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追风，意气风发少年郎，姜曜之策马绕着跑马场跑了一圈。他以为这户外的课堂应该比室内的要轻松，因此积极性也高了。 学生先到了，老师还没来。韩博士要回国子监一趟，所以他没有跟姜曜之一起过来。 姜曜之找管事太监要了块出皇宫的腰牌，管事太监再三叮嘱，出去上完课得记得回来。否则……李若清暂时失去了出皇宫的自由了。 也难怪管事太监不放心，姜曜之的纨绔名声在外，谁都怕他一去不回了。他若是一去不回了，皇帝盛怒，相关人员难免要跟着倒霉。 姜曜之现在是东南王，他会做那么不靠谱的事吗？未来也说不定！但是，他今天不会。 追风骑射场在城外，是皇家御用骑射场，有士兵看守着，提供马匹和弓箭供人骑射。 这片骑射场名义上只有皇家子弟能来。实际上在一般情况下，权贵和有钱人也都能来。这儿就是一个圈起来的跑马场而已，视野开阔，是一片平原。里头建有一座点将台和一些标靶设施。 又策马跑了一圈，见韩博士还没有来，姜曜之开始策马缓行，取下弓箭，瞄靶射箭。他骑马还行，拉弓射箭则欠点火候。因为他武艺不精，从前也没有练过射箭。加上他年纪还小，臂力也不够。所以，他连射了几箭都脱靶了。 “呵呵，有点尴尬。好在偌大的骑射场现在没有其他外人。”姜曜之的话刚说完，就瞥见韩博士来了。他连忙下马，迎接了过去。 “姜王爷，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草包。离标靶那么近都射不准……你这种身手，将来还敢策马上战场与敌人交手吗？”韩博士手里牵了一只小狗，小狗见到姜曜之以后开始汪汪地叫了起来。这是一只土狗，叫起来挺凶的，它蹦跳着试图挣脱绳索驱赶陌生人离自己的主人远一点。 “学生还年轻，这不是正在学嘛。况且，学生有您这样的老师，应该很快就能摆脱草包的称号。博士，您怎么还带只小狗来？”姜曜之看着这只小狗，觉得有点眼熟，这只狗……他上回了捡了一只流浪狗，将狗牵进国子监，还给狗取名楚老三以此来羞辱楚季正，那只狗和这只狗有点像，又有点不像，那只狗没这么凶。 “很多时候，小狗比人忠诚可靠多了，它是本博士的朋友。”韩博士说着，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小狗的头，小狗停止狂吠了。 “原来博士您喜欢养宠物啊。我封疆城有一种细犬，头长而狭窄，后肢长，善于奔跑，对主人绝对忠诚。学生偶尔在市井中见过这种犬，这种犬看起来不错，听手下人说此犬善于捕猎。博士如果喜欢，我让人给您弄一条过来，如何？”姜曜之对韩博士献殷勤，无非是希望老师今后对自己别那么严厉。 韩博士:“不必！本博士养狗纯属偶然，并不是因为以前喜欢狗。有一次，这只小土狗从国子监的学堂里惊恐地跑了出来，也不知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又在虐待畜生了。本博士刚好看到了，就收留了这只小狗，并给它取了名字叫做江大郎。” “江大郎？”姜曜之严重怀疑韩博士在内涵自己，又没有证据。 韩博士:“连一条弱弱的小狗，本博士都可以把它训练的像狼一样凶狠，何况是人乎？姜王爷，你应该好好感谢陛下指派本博士来教导你。本博士一定会全力教授你文学、兵法、武艺和骑射技术。不久的将来，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汉子，跨马横刀，驰骋疆场。” 姜曜之不想反驳，尬笑，心想:“我是百分百成不了真正的汉子了，注定成全不了韩博士你的美名了。” 韩博士:“今天本博士带江大郎来，是想看看是它跑的快，还是姜王爷你跑的快。” 姜曜之露出惊恐脸，不解:“博士，您为何要让我跟一只狗比谁跑得快？” 韩博士一脸严肃地说:“姜王爷，领兵打仗，马上和步下的功夫都得很好。步下的功夫中，奔跑尤为重要。在失去战马的时候，追敌人或者逃跑，都需要用两条腿。所以，习武者，先要把腿上的功夫练好了。” “呃，韩博士，咱们能不能换一种练法？教育讲究循序渐进呐，您不能上来就用狠手段啊。”姜曜之见江大郎那双狗眼死死地盯着自己，他心里直犯怵…… “本博士如何教学？自有主张！姜王爷，跑起来吧！让本博士看看你的基本功。”韩博士弯腰取下江大郎狗脖子上的绳，用手拍了它一下，它就汪汪叫着飞扑向姜曜之。 “啊？这是放狗咬我吧？”姜曜之被吓得丢掉手中的弓箭，扭头就跑。 呃，这场面好像不是跟狗在比赛跑步，姜曜之正在被狗撵…… “妈呀，狗兄，我错了！我漠视生命，我不该捡了你，又将你撵走。可你现在已经找到新的主人了，你就别记前仇了呗，行不行？我错了，求放过。”姜曜之玩命地跑，因为跟狗商量也没有用啊。 小狗化身恶犬，被它撵上了，估计……扑到人身上一通乱咬啊。 “哎！哎！别撵我了！”姜曜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跑的这么快过，跑的姿势张牙舞爪，毫无形象，他感觉自己的鞋子都快跑掉了。一圈跑下来，他已经气喘吁吁了。可他还是被狗撵上了…… 左扑右扑，江大郎汪汪叫个不停，伸着狗舌头，露着牙，仿佛下定决心要咬面前这个狡猾、薄情的人类一口。 “快走开！别咬我！”姜曜之左躲右闪，跳来跳去，多亏他身形灵活。狗凶他，他张牙舞爪地凶回去，好像有一点点效果。 趁小狗停顿的时间，姜曜之再次转身就跑，往回跑。 江大郎也再次追咬这个可恶的人类。 为了防止狗扑到自己身上，跑回来的姜曜之直接跳到了韩博士的身上，用双手死死地抱着他，就像一条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求救:“韩博士，您即使跟我有仇，也没必要这样整我吧？嗯哼哼，我错了！我上午不该故意装作听不懂的，害您一段话讲了好几遍。以后我一定好好听您讲课。您快叫您的小狗别来咬我。” 韩博士没想到姜曜之会扑到自己身上来，他愣了一下，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断袖这样抱着…… “韩博士，有您这么针对学生的嘛？您快点，快点管住您的江大郎吧。”姜曜之扒在人家身上也不安分，浑身动来动去，眼睛只顾盯着地上的小狗了，因为小狗还在仰头凶狠地叫着呢。他并未看到韩博士的脸绿了…… 韩博士皱皱眉头说:“姜王爷，还请你自重，不得对本博士无礼。” 姜曜之还是不松手，尬笑:“博士，我这是向您求救啊，不是要非礼您。还请您快将您的小狗拴起来啊。它赢了，我跑不过它。” 韩博士:“你扒在本博士的身上，让本博士如何拴狗？” 姜曜之从韩博士的身上下来，躲在他身后。还好，江大郎这会儿只是在汪汪叫，并未向他扑来。 韩博士拿起狗绳，伸手摸了摸狗头，重新拴住了江大郎，又将它牵至场边拴到了一棵树上。 江大郎消停了，坐在地上摇尾巴。 “呃！真要命啊！这年轻的博士……”姜曜之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纳闷这韩博士是怎样让那只土狗这么听话的？ 韩博士走了回来，反问:“年轻的博士怎么了？你身为学生，就可以非礼他吗？” 姜曜之连忙解释:“博士，您别这么严肃嘛。学生刚才对您没有半点遐想，实在是您放狗来陪学生训练这事……” 韩博士:“好吧！那你自己跑，今天先绕着跑马场跑十圈。” 姜曜之瞪大眼睛:“跑十圈？” 韩博士:“二十圈！” “别介，十圈就十圈。”姜曜之拿出长跑的精神来，咬着牙开始绕跑马场奔跑了起来。 …… 其实，点将台上一直有两个人在看热闹，二人纷纷称赞韩博士教育学生有一套。这两个人无非是幸灾乐祸，觉得好玩罢了。 二皇子凌掣憋着笑:“跑十圈，十圈下来，小断袖肯定累的舌头比那条狗伸的都长。没想到小断袖也有今天，看来这个韩博士是真的生气了，正常男人被断袖投怀送抱都不能忍。” 跑马场，顾名思义，是用来跑马的，那一圈下来的距离……姜曜之的武功又那么菜。 王润宣微笑着说:“这个小断袖顽劣、精明、行为大胆，确实有趣。殿下现在是不是又不想让他死了？” 凌掣:“舅舅是不会放过他的，他能不能每次都逃过一劫，就看他的造化了。” 王润宣:“殿下的意思是在下这边暂时不必再派刺客了，至于楚丞相那边……小断袖死不死且看天意？” 凌掣:“是啊，老三已经查到刺客是苍岭门的人了，你或许已经暴露在他面前了。你的人今后一段时间不宜再在京城中出现，咱们两个今后也得少见面为好。” 王润宣:“殿下顾虑的是，在下也有此意。姜曜之现在深得皇帝的偏爱，想借皇帝的手杀他估计有难度。现在京兆府的衙役、守城军，甚至御林军、陷阵营的人都在满城搜捕刺客，风头正紧，楚丞相那边的刺杀行动估计也会缓一缓。” 凌掣:“其实，姜曜之若是能一直留在京中，对本王也没有什么威胁。他的姜家军早晚会被本王所掌控。” 王润宣:“殿下有没有想过，万一掌控不了呢？” 凌掣:“你有什么主意？” 王润宣:“引入外敌，重伤姜家军和陷阵营的主力，三皇子他还能拿什么来和您争夺皇位？到那时，皇帝即便想传位给五皇子，他也得考虑考虑到您的感受。您完全可以以敬孝道之名请令尊做太上皇，由您来替他治理江山。” 凌掣:“你想让本王做自伤国本的事？” 王润宣:“不是自己随意能使用的钱财，又何必那么珍惜？而且殿下您的力量也不弱啊，在下手下的那数万江湖人都是您的兵。只要掌握好分寸，根本不必担心外敌来了会反客为主。到时候，殿下您带人赶走外敌，平息战争，替父治理江山，还能成就一世美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