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音，怎么了？”
岑音往前走了两步，屈膝稍缓了口气：“刚才的篮球赛，温霁和肖淮为了白怡打起来了，双双被罚犯规出局。今天温霁负责防肖淮，结束前五分钟，温霁防得太死，肖淮推了他一把，他就给了肖淮一拳，然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场面就不受控制了。”
白怡：“他们现在在哪里？”
“肖淮流血了被带去医务室，温霁负气离开赛场但不知道去了哪里。”
“好！我们走吧！”
她们一起往前迈步，下楼时同时面露不解，转身回望还停在原地的程意。
白怡：“程意，你怎么不走？”
岑音去拉程意：“走啊程意，去找温霁。”
程意懵了下：“那白怡呢？”
“我当然只去找肖淮。”
程意心里五味杂陈，既然他们打架的起因是白怡，那现在温霁想见的人应该也不是她。
何况温霁中场休息的时候也不理她，她怎么能厚着脸皮继续找他。
“快啊程意，温霁可能也受了伤！”
程意被这句话说服，动摇片刻但还是决定先和岑音白怡去趟医务室问问肖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捕捉到岑音所说的关键字眼“流血”，三人赶到医务室时步履匆匆。
找了几个床位没看见他人，终于在窗边看到静坐着的肖淮。
其他同学见到白怡，招呼一声便告别离去。
白怡坐到他身边关心：“你还好吗？”
“没事儿。”
“我听说你流血了，是在哪？”
“流鼻血，已经止住了。幸好我的鼻子是真的。”
白怡观察着肖淮，看他脸上除了有块红肿的痕迹，手臂上只贴着创可贴，应该没有大碍。
“听说是你先推了温霁？”
肖淮乖乖垂下脑袋：“是我当时头脑不清醒，我会向他道歉。”
白怡点头：“我支持你道歉，但我觉得错不全在你，看得出来他那一拳打得也不轻。”
肖淮意外抬头，眼睛亮亮的：“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白怡高傲地扬起下巴，笃定地说： “废话。我虽然喜欢过温霁，但都是过去式了，我也不会吃回头草。”
肖淮暗喜地翘起唇角：“我现在知道了。”
白怡笑道：“对不起，今天没能亲自去看比赛，晚上请你吃大餐。”
“说好了！我要吃烧烤，你不准嫌油腻！”
“知道啦。我还要回趟图文社，六点后才能离开。”
肖淮看向她：“那我待会儿去找温霁说清楚，晚点见。”
-
岑音去换衣服不与她们同行，于是白怡和程意兵分两路。
篮球场上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程意没找到周询在哪，一个清洁工阿姨主动搭话。
“小同学，你在找什么？”
“我找人，阿姨您知道刚才这儿有人打起来了吗？”
“知道，听说两个比赛的男同学为了校花女朋友打起来了，我还和门卫都过来看热闹了。别看他们长得白白净净的，动起手来那叫一个狠哟！”
“那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后来个头小一点的被送去医务室，个高的往操场那边走去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
程意抬脚就往操场跑，心里堵着一口气。
温霁真是好样的，现在全校教职工都知道他为追妻火葬场和人打架的事了，而她这个曾经的单恋者还要负责安慰他。
这是什么世道啊。
偌大的操场看不清人，程意绕着跑了大半圈。
停下来擦汗时，终于注意到了偏僻一角草坪上的人影。
温霁的手臂垫在脑后，躺在草坪上，从表情上看不出他是在晒太阳还是真睡着了。
程意走到他身边，找了个近处坐下，不知如何开口。
“谁？”
尽管闭着眼，他仍是满腹戒备的质问。
“是我。”
温霁闭着眼停顿几秒：“你怎么来了？”
“我是被人叫来的，她们怕你出事。”
他扭头，声音冷淡：“不情愿来就走吧。”
程意本来就有气，换做平时他赶她走，她肯定头也不回。
但此时她却异常冷静。
“我听说你和肖淮为了白怡打架的事了……温霁，有的人走了也不用过于执着的，以后珍惜就好了。但如果你还是很在意白怡的话，你大可以光明正大把她抢过来，礼高很多人都站你这边的。”
温霁终于肯睁眼看程意，但却凶巴巴的，像是她说错了什么。
程意被他盯得不自在，合理怀疑他是被她戳中了痛处。
“我说的只是我个人想法。”
他再度闭眼，小幅度转过头去，只留给程意看他半张棱角锋利的脸。
“我没喜欢过白怡。”
程意不太相信：“你认真的？在我面前你不用装的。”
“爱信不信。”
“可学校里还是有很多关于你们的流言，所以总让人误会你们之间还有机会。”
温霁蹙着眉：“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她，只是把她当普通朋友对待，也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那些传闻。”
“应该是大家认为你们各方面比较匹配，看起来就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像他们说我和徐今屿很配，也是一样的道理。”
