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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28(1 / 1)

出任务的三个人当中,只有钟鸣腰间别了一把手.枪,无论是局里还是队里,所有枪.支的出库都需要进行登记姓名编码。

万烁属于非技术人员岗位出任务没有枪.支分配,除去学校的练习许宁作为实习干警更是没可能接触到枪.支。

钟鸣空出一只手,摸出腰间别的□□,丢给了后排的许宁,他记得许宁档案上的记录,射击系排名第二,此刻在他没有办法空出手来的紧要时刻里,许宁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瞄准轮胎打。”许宁下意识接下空中括弧抛来的黑色物体,感受到重量和看清楚时,已经听见了钟鸣丢来的话。

后窗被打的玻璃碎裂出朵细碎百花,点点块块的粒粒状还没来得及掉落,随着车的前行和拍过来的风流,以及不断被追赶上来的两辆车,使得这朵较弱的细碎百花摇摇欲坠。

别过头,许宁面色如常地看向万烁和刘达,语调平稳地说:“趴下。”

闻言,两人没有片刻迟缓,身体脑袋往下一弓,脑袋埋在胸口膝盖间,转过身拿稳手里的枪,她把着手里的枪尾巴用力在后窗上一砸,砰的一声炸开花的那一朵随着声音和动作稀里哗啦往后落了下去。

砰——

砰——

砰——

连着三枚子弹在空中旋转跳跃了大段,带着气流冲着风圈直直朝着车后打来,许宁脑袋贴在靠椅上,握紧手.枪没有动作。一颗子弹,射落在椅背上,许宁抬起头看了一眼射出一个大孔的椅背,她咬了咬牙,这会儿如果还不还击就没有机会了。

弹匣里的六枚子弹已经全都打完了,这会儿正是需要换弹匣的时候。

“我已经通知特警上乡道去支援你们了,”一直没有挂断的电话里,传来了师兄的声音,“许宁,你们尽量多撑一会儿。”

手机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也不确定自己回答的话对方能不能听得见,许宁嚷着大声回应师兄:“师兄,联系附近派出所尽快疏散居民,我怕他们一会儿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联系过了。”

许宁双手抓紧枪,压在后窗被打碎的横杠上,拉下保险,瞄准车轮按下扳机,砰的一声子弹穿出枪.管冲了出去,后坐力拉着许宁的手臂往后拱了一下。

子弹射出去,许宁第一时间调整瞄准方向,脑子里在计算下个三秒之后车轮会碾在哪个角度,确定无误之后,第二发子弹射在车辆轮胎三秒后轧的位置。

砰——

抽回枪,许宁身体弓了下去,她计算的没错,就是在对方换弹匣的时间里,把对方两个前胎全都打穿了。几枚子弹没有任何意外地来了,许宁在心里默数子.弹射出的发数,对方有换弹匣的机会,她没有,所以她们仍旧处于劣势的一端。

但是,她要在几枚剩余的子弹下,将占上风的另一方拿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后来的一枚子弹偏了,射偏了。

许宁敢确定,五菱已经落后了一步,她扬起脑袋贴近车边缘的挡风处,挑着眼皮往后瞟了一眼,确定情况没有出乎预料,许宁才稍微放松点地舒了口气。

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一支枪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不够看。可是,她们必须靠着一把.枪在这样的情况下,杀出一条新路来。

后跟上来的大众有种殊死一搏的决心,连着用车头撞了大奔后尾几下。副驾驶的男人举着枪从窗口伸出来,许宁斜眼看去,男人的角度找得很准,看样子目标是驾驶座的钟鸣。

不经任何思考,也来不及管吹打进来的风雨,许宁别过头声嘶力竭冲着操作方向盘的钟鸣嚷出声:“师父,躲开!”

来不及再想些什么,许宁抓紧枪脑袋从遮挡处探出头来,瞄准副驾驶的男人手腕打了出去,两颗子弹同时从枪.管发射出来。被许宁招呼了一声的钟鸣没有后视镜的相助,身体连带着方向盘打了个倒,子弹把前窗打出了个孔。

面上再次蒙上了一脸的雨水,许宁低垂下脑袋用力用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余光瞥见刘达瑟瑟发抖的身躯,无声地轻叹了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面对真枪实弹的战况,内心那一丢丢的怯弱在生死存亡中消失殆尽。

钟鸣伸手调整了一下车内视镜,瞄到对方已经降下车速没有再跟的打算,心里计算了一下援助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对方是打算退了。

一不做二不休,钟鸣脑袋往后凑了一秒没有又撤了回去,车速稍稍降了一点:“许宁,打后轮。”

砰——

砰——

又是两枪,没有确定瞄准的地方,看子弹的射点方向不是精准瞄准,应该是要打算退了,所以打两枪出来做掩护。

许宁躲了两发子弹后,仰起头把□□架在横杠上,大众已经掉头窜出去了,距离拉得太远,许宁压在扳机上的手还没来得及压下,车已经成了缩影。

“跑了。”许宁身体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呼了口气,好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揪着铁链把谢必安和范无救捆了的沉重感。

