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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村设伏(1 / 1)

邓紫光父亲冤案此时得以平反,追谥淳忠,邓家本是二代进士,此次荫恩邓家,本要根据邓紫光原为会元的举试成绩,以家世荫同进士出身,但兄长邓子荐认为,自家兄弟子光今年才十九,选官为承事郎(文官品秩28级,共40级),知秘阁待制(文官的初级的荣誉衔),提举常平公事,兼知摧锋军等职及荣誉,隆恩有多,不可再要一个贡士功名。紫光如此年青,以后有机会还应以读书为本,保持不断上进的心,断续参加科举,考出个进士才是正道。于是代弟谢了这次荫恩。

军队还是那支军队,职务由指挥使改为知军,相当于司令员改政委。前者是武臣,后者是文臣。前者管打仗,后者管决策。马塈的筹划终不如朝庭的庙算。枢密使与殿阁学士们抢人大战,在内庭监霍公明的掺合下,直接影响了邓紫光的仕途轨迹,回归到以文入仕的正轨。好在邓紫光的一番作为让马塈知道自己的初衷并没白搭。

在严关大营的战情分析大会上,敌我势态正一一向大家揭示。

从各地调集来桂州守城各路兵丁只有二万多,军情显示北兵仅步军就有十多万屯驻潭州。

静江地理非常适合守方,先经略安抚使李伯曾任职时因势修筑石头城,使桂州城池成为大宋最好之城池。然而广西人口少,地力薄,文化与经济相对荆湖落后,显然不利于持久作战。这样的敌我势态,应如何御敌?那就是多层次的防御。

首先以静江为后援支持,要死守严关,初级目标是为静江府固防创造时间,完成今秋农作物收抢、坚壁清野。中级目标是发动一次反击战,有效歼灭部分敌军,为海上称制的益王、广王创造机会。最好的目杯是敌军无法南下,广右安全,逐渐积蓄力量前出湖湘。

有人问严关弹丸小地,把人摆满也就千人,放二个预备队在后面,也就三千人。以三千挡十万,不是以一当十了,而是一夫挡关,非身经百战的勇武者不可。由谁来负责死守严关?

要挡住北军十万大军,非一悍将不可。大家窃窃私语。马塈环视众人,他看见躲闪、游移的目光。虽然预料之中,也不免失望。他问:我将主持严关防守阻击战,有谁原意与我携手?

邓子光站起来了。他知道他必须有这个态度,练摧锋军的目的,就是干这个的,哪怕是螳螂挡车。邓子荐也站起来了。

有人带动表态,其余人陆续站起来。马塈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并不需要别人到严关来站位置,他要的是大家齐心协力,同舟共济。等大家坐下,马塈宣布邓子荐回静江府负责转运司和提举常平。这是将广右财政交给了邓子荐。黄文政在静江府代理帅府职责,负责城防建设和战分准备。

马塈单独与邓紫光谈话,将是桂州守卫战被分解几个战役目标,其中邓紫光的作战任务有三。

死守严关,第一,需要一只队伍前出关外,隐匿、机动于越城岭之中,对敌后扰袭、牵制,并阻断从潇贺古道绕行而来的北兵。

听到这个作战任务,邓紫光道这个目标涉险较多,我会全力以赴。

别急,其二,需要一只在桂州与苍梧间机动、接应,将苍梧的邓得遇与桂州联系起来互相响应。堵住从潇贺古道绕过来的包夹静江府的敌军,就算堵不住,也要为这边的收缩和固防创造时间条件。避免被敌穿插过来,将严关与静江府进行分割,则被各个击破矣。

邓紫光听到这第二个目标是面色已十分难看。

马塈又说:你别嫌难、还有一个任务,需要第三支部队在桂柳之间,不仅随时策应严关和苍梧两个方向。还需对南下广右的北兵先头部队,或者叫斥侯予以打击,避免被敌人发现空档穿插过来,堵住柳、宜向桂州支援的路。这就是你们下棋说的二口气在,静江府才能活。

邓紫光一脸哭相:我只有六百余人,要完成这三个任务?我的人消耗会很大,如何迅速补充?军官少,难以迅速培养出来。

马塈:是的,我都知道。可个静江府能调动的部队二万,能打的只有六千人,要抵御十数万身不由己百战的北军,我只能以一当十。你得自己想法,大战在即,你有什么办法,想法,许你便宜行事,发挥你的才智,抛开一切拘限,大胆干。要钱要物质,我能尽力满足于你,让你兄长主持财计,也是为你方便。

见邓紫光不作声,马塈指着作战地图说,你说说,如果此时静江府由你来守,你会怎么干?

邓紫光用旗子在图上标注了十多个点,马塈问你这是多少人马?

邓紫光:整个静江府如若有十万人,二万守城,三万在我要去的各地,也就是你下达的三项任务。一万水师做水面机动,二个预备队各有二万藏在桑江堡和灌阳,为不会战作准备。

马塈赞许地说不错,除了没有足够的兵源,其余都非常好。你来指挥严关保卫战,我给你做应援。

邓子光挠挠自己的脑袋,笑称还是我来给大帅跑外围吧。

邓紫光这才明白这个作战计划在马塈这准备很久,也经营较长一段时间,之前的练兵只是就是其中一步棋。还有通勤、军备、粮草等方面的准备,需要逐项实施。

马骥说这就对了,这就让你参加这个高级别的军事部署会议的原因。

时间不等人,马塈要求各部立即进入战位。

回到静江府,邓紫光他招集了自己的第一次真正的军事会议,迅速下达了作战命令:第一,进行一次大考核,找出存在不足的方面,以利今后整改。考核安排是:队副粟猛负责部队的弓弩训练与考核;苏仲负责考核五人一组的既战术配合。王梦应负责通勤,娄广智负责操典,文才谕负责全队器械、粮草管理,细麦跟随自己,负责政令传达和督促。

文才谕悄身问这器械和粮草是怎么回事?

