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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 / 1)

既是说好要教叶洛怎么哄骗男人,就断没有食言的。

不管叶洛这一晚上做了多少乱七八糟的梦,第二天大早,宫漪带了纸条和笼屉又一次出现。

笼屉里是一锅刚蒸好的素菜包,包子顶上的褶皱算不得好看,胜在滋味新鲜,简简单单的绿叶菜,却加了一把虾皮,鲜香可口。

叶洛往笼屉里看了好几眼,忍不住问:“……这都是从哪儿来的?”

她实在猜不透,国师到底还在不在北凉郡。

若说是在,单看北地灾情,恐怕翻遍整个北凉,也找不着虾皮精面,做不出这样鲜美的包子。

可要说不在,她更无法想象,宫漪这是骑了何等良驹,能日行千里,一天往这边跑上两趟。

至于如何避开这么多人的耳目,那就更不是叶洛能想明白的了。

宫漪并不理会,只说一句:“您尝尝这包子可合胃口,要是不喜欢,下回就换旁的。”

“大人说了,等您用好膳,再给您看纸条。”

虽然鸢不在,但她仿佛预知了一切,简单掌控了节奏。

叶洛隐约觉得不自在,又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对,只好应一声:“那好吧。”

叶洛捧着热腾腾的菜包子,想到外头还在忙碌的纪斯年等人,不禁觉出几分不落忍,复问道:“我能把这包子分给旁人吗?”

宫漪说:“这是给您的,自任您处理。”

叶洛面上浮现几分心安。

她的胃口小,这一屉包子,还剩了大半,想着纪斯年他们也能吃一口热乎的,她才擦完手,就叫暗一把剩下的给他们送去。

只留下一个,算是也给暗一尝尝鲜。

暗一推拒不得,敛目收下。

等桌上收拾好了,宫漪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张小纸。

她双手奉上,然后就退到对面,一个绝对看不见智商内容的位置。

纸上的字还是昨夜的笔迹,连字数也相差无几。

只字句中的内容……

叶洛看得直皱眉,差点捏不住纸条,将东西给扔了出去。

只见上面写着:【赵耀亲了你】

叶洛脑中不可避免地想到昨日太子行径,便是到了现在,她仍觉反感。

宫漪问:“若是碰上这种情况,您会如何办?”

“……”被问到了,叶洛却给不出什么好答案,半天也只想到,“把他赶出去。”

宫漪微微躬身,又从荷包里拿出第二张纸条,再次奉上。

叶洛这才露了几分奇色:“还有?”

第二张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你该笑盈盈地受下】

不等叶洛表现出不赞同,宫漪又送上了第三张纸条:【趁他高兴,反手便是一巴掌】

这等反转着实叫叶洛看呆了,抬头看着宫漪,只想知道然后会怎样。

果然,宫漪又拿出纸条。

【弯起嘴角,扬起眼尾,轻轻问他——】

【我赏的才是你的,谁给你的胆子,自己来要?】

一张又一张的小纸条,每张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

越到后面,宫漪拿出纸条的速度越慢,给足了叶洛思考的时间,又叫她抓心挠肺。

最后一张的笔锋陡然锋利:【任何人都不配牵动你的情绪】

十几张纸条,每一句话都颠覆了叶洛的认知。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动接受的,偶有出格,那也是被逼到了极点。

可现在,国师教给了她另一种可能。

或许国师从来都是肆意张扬的,所以无论她是喜还是怒,并非是被旁人影响的,而是因为她想这样,欢喜惊怒,外人只能受着。

也是因这,叶洛穿成国师这么长日子,无论她的反应如何,太子一干人等也都觉得理所当然,从未起过疑心。

便是昨日怒极大那一巴掌,叫赵耀意外,却也能接受。

等叶洛从诸多沉思中挣脱出来,却发现帐里已经没有了宫漪的身影。

再问暗一:“宫漪早半刻钟前就离开了。”

叶洛点点头,看着身边散落一床的纸条,仔细将其收拢起来。

她命暗一找了个匣子,将纸条工工整整地摆好,锁进匣子,再藏到枕头底下。

之后一整天,她都在琢磨纸条上的东西,有时不自觉地做出表情,说出话,也只有跟在她身边的暗一才知道,那一颦一笑,和之前的国师有多像。

傍晚时候,忙碌了一天的纪斯年抽空来了一趟。

进帐他便问:“可是国师又来了?”

清早他得了那一屉菜包,用不着问,就猜到了其来历。

因着太子手下人总是作妖,他一时间也顾不上神神叨叨的国师了,念着她总不会伤害了叶洛,便也没太上心。

叶洛点头:“派了宫漪来,昨夜送了鸡,今早又送了菜包子。”

纪斯年抬头看她:“明日还来?”

