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吗？”
“就是她，玄帝前些日子刚认下的凡间女儿。”
“真羡慕啊，只不过登了个天门山就归了仙籍，想我们当初可是受了多少磨难才成仙呢。”
“谁让人家投了个好胎呢。不过你也不必羡慕，到底不过是个半仙罢了。”
“呵呵，倒也是。”
听着外面的对话，栩栩皱紧了眉头，赶紧沉下脑袋装睡，生怕被外面的人发觉。
怎么感觉这里的人似乎都对自己充满了好奇。
也同样……好像有些不待见自己。
一旁的云汐端着点心走来，轻声唤道：“栩栩，困了就回房休息吧。”
听到云汐的声音，栩栩立马弹起身，一把抓住她问道：“云汐，什么是半仙啊？”
云汐微微一愣，迟疑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吗？”
“没有……只是我自己好奇罢了。”
“其实这天界分为神和仙。凡神者无肉身，为一丝真灵自始上古便存在，凡仙者皆有肉身，是可以通过重重磨难修炼而成。所以这半仙的意思就是……你的修为还未达到，是玄帝点拨破例升仙的。”
“那……我要怎样才能达到修为？”
“自是多多行善，积累功德啦。”
栩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凡间自己怕是回不去了。
可若想要在天界积累功德，凭自己现在的本事，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栩栩，你啊先不要多想了，就好好呆在这灵官府吧。你放心，玉宸灵官在整个天界都是出了名的谦谦公子，与人最为和善。”
提到玉宸灵官，栩栩忽然想起来这些日子好像都没有看到他。
“对了，玉宸灵官呢？他似乎每日都很忙。”
“可不是，整个偌大的天界名册，史料编纂都是由玉宸灵官负责。”
“那他此刻在何处就职？”
云汐扭头指向远处浮云缭绕中耸立的亭阁，“就是那里了。”
……
栩栩顺着云汐指的方向一路走来。
这天宫的道路都极其相像，稍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
她抬头望着匾额上“天一阁”三个大字，嘴张了半天，却只念出了个天一二字。
她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识字还真是寸步难行啊，也不知道自己走的对不对。
栩栩轻轻推开门，脚边粉色轻纱轻轻踢起一抹优美的涟漪，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亭阁内塞了满满当当的藏书，隐隐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来。
栩栩顺着一旁的木梯往上走去，终于在第四层见到了玉宸灵官。
一缕晨曦透过窗户映在他身前精致的花梨木矮桌前，那金色的光辉更像是从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只是简单穿着一件裁剪合体的墨色锦衣，一只木簪斜插入发髻，举手投足间都透露这淡雅高贵的气息。
额前有几缕发丝，挟着衣衫微微浮动，狼毫笔在纸上发出沙沙声响。
此时此刻，还真的宛如上仙，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栩栩呆站在楼梯门口，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往前走，该不该扰了玉宸的雅兴。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忽听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栩栩？你怎么来了。”
“玉宸灵官。”她退后的脚步又迈了上去，“我……我闲来没事，就随便逛逛。没有打扰到你吧。”
玉宸淡淡一笑，拂袖放下手中的笔，“既然来了，便坐坐吧。我这天一阁，还甚少有人来呢。”
听玉宸这么说，栩栩才放下心。
也许是在人间过那种兵荒马乱的日子习惯了，所以才会做什么事情都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人不满。可玉宸的豁达温和，反而让她的性子放开了不少。
就好像，是一个晚见的故人。
“你在做什么？”栩栩盘坐在玉宸的对面，好奇的看着他桌面上摆放的一堆籍册。
“这是神籍，这是仙籍，何时升仙，何时历劫，天界所有神仙的资料皆记录在此。”玉宸耐心的解释道：“这旁边的藏书，也都是历届史官编纂整理。剩下的，还有一些上古典籍，仙法秘术。”
她试探问道：“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栩栩扬起灿烂笑容，一双如翼眼睫眨了眨，困惑的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一排排字。翻了翻，又放了回去，尴尬道：“算了，我大字不识一个，还是不看了。”
“你不识字？”
栩栩把下巴搭在矮桌上，回忆道：“我从小就生在兵荒马乱的世道，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上学堂，那都不是我们这种人应该考虑的事情……”
“只可惜天规森严，神仙不可随意插手凡间之事。不过还好，现在你也算是脱离苦海了。”玉宸说着，拿起面前一本册子，翻到了一页后递到栩栩面前，指着上面的字说道：“看，这是我刚刚添上去的名字。栩栩。”