邓紫光:这场大战准备快两年了。摧锋要在很大范围内坚持二年。之前我们走遍各个战场是有目的的。还有让你负责三百人归农,都是为这次大战事先安排的暗招。摧锋要迅速的补充兵员和物质准备,其实从你安排归农时开始了准备了。

在马塈的参预下,邓紫光向军官们一一传达各自作战任务,明确行动方针,然后让大家强背下来,并逐个检查。

这是一场三条线的作战布置,以严关为锋线,古县和昭州为后腰。一部接敌,其余部则作补充和响应。

娄广智对着五十四名什长、十八名总长,五名路钤大声的问道:我们的作战方略是:

众人齐声回答:隐示力量,迅速机动,悄声接敌,快速出击,破袭敌后,聚弑敌酋。

娄广智问:我们的作战宗旨是:

众人:保存自己,歼灭敌人。

娄广智:我们的军规是:

众人:令行禁止,前赴后继,死不旋踵。

邓紫光请马塈训话。

马塈:你们总结得比我好,你们是一只有明确目标,能把自己的使命和宗旨弄得明白的军队,很多年后,你们会以今天自己能处在有信念的队伍中而庆幸。我羡慕你们。好了,我们相见在庆功宴上。

邓子光并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做战争动员。王梦应说是让大家有共同的想法,团结成一个人。

为什么又重做一次考核?

王梦应:因为这仗很難打,才要根据作战要求制定的训练与考核。

邓子光感叹原来战争也是政治,它是如此精细,自己才是那个小白。如今才明白为什么岳武穆冻死不拆屋……有时间自己一定要学学武经七要。

根据作战目标,邓紫光下达了各队作战任务:队正娄广智,队副王梦应率领有马队二百人,布置到机动范围最大的苍梧、昭州一线,联通桂州府和苍梧,建立水上通道,堵住东边过来的北军。

命队正文才谕,队副粟猛,率破阵军二百余在桂柳一线潜伏警戒,保障桂柳通道,随时准备支援其余二线。

命队正苏仲,队副麦细的雄略布置在严关外围潜伏,作战任务是阻断交通,打击敌之后勤与辎重,破坏敌之闯关攻势。

二百人的作战单位实再太小,马塈反复告诫邓紫光,要能做到以小搏大,有鹰击之势迅捷,虎扑之势高效,必须藏得深,走得快。北兵南下最佳时节是秋收时节,剩余时间只有二个月,因此在这时间段里要在驻防区域扎下根,融入山林之中,实现“藏”字。

邓紫光将自己的大营选在临桂相思江畔,这里是官道和运河交汇处,将文才谕的部队破阵当作机动驻扎在此,可从水陆两路机动策应另外两作战方向。

为熟悉周边地形,邓紫光与文才谕上六塘、永福镇上巡查,镇上已破败,找人打听才知道,近一年来经常过兵,兵灾如匪。大多数人已远走避难,留下观望的人知道要打仗,也已人心惶惶,收拾好家当,随时要跑路了。

邓紫光选择在旧村驻扎。此处是拦截水陆二路的要点,但此处无所依托,遇强敌当如何是好?文才谕与邓紫光苦思冥想不得要领时,却见粟猛与一帮赤上身穿着犊鼻裈、白绫裤、袴裈的大头兵立木作屋。邓紫光心中一动,看向文才谕,文才谕也说一声有了。邓紫光示意禁声,拿一枝笔在手上写下一字,让文才谕也写下一字。打开一看,各写一个火字。

文才谕:大人所定选之地,西有六塘,南有永福,又是义江与相思江、官道的交汇,此处适合商业集散,可将人马隐匿于这商业集镇,小隐隐于市?

邓紫光点头,首先这里能藏,然而这里能借势做个陷阱,借这个旧村,设计一个火烧连营。

邓紫光写信让粟汉尧过来旧村,要他恢复旧村的圩场,变成能够一把火烧掉的寨子,不会有人逃出火海的坞堡。

为了保证旧村人口。文才谕一面安抚旧村的人不要逃亡,就地安居。另一方面调在附近归农的土丁入住旧村。邓子光从静江府调过来铜工数人在此开个匠铺。

静江府有铜工四百余人,每年有韶州过来的铜矿石在静江铸成钱,不铸钱的时候,工场也会做些铜铁活。

邓紫光将自己将旧村改成坞堡的想法与给粟汉尧说,让他考虑一下需要花多少钱。粟汉尧说旧村本来的建筑虽然破旧,做成圩场只需要在外围增加部分棚架,拆除中间的建筑作广场。圩场本应是官府劝农桑、课税赋场所,如果能办成,自然不需要花多少钱,从长期来说,应该能挣钱才是。邓紫光说就这么定了,我们有粮食,茶,盐,只要是官榷行当,都弄一弄,开个酒坊,请静江府的师傅过来,弄两条小船在运河上下跑着。只要过往商贩到此落脚就成了。这样我也免了建军营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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