“……或许还来吧。”

纪斯年又问:“来做什么的?”

叶洛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了许久:“教我一些东西的。”她只能说到这里,至于具体教了些什么,却是不那么想言明。

索性纪斯年也没追问,微微颔首:“要是有事就叫暗一来寻我,我不在找副官他们也行。”

“好。”叶洛问,“太子这两日可安分了?”

纪斯年嗤笑,却没提及那日的巴掌,只说:“人是安分了,手下却没老实。”

“无妨,见招拆招,我与他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纪斯年不是没想过用叶洛来牵制赵耀,但眼下的变数太多,一是叶洛本身不一定能将事情很好的应承下去,二来也不知国师会不会出来捣乱。

总之不到最难的时候,他还不想叫叶洛出面。

于是,当叶洛提出要帮忙的时候,纪斯年想也不想就拒了:“再等等吧。”

一月的共事,也叫叶洛稍稍了解了他行事的作风,闻言便不再坚持。

等到再转天,宫漪却是在晌午才来。

她今日带的吃食是一瓮肉煲,砂锅里煮着牛羊肉以及各种新鲜蔬菜,底下铺着鹌鹑蛋和菌菇,配上吃锅子时的蘸料,亦别有一番风味。

肉煲的分量不多,基本是卡着叶洛的饭量来了。

这叫她不禁怀疑,可是国师不愿她将吃食分出去,又或者单纯不想叫纪斯年尝到。

不论何种原因,总之东西就这么多,剩下的那一点汤料,也不值得再给旁人送了。

午膳后,叶洛静静等着宫漪再给她纸条。

今日的纸条只有五张,纸张不大,上面的字却比之前多了一点。

看着纸上潦草的字迹,叶洛恍惚看出了写字之人的不耐,以及满心的应付。

【赵耀挨打,对你颇有怨言】

【你要在三日后主动去看他,关心他的伤势,自责你的冲动,拍着他的肩问问他——】

【可是打疼了?你乖点,老师便不会打你了】

【你要约他出去,陪他视察,甚至说一些叫他欢喜的话,直叫他为自己的逾矩而羞愧】

【所有人,可以怕你畏你敬你爱你,但不能叫他们厌你恨你】

恩威并施,打一帮子给一甜枣。

国师对人心的把控,可谓是修炼到了极致。

叶洛似有所悟,又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何国师能同时与数人私交甚笃,却叫这些人只嫉恨对方的存在,而从未将过错归咎于国师身上。

第三天,宫漪没有再来。

而叶洛在过了晌午的时候,当了无数人的面去了太子帐里。

没人知道帐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等里面的人再出来,太子已亦步亦趋地跟在国师身后,眼里含着点愧疚,耐心陪着国师说话。

“耀儿再也不会了,老师别生我气……”

“等回了大都,耀儿就给老师请功劳,叫天下人都知道,您为北地灾民付出了多少。”

哪怕再提到纪斯年,赵耀都冷静许多,委屈里带着点埋怨:“您知道我和纪斯年不和,您总是跟他说话,我只怕您信了他的鬼话,对我生了误会。”

虽然这话的本意还是想叫叶洛离纪斯年远些,但他却不敢质问呵令了。

叶洛没有应,只是带他到各处转了转。

赵耀说起给灾民准备的粥食太多了些,叶洛斜眼看了他一眼。

她不高兴道:“多少人来这儿,就是为了一睹国师真容,怎么,这是要让他们一同瞧瞧,国师安置的灾民连一满碗粥都没有,国师府连这点粮食都出不起了?”

赵耀面上一僵,见又要惹老师不悦,忙找补说:“给得起给得起,不是……不用老师给,这些赈灾银粮都从国库出,老师愿意来北凉,已经是这些百姓的大幸了,如何还能叫老师出粮。”

有了这一回,赵耀再不敢说什么缩减粥食。

甚至等回去了,他还咬着牙:“写信给孤的外祖,叫外祖再送两千斤粮食来,给老师充场面。”

叶洛和赵耀同行,这是许多人都看见的,而太子的变化和国师的冷艳强势,自然也让许多士兵看了去。

没过多久,这些事就传到了纪斯年耳朵里。

他来找叶洛的时候,叶洛正捧着那一匣子的纸条,细细思考着。

听见帐外传来纪斯年的声音,叶洛慌忙将东西收起来,这才叫人进来。

纪斯年没有点破,只是将她上上下下瞧了个遍,狐疑问:“国师……这都教了你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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