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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1 / 1)

乔书珞面色一囧,却又无法反驳,她要怎么告诉冯婵,告诉她自己从未有过和顾怀远白首不离的想法,甚至还谋划着两人尽早和离吗?

这些心思定然是不能让她知晓的,是以,乔书珞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地含糊过去:“我并不擅于女红,便不必要在此事上耗费精力了。”

冯婵听后还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乔书珞灵巧地绕开了话题:“你就放心吧,皇后娘娘之前同我闲聊时提起过你的女红,说是京城中的这些大家女中,难能寻到比你要厉害的。”

冯婵看乔书珞不愿在她与顾怀远的事情上多说,便也没勉强,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

于是冯婵便顺着乔书珞的话说了下去,双眼放光:“真的吗?皇后娘娘当真这样夸我?”

乔书珞肯定地点了点头:“这自然是真的,我何必要在这事上诓你。所以啊,你只要像往常一样绣就好,不必在这里拆拆补补头疼半天。”

冯婵看着乔书珞真挚的眼神,最终还是信了这个说法,有了这颗定心丸,焦虑许久的冯婵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此就更好了。”

说罢,冯婵将荷包收起塞到一旁的角落里,安心地整了整衣袖:“你今年好不容易来次秋猎,可一定要好好玩一玩,散散心。想从前咱们还小的时候,你便常常说想学骑马,可碍于身子弱一直没机会,等待会儿到地方了,我一定带你去试试教你骑马,我最近马术可长进不少呢。”

乔书珞莞尔,可冯婵的下一句话却转了态度:“不对啊,应该让你夫君教你骑马才是。定北侯武功高绝,沙场征战多年,骑术定然也不差,我还是不抢他的活了。”

乔书珞无奈:“秋猎不过是个名头,这样的场合,大小官员聚在一处,他应付起来便忙得够呛,哪还有功夫叫我骑马?还是作罢吧。”

冯婵却不这样认为,秀眉一挑,计上心头:“就算他再忙,怎么可能连教自己夫人的时间都没有?你不想开口,我便替你说。”

乔书珞根本没来得及拦,冯婵的脑袋已然探出窗外。

一旁被莫名其妙挤下马车的顾怀远正因冯婵抢占自己夫人的举动而心中闷闷,见她探头出来亦是沉着一张脸。

不过他似乎一向如此,冯婵并未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已经暗暗得罪了这位定北侯,只对顾怀远笑道:“顾侯爷,刚才书珞说想学骑马,可我骑艺不精,待会儿您可有时间教教她?”

骑马?

顾怀远依稀记着,幼时乔书珞便有过这样的想法,他亦答应带着她教过几次,可遗憾的是,她尚未完全学会时顾怀远就已被遣去边关,后来两人一别经年,再未相见。

这么些年,她还是没有学会骑马吗?

今日再次提起此事,物是人非之感萦绕在心头,顾怀远的眸底在无人察觉的瞬息黯然几分。

不过,若能圆了乔书珞当年的这个愿望,也算是兑现了自己迟来的承诺。

顾怀远侧首,却瞧见了乔书珞没能拦住冯婵而追悔莫及的模样,愣怔一瞬,不由失笑。

也是,以她的性子,定然说不出这样的要求来。

这样来看,冯婵倒也不是只知道碍事。

乔书珞神情懊悔,正以一种近乎央求的眼神望向他:“夫君今日还有不少事务需应酬,就不麻烦了……”

顾怀远对上她的眼神,眼眸盛笑,语气再自然不过:“既然是夫人想学,那我必然是有时间的,应酬之务日日都有,不急在今日一时。”

乔书珞哑口,此次秋猎,她本就不是来散心的,何必多此一举给自己揽上学骑马的活,冯婵不过就是一时兴起,不必当真,只需含糊过去就行。

可顾怀远分明看懂了她的暗示,偏偏还要跟自己对着来,实在是……无话可说。

乔书珞躲在冯婵身后,递给他一个分外幽怨的目光。

顾怀远接收到了她幽怨闷闷的小情绪,却只报以一笑,策马而前,心情大好。

冯婵见顾怀远离开,施施然坐正了身子,可下一瞬,一抬眼就对上了乔书珞郁闷的神色。

她讪笑道:“你看,刚才顾侯爷像是挺乐意的啊,是吧……”

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清,轻飘飘地落在车厢中。

乔书珞看着她心虚的模样,只能无可奈何地长长叹了一息:“那你怎么就不曾问过我是否乐意呢?”