钟鸣也没有感到意外:“嗯。”

找出车内掉进了座椅下的手机,许宁盯着已经被五马分尸碎的连爹妈都不认识的屏幕,用力地吞咽了下嗓子,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对着一直没有挂断的电话说:“师兄,他们往反方向跑了,你记得让人在路口设卡,大众的车牌号我打过去发给你了。”

师兄那边应了一声,对了一分钟,师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许宁,你发给我的拍照,是假牌。”

“拍到持.枪人的照片了吗?”听筒里传来了另一道男声,声线听上去很浑厚,富有浓烈的磁性。

许宁愣怔了两秒钟,快速给出了回应:“没有,他们脸上戴了口罩。”

说完,连忙补充了一句重要信息:“还有,其中有一名男子右手手腕中弹。”

“行,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钟鸣的车和迎面而来拉响警笛的警察还有特警碰面了,下车简单地把事情交代叮嘱了一下,确定坐车人员无碍,警车才跟上了特警的车后。

几人重新上到已经历经了一番生死劫变了一副模样的大奔里,钟鸣从许宁手里接过了手.枪别在后腰,继续驰车往金华区邢总队走。车厢内气压变得格外低沉,没有人率先开口说话,一路保持沉默,任由着后窗飘进雨水砸在各个脸颊身上。

许宁抬起眼帘向前望,透过车内后视镜发现钟鸣唇角紧抿着,大半张脸紧绷着,丝毫没有逃出生天的幸运,不知道钟鸣在担心些什么。许宁沉吟了一会儿,看见蓝牌上的提示,她慢慢开口问:“师父,上了国道还会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了。”钟鸣开车没有了刚开始的疯狂基数,车速已经平稳下来了。

刘达也已经停下了哔哔叭叭不断的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贴紧椅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活像是被曝日暴晒了半个夏天的大狗,一时间只能吐着舌头散热。

另一边靠门坐着的万烁倒是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他亲爱的老婆在电闪雷鸣中摔到了地垫上,被万烁时不时踩了一脚,这会儿正抱着电脑包检查电脑。

大众里负责开车的男人脸色不知时不时恼怒的,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看了眼血流不止的持.枪人的手,咬牙切齿地道:“傻.逼警察,我去做了他。”

捂着中弹的手腕的男人脸色苍白,神色还算镇静地说:“做了警察?你要是不想活了,我先做了你。”

大众后座坐着掉头接上了五菱里的两个同伙,几个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尤其是在看到男人中弹的手腕后,反应更是有些激烈了起来。

“哥,你刚才不是也想干了那个警察吗?”开车的男人愤愤不平。

好似感受不到手腕骨传来的伤痛感一般,男人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疼痛的信号,轻描淡写地说:“我要真是想要他的命,你觉得他能躲得过那一枪?”

滋滋滋——

电话响起,男人看了眼号码,便接了通电话。

“前面拐弯上坡,往养殖场走,后门有辆五菱,把车换了。”

男人把电话那头的话重述了一遍给负责开车的男人,开车的男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车牌是真牌,走山路往云锦区春爱整容医院去,到了地方有人接应你们。”

男人低垂着眉眼应声,按照电话那头的安排做事:“好。”

电话挂断,男人收起沾了血的手机在衣裳上蹭了两下,塞进口袋里,对着开车的男人把接应地址报了一遍。转过头看向后座的两人,摊开手:“麻药。”

后座的男人二说不说拿了出来,男人眼睛不眨一下的给自己注射了进去,伸手拉开储物匝,从里头摸出一把不小的刀出来,用力朝着中枪的手腕上一砍。

“嘶——”打了麻药,皮肉外翻连带着筋骨冒头的伤口让他还是疼得忍不住倒吸凉气,酒精碘伏一块儿上。

开车的男人脸色变了又变,把车往养殖场开去,牙关咬的一紧再紧,目光红通又泛着狠厉,找到停在养殖场后门的五菱,上面插着钥匙。在换车的几秒钟里,负责开车的男人嗓音沙哑地对手伤的男人说:“哥,咱不干了行不行,咱回去。”

受伤的男人抬起那只完好的手在开车男人脑袋上撸了一把,抬起唇角半笑着无奈地说:“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刘达坐在审讯室听着他们说的脑袋上一片雾水连天,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们干完这一票,我还回不去了?!”

监听视:“······”

这个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有歧义。

许宁:“······”

我们又不是杀人放火的涉黑人员,哪儿来的干一票的说法。

“你还敢回去吗?”钟鸣没有纠正刘达的措辞,声音飘在审讯室的四壁,萦绕在天花板之上,他音量稍微在原有的基础上拔高了两分,慢条斯理地给刘达讲事实摆道理:“这起案件处理完,你觉得那些残余的孽障会不会找上你,找到你又会做出些什么,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

刘达义愤填膺,两只耳朵竖起来就差哐哐往外冒白烟了,他咬紧后槽牙:“老子都不干了,他们能找我干什么?”

