣影刚好看过来,从这个角度,两个人格外亲密。
宋襄颐听着姜茯桐的话,道:“我明白了。”
.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姜茯桐出现在了林统领夫人关拂玥的院子里。
就在姜茯桐旁边,宋襄颐紧紧跟着。
姜茯桐试探的推开房门,果不其然,门轻而易举的被推开了。
进了门,一点微弱的火光就亮了起来。
关拂玥就坐在床上,即使现在看上去格外的虚弱,但是那双眼睛是亮着的,不像白天那样,就像死亡来临时的冰冷。
“来了啊。”关拂玥轻笑一声。
见着两人,关拂玥轻声:“我知道两位是聪慧人。”
不论是姜茯桐还是宋襄颐都没有说话,
今日姜茯桐在给关拂玥把脉的时候,本该躺着无声息的关拂玥挠了挠她的手心,等着后面和宋襄颐商量了一下,都大概率确认关拂玥是有什么话要说。
本着试探,姜茯桐他们过来了。
“林夫人是想说些什么?”姜茯桐道。
关拂玥点点头:“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我也很庆幸你们能够明白。”
“一直有人在盯着林夫人你。”宋襄颐说得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关拂玥“嗯”了一声。
“因为我中毒,最近的盯梢才松了些,暗中的人撤了回去,还剩一些,在府上。”关拂玥目光清明。
姜茯桐突然很佩服着这样的人,一直被人监视,一直这样活着,最后找准机会,想要解决这一切。
解决的办法想必和他们有很密切的关系。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们?”姜茯桐问出关键问题。
如果他们并不值得信任怎么办?看样子关拂玥也不是这样随便相信别人的人。
关拂玥目光看向宋襄颐:“我比较相信宋少卿。”
“我的两次失踪案子宋少卿都参与其中,从宋少卿办案的态度来看,不是我们那边的人,”关拂玥勾唇,“否则就算找到我,也根本不必救我。”
“而且,我也不相信宋氏会和他么扯上关系。”短短几句话,就能够看出,关拂玥背后应该有一个组织。
姜茯桐道:“那我呢?”
宋襄颐是观察出来的,那姜茯桐为什么会被信任,何况关拂玥今日,是挠得她的手。
姜茯桐话音刚落,关拂玥就闭上眼将,片刻后道:“您就更不会了。”
姜茯桐听见了您字。
微微眯着眼,姜茯桐若有所思:“你见过我?”
关拂玥轻声:“是一个巧合。”
“在当今陛下登基那年,过得第一个年节,我在宴会开始之前,在后花园中见过您和当今的平瑶长公主在说话。”
“平瑶长公主叫您……六皇姐,”关拂玥解释,“我见过您的脸,也记得您的脸。”
不管这景安长公主如何变成如今的沈娘子,关拂玥并不在意,谁都会有秘密的,只要确定姜茯桐的皇室身份就足够了。
空气一时间在关拂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寂静下来。
宋襄颐打破这种氛围:“你要说些什么?”
关拂玥:“我是一个细作,是别人安插在统领府上的细作。”
说到这里,关拂玥面色开始变得痛苦:“我对不起他。”
“其实,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成为一个细作,只能说天命如此。”关拂玥眼睛里似乎含着泪。
“我是十四岁那年成为细作的,”关拂玥抬起手,擦拭眼角的泪水,“那年,有个人和我做了一笔交易。”
说道从前,关拂玥彻底陷入了过往。
那时候,她幼年失怙,寄居人下,未婚夫一家也不认关家往日的交情,那是她过得最糟糕的日子。
十四岁是她命运的转折点,那时候,她好不容易攒点钱去买两个肉包子,回去的时候却被人给抢走了。
也就是在那天,她遇见了一个带着帷帽的男子,听着声音,很年轻。
“你叫什么?”那个男人靠近她。
关拂玥很警惕,没有回答他。
不过戴帷帽的年轻男人也不在意,藏在帷帽里的那双眼睛探究的看着她的脸,那种目光关拂玥不喜欢。
就像是打量她有没有什么价值。
关拂玥走的时候,那个年轻男人说:“我能帮你得到想要的,如果需要就来找我,我就住在对面的客栈。”
关拂玥当时当做玩笑话,谁会求助一个陌生人。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没过多久,她寄居人下的庄家要将她卖给喜欢虐待人的五十岁老头。
原因就是因为庄家有人欠了赌债,需要一笔钱。
关拂玥就是最好的资金来源,明明在收养关拂玥之后,拿走了关家的银两。
关拂玥听见这个消息自然是逃跑,很快就被庄家人发现,关拂玥莫名想到了当初说着奇奇怪怪话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救了她,他们之间也达成了一个交易,他帮助她处理庄家的人,而男人给她一份名单,让她挑中一个人,然后嫁给他。
听到这里,姜茯桐问道:“所以你挑中了林统领?”
关拂玥摇摇头:“并不是。”
说来她和林统领也有一些渊源,幼年时候,做过几年邻居。年轻男人给她名单让她挑中一个人嫁人,想必也不算做什么好事,明白这一点,关拂玥终于知道自己算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
所以,从一开始,关拂玥就不打算挑中林统领,但是命运弄人,最后,她还是嫁给了林统领。
在嫁人之前,年轻男人就开始给她安排细作培养,给她洗脑,为了活着,关拂玥不动声色,装作主子救了我,我愿意为了主子肝脑涂地的样子。
她之后在林统领身边,一直暗中传递着消息。
说出来,关拂玥就像是泻了口气,看上去更加苍白了。
“你口中的主子是谁?”姜茯桐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关拂玥摇摇头:“很抱歉,我不算清楚。”
听着,两个人也不算很意外。
“或许是因为我并不是他们从小培养的人,对于我的信任有限,甚至在培养我的时候,我都见到的没有任何表现出明显身份的人,”关拂玥说到这里,有些为难,“而且,那些人口风很紧,问不出什么。”
“不过,我在另外一些细作口中,不经意听过两个字,”关拂玥轻声,“他们说,王爷。”
姜茯桐面色紧绷,眼睫微微颤动,问道:“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