温霁掀起眼皮盯着程意：“你跟他哪里配？”
程意被他突然看过来的凝重视线吓到，有些怔愣：“……我只是举个例子。”
温霁满脸不屑：“哪有这种歪理。”
程意思索着：“或许可以找找其他原因，你之前交过异性朋友吗？”
“基本没有。”
“那就是说白怡是你第一个女性朋友？”
温霁并不乐意讨论这个话题，只略微点一点头。
“那就合理了，就像小说里那样，女主悄悄以朋友的身份入侵高冷男主的生活，等女主受了伤退出他的世界后，男主才恍然醒悟自己喜欢上了女主，基本套路了。”
温霁听见这个答案短促笑了声：“我怎么不知道这种套路。”
“你不看小言嘛。”程意也弯了弯眼眸，“你不知道你是白怡的青春吗？她说即便在喜欢你之前她有过几段恋爱，但如果真论起来她真正喜欢的第一个人也只有你而已。”
似乎认为程意的说法挺有趣，温霁好看的眉目舒展开来。
“照这种说法，那我的青春……”话没说完他突然愣了一下，好似说出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字眼。
他沉默几秒再不肯往下说，可他的话却足够引起程意的好奇心。
“那你的青春是谁？你有喜欢过别的女生吗...啊——”
话音未落温霁伸长手轻轻敲了下程意的脑袋，程意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打人不准打脑袋，会变笨！”
气不过被敲了脑壳，趁他还躺在地上程意也扑过去敲他脑袋。
他瞬间反应过来，一个无重力起身躲开她的袭击，让人不得不佩服他腰软灵活。
灵活的样子更像猫了。
程意追上去，他躲了一阵，程意差点把刚才的对话忘干净。
从第三视角来看应该是大太阳下两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一个逃，另一个在后面蹦跶着试图敲他头。
停止打闹后，程意和他并肩返回教学楼。
温霁在树荫下顿住，神情严肃认真地看向程意。
“程意，你觉得今天这件事我错了吗？”
程意想了想：“说实话，你不像是随便动手的人，既然不是为了白怡，那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局外人不好评判。”
温霁侧眸，意有所指：“所以我才问‘你觉得’，我问的只是你的看法。只要你觉得这件事我做错了，我就去跟他道歉。”
不知为何，温霁的表情和语气都让程意有种被赋予巨大抉择权力的感觉。
程意在他诚恳专注的眼神里，一步一步被诱导交代真实心迹。
“只是我的话……我觉得你这次有点冲动。”程意将视线放回到路面上，“你跟我提过这是你在校队最后一次比赛，现在被判出局，不知道以后想起来会不会遗憾。当然肖淮更离谱，你是中锋换替补影响不大，他主力前锋也敢乱来，活该这次惨败。”
温霁脚步一顿，表情略带审视：“你没看过比赛，怎么知道我是中锋？”
程意愣了下，对啊，她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一定是因为当初暗恋他的时候功课做得太足，偏偏这时候露出马脚。
她挽尊道：“我听岑音她们说的。”
温霁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目光轻扫过程意，弯起月牙眼：“好，我现在去道歉。”
程意本以为温霁这样的人先低头至少要先跨过心里的坎，可他竟然是笑着去的。
“那晚上见！”
看得出他心情不错，只留给程意一个潇洒的背影，摆了摆手回应她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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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课程结束程意仍然没有回教室，徐今屿等不到她于是先独自前往图书馆。
因为不愿自己沉迷于书本之外的娱乐，徐今屿在上课期间从不带手机到教室，他第一次体会到这个习惯带来的不便。
不过他相信以他和程意之间的默契，她在教室见不到自己也一定会到这边来找他。
徐今屿自小按部就班、成绩优异，一直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不喜欢叛逆，讨厌事情脱离控制，所以宁肯墨守成规也不会跳出那些不知被谁设下的条条框框。
曾经他眼中的程意也是如此，因此她对他有一种名为同类的独特吸引力。
徐今屿极度清醒，或许共同晚自修的相处会促使他对她的感情更进一步，但这一切都止步于去温家做客那天。
程意在温家这样的豪门世家住着，泼天富贵的背景悬殊令他暂时望而却步，而学习是目前唯一能帮他缩小差距的捷径。
他自律得可怕，即便没有人在身边监督，他依旧取出课本一边走一边低声读背。
不过十分钟，他听到脚步声，带着期待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