她暗下去的眸子陡然明亮了起来，顺着他手指的位置定睛望去。
“栩栩……这是我的名字？”
玉宸颔首正色，“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我学我学！”栩栩点头如捣蒜，“那我每天都能来这天一阁找你吗？”
“当然可以。”
“太好了！”栩栩激动的拉住了玉宸的手，“谢谢你，玉宸灵官！我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字长什么样了！”
她起身捧着那本仙籍册，反复的看着自己的名字。
伸出手指在空中一笔一划的模仿着，栩栩，栩栩。
玉宸莞尔一笑，目光柔和的望向栩栩，她灿烂的模样就像是一头天真懵懂的小鹿。心头又隐隐传上一抹苦涩，也不知……她在人间这十六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心头不由升起一丝怜悯。
就像自己曾经在人间经历的劫难一样，定是万分煎熬难过的。
不过还好，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栩栩比玉宸灵官想象中的还要好学，每日雷打不动来到天一阁，一闷头便是一日。就好像是在急着填补她那十六年的空缺。
短短三个月，栩栩已经大概能够看懂大部分书籍了。而她的法术，在玉宸灵官的教导帮助下，也在飞速成长着。
不知不觉，时光匆匆，七年仿若弹指一瞬……
偌高的书架旁，站着一个身着紫色纱裙的女子，她左手捧着一本书，学着上面的内容，右手掌心缓缓凝聚一股冰蓝色的光芒。
只感觉一股股力量萦聚而来，愈发强大，竟有些不受控制。
女子秀眉微蹙，额旁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看着那团蓝色的光芒逐渐悬浮上空，并且越聚越大，疯狂颤动着。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直击到那团蓝光上。
“轰”的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破散消落，同时也击倒了一旁的书架。
玉宸灵官赶紧上前扶住，却还是有一本书掉落，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栩栩的头上。
“嘶……”栩栩吃痛的揉了揉头。
玉宸担忧询问：“你没事吧。”
栩栩摇了摇头，“谢谢玉宸灵官，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这本仙书竟然这么难，像有一股力量在体内横冲乱撞，根本控制不了。”
“这里都是一些上古仙术，已经很久远了，你学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可是你教我的那些基础仙术我都已经学会了，就想再学一点别的技艺傍身嘛……”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只要自己学的够多，就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凡是都要讲究循序渐进，不能急功近利。”
栩栩听话的点了点头，垂眸看见摊开在眼前的那本掉落的书。只见上面竟然是一幅插画，画风威严，背景排山倒海，上面的人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要打斗起来。
就在栩栩打算仔细看看那上面的人时，玉宸将书拾走，并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栩栩起身，跟随而行。
玉宸灵官带着栩栩来到一处幽谷，四周碧波荡漾，绿郁葱葱，静谧舒适的很。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去，来到一处溶洞前。
还未等玉宸灵官开口，便听里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创出来了！我创出来了！哈哈哈！”
栩栩奇怪的望了玉宸灵官一眼。
只见一个身着墨绿色道袍，留着山羊须，手舞蒲扇的道人从溶洞里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
他看见站在门口的玉宸灵官，眼前一亮奔了过去，激动道：“徒儿？！徒儿啊，你来的正好！为师又创了一门阵法，若是练成了可谓前无古后无来者，攻即威力强大震天慑地，守则汇聚灵力固若金汤。”
玉宸道：“那徒儿便先恭喜师傅了，这十年闭关总算有所收获。”
“嗯~正是正是。”那道人一脸满足，随后眉头又掉了下来，“哎，只可惜这阵法太过强大，只怕你一人之力还不成。”
栩栩道：“那您和玉宸灵官一起练不就行了么。”
“我？这个……我不行我不行的。”道人将一双明亮目光移在玉宸左边，刚刚一时激动，还没来得及注意这一脸机灵的小丫头，“我凌阳真人只懂专研，这法术方面嘛，架架云，变个物法就足够了。”
“诶，徒儿，你今日怎么得空来找为师？可是有什么事？”
玉宸淡淡的望了一眼栩栩，“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想替帝女栩栩来向师傅讨要一二适合她的仙术，好助她修行。”
栩栩还未等凌阳真人答应，便连忙行礼，“劳烦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