冯婵抿了抿唇,话语一字一句地往外蹦:“对不起啊,我以为定北侯是你的夫君,他来教你你定然是愿意的。”

乔书珞没作声,冯婵打量着她的表情没有异样,逐渐大胆起来,挽上乔书珞的胳膊:“上回你同我说,什么赵府旧事,李嬷嬷王嬷嬷的,你早就忘了。但我知道你固然能放下那些事,可独独赵铭久这个人,你是放不下的。

虽然他已经……但毕竟是你幼时第一个喜欢过的人,要放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你总不能一直停在原处,也该往前看看了。

如今你已然进了定北侯府,认了这命与定北侯成了夫妻,往后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论传言怎样,我看他对你倒是很是不错,夫妻之间总归不可太过生疏。”

乔书珞唇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看向冯婵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的哀伤。

冯婵一窒,乔书珞生得本就样貌娇美,这样美人含怨的目光不禁让人心疼。

她以为是自己这些话说得太过,正要再说几句旁的宽慰一番。

乔书珞却在下一瞬变了神情,憋着笑在冯婵额上轻轻一点:“以前倒没有看出来,你竟这般懂得夫妻相处之道,看来日后我就不必担心你和我表哥会把整个东宫闹得鸡飞狗跳了。”

“书珞!”

反应过来自己不仅被戏耍还被乔书珞揶揄了一番的冯婵站起身,作势要向乔书珞扑过去。

乔书珞却道出了下一句话来,认真恳挚,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肯定:“放心吧,我从来都没有待在原处。”

因为那样,只会自顾自地伤春悲秋,一事无成。

冯婵动作一顿,不知道作何反应,在乔书珞说出这句话的一瞬,冯婵居然觉得她变得分外陌生,不再是那个不善言语,性子柔弱的书珞妹妹了。

而她,却从不知,乔书珞在何时完成了这样的变化。

半晌,冯婵只能收回手,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这,这样就好。”

冯婵没过一阵就回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辘辘向前,一向夜里睡不安稳的乔书珞被困意袭卷,自己一人靠在车厢壁里安稳入睡。

等她再次睁眼时,马车已然停下,他们一行人颠簸多时终于到达了猎场。

乔书珞正要起身往马车外望去,此时才发觉身上多出了一件披风,一袭玄色,层层金丝线精致地在边角处蜿蜒出一道特殊的纹样,一抹淡淡的檀香涌入鼻间。

不用多想,这必然是顾怀远的衣物。

乔书珞将披风端详几眼,冯婵的那几句话在再次浮现在脑海,她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最终她还是将其叠放整齐放在一边,盈盈然下了马车,才发现旁人都已不见了踪影。

因前两日连绵阴雨之故,地上的泥土尚湿,一不注意就会溅起一身污泥。

乔书珞小心翼翼地避开水坑,对守在一边的画阑问道:“侯爷呢?怎么都没人了?”

画阑乖巧应道:“姑娘,其余人都已先去了猎场,侯爷见您正在休息,就没舍得叫醒姑娘,只嘱咐奴婢待您醒后再与您一同过去。”

乔书珞颔首,转瞬又反应过来什么,颇有几分难以置信,说出来的话都被吓得磕磕巴巴:“那,那这样说,所有人不都,都会发现我不在吗?”

画阑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对啊,冯姑娘还来找过您,但被侯爷给挡了回去,旁人都知晓姑娘您在车内休息一会,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怎么没问题?

问题大了。

来到这里的皆是世家权贵,朝廷重臣,自己本就因与顾怀远成婚一事而处在风口浪尖,周围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现在这般作为,多心之人如何想暂且不知,哪怕是无心之人都会暗中责怪一句不懂礼数,授人话柄。

乔书珞暗暗皱眉,对画阑吩咐道:“我们快些过去吧。”

画阑见乔书珞面色不好,没多犹豫就连忙跟上了她。

虽说迟来,但也没有耽误多少事情,秋猎尚未开始,各家都正在休整。

果然如乔书珞所料,她的姗姗来迟确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有些奇怪,似有几分揶揄和好笑以及些许了然,但乔书珞权当没瞧见这些目光,径直向皇后那处走去行礼问安。

旁边两位正在低声交谈的贵妇人一时没压住声音,饱含调侃意味的话语就这样顺风飘进了乔书珞的耳中。

“这定北侯和夫人不愧是新婚的小夫妻,明知今日要来秋猎两人都不知节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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