他干还是不干,只有他自己知道。钟鸣轻摇了下头,没有接下刘达的这番话。

许宁瞥了一眼还处于愤懑当中的刘达,仅此一眼,就收回了眼神,没有再去看他恼羞成怒的模样。

“不行不行,”丢失了往日淡定的刘达让钟鸣说的那颗老心脏好似运转的越来越吃力,齿轮上长满了锈迹,他摇动了两下手铐,扬着声对钟鸣说,“钟警官,钟队长,你得帮我想想办法,我一个、一个良好公民,我配合你办案,给你提供线索,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你不能就这么看着我死啊,你得帮帮我,得帮帮我······”

钟鸣穿着警服坐在审讯的座位上,冷静地告知刘达:“我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法律。你只有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有可能帮得了你。”

被以“辱骂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殴打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罪名抓起来的刘达,此刻坐在老虎凳上眼神在面前两人脸上放肆地横行了一番,终于还是决定把知情的内容说给了眼前的保命神听。

“他们······唉,他们是半个月前找上的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找上的我,一找上门就让我跟着他们干,我当时我就不愿意了。”刘达无力地叹了口气:“我说地下黑市都让你们狡了多少年了,我哪里还敢碰这一行,我养老的钱也挣够了,每天下下棋逗逗鸟,日子过的不知道多滋润——”

钟鸣看着喋喋不休扯不上重点的刘达,深吸了口气,截断了刘达的碎碎念:“说重点,没时间跟你扯闲篇。”

“······你是不是还欠我顿饭没吃?”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这个,钟鸣忽想起第一次找刘达问消息答应下的话,点了下头:“这个案子结了,出去吃饭我买单。”

刘达咧着嘴笑了:“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我没答应他们那伙人,他们当场就跟我亮了家伙,顶在我脑袋上,说给我几天时间认真考虑,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这些个狗娘养的东西,说是要把我媳妇儿的墓掘了,老子当时那个气啊,没家伙事又窝囊,只得是假模假式跟他们说我考虑考虑,也不确定还能不能联系得上之前一起干的那些人。”

“实际上哪里可能联系得上,死的死抓的抓,老子上哪里给他们找魂去。第二天,我就找人,让人把我媳妇儿的墓守好,要是谁敢动老子真就跟他拼了这条老命!”刘达越说越愤怒:“市场口我布了些人,后来没几天,没等来那些个狗日的,倒是你先找上了我,我就给你透露了点消息。还想着,黑市都能叫你们翻了,就这么几个愣头青,照着你们的狗鼻子,肯定能跟着那么点肉沫沫找出后面作奸犯科的玩意儿。”

审讯室里只剩下了刘达呱呱呱不断的话语声,跟冒豆子似的,叽叽呱呱往下倒着。坐在里头的许宁负责一颗一颗给他捡起来,一粒不落。

“结果没多久你也看见了,我收到这帮子玩意儿来的消息,收拾东西就进了地窖里,那个地窖在花坛的角落后面,说是个地窖,那以前就**是个狗窝。”

钟鸣手握成拳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对刘达坦白从宽的态度还是很满意:“你的消息是哪里来的?”

“我肯定有我的途径啊,别的本事没有,几条消息还是有办法拿到的。”

“好,”钟鸣淡定地点了点头,接着问在路上刘达没有回答的问题,“他们是干什么的,找上你是让你去干什么?”

刘达实话实说:“找我牵线,想让我把以前的老主顾联系找出来。他们是干什么的还不明显啊,器官买卖啊,广告里不都说了吗,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就这种缺德事,我可不干,干多了下辈子断子绝孙。”

“哟,你还相信下辈子呢?”

“那是,干我们这一行谁不信这个啊,越是信这个越是干这一行。”

钟鸣:“······”

你还挺骄傲。

“接着说,他们还有什么行当,肯定不止买卖器官这一条,还得有个在明面上打掩护的吧,说说吧。”

刘达身体往后仰了仰,唇上干涩地死皮翘起:“肯定不止这一条,警官给杯水喝呗,我说这么多说的口干舌燥的。”

“去给他倒杯水。”钟鸣别过脑袋,对着敲击键盘的许宁说了句。

“钟警官,这帮人你们可得拿下啊,不然放到社会上,那都是社会的败类。”刘达狠狠地唾弃他们,好似忘了几年前他也是其中的掮客之一,这样的缺德事他以前可也没少干,这会儿义正词严:“祖国的花朵啊,青少年儿童,都是让这帮王八蛋给带坏了,这操|蛋的玩意儿,真**不是个东西,以后来了年纪大了都得**烂床上,一帮子****玩意儿。”

许宁端着纸杯子走进来,就听见了刘达一通骂街的低俗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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