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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禧二十八年.衍圣(1 / 1)

徐稚棠脸上却仍流露出怯弱无辜的神情。

她颤声道:“张钤,我怕极了。你会像前世一样,护我周全的,对不对?”

怕吗?她才不怕。她可以游刃有余地徘徊于太子湘王之间。

最难掌控的,是张钤的心。

少年的爱真挚热烈。张钤永远没有少年时,他的皮相是年轻俊美的,躯壳里装的魂沉淀过百年之久。

张钤对自己的亲近,尽在分寸之中。

他偶尔要是能过过界,也不致于使她捉摸不透他的心。

“你对我示弱?”张钤蹲在书案旁,往铜盆中加了几块炭,“在我面前,你做自己便好。你不是菟丝花的性子,取悦讨好男人的这些路数,你不用学。湘王我不清楚,太子他是越爱而不得,越念念不忘。你日后与太子见面,还是像从前那样对他爱搭不理就好了。”

徐稚棠收起了小白花的面孔,既然张钤软的不吃,那就对他来硬的。

她坐到书案后,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就是这脖子,仰得有点痛。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长高,而不是这五尺身高。

“我不是对你示弱,我是以女儿家的身份,向自己钟情的郎君,言语索要他的偏爱与庇护。”

徐稚棠想要自己面颊上泛起羞涩的红,可心跳都没加快,脸红就更不可能了。老天爷,就稍微多给自己一点话本子里媚世妖姬的天分吧。

她常常自省,认为前世所有的遗憾,归根到底是她活在亲友的羽翼庇护下,对残忍世道的认知不够清醒。

情爱,不过是夺权的垫脚石。最暖心的,还是那泼天的皇权富贵。她想为大昭的庶民撑起遮风避雨的华盖,不再万万人奉养一人,而以她一人之身,供养万万人衣食……

那就要击溃张钤、太子、湘王这些当权者的心墙。

张钤狐疑地看着她的脸,不见她眼底的绵绵情意,就知她在做戏,心中隐隐刺痛。

对她而言,自己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或许在她心中的分量,还比不上湘王。

张钤想知道她与别的男子逢场作戏,可豁出去到什么地步,故作轻浮地说道: “你至少该踮脚亲我一口,只说些连甜言蜜语都算不上的寡淡话,我如何信你的心意?”

对啊,肢体的亲密接触更容易破张钤的心防。

徐稚棠开始解自己的衣带,“今夜陛下与湘王皆不在西苑,我同你厮混,也不会有人发现。你不信我的心意,我便拿出万分的诚意来。”

说话间,她已经脱掉了外罩的夹棉道袍。

她毫无顾忌,因为知道张钤迟早要喊停的。

张钤转过身背朝她站着,“玩闹归玩闹,你别害得自己着凉了。”

他喉头滚了滚,有了渴意,往门边走去。

“你去哪儿?”徐稚棠披上自己的外袍,寒夜里脱衣确实冷。

“喝茶。”张钤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徐稚棠觉得张钤这样不温不火的反应,好没意思。

前世坤宁宫相伴她十年,张钤图得到底是什么。

她随手拿起案上的医书文稿,翻开一页,第十一行的“水银”两个字中间有个红点。

徐稚棠在烛光下反复瞧,那个红点不是朱笔落下的红墨点,似乎是谁咳出的血点子。

再往前翻一页,这一页全是张钤仿她的笔迹,他重新誊抄过她的文稿。

徐稚棠疑惑,又往前翻了几页,有十三页纸是张钤重新誊抄过的。

好端端的,张钤换走她写的书稿做什么?

难道是想用那十三页纸中的字伪造什么她亲书的信件?可自己的身份又不是皇后,就算张钤真想伪造,他直接仿写她的字迹旁人也认不出来。

徐稚棠将手中的医书文稿放到右边堆放的书册上,铺开一张信纸到案上,执笔蘸墨。

她怔怔地望着前方跳跃的烛火出神,握笔的手悬在腮侧。

斟酌数息,方落笔写道:衍圣吾兄,见字如面……

这是写给她外祖父家任滇阴总兵的那位表兄的书信。

那位表兄名萧衍圣,是高陵侯府的庶长子。

徐稚棠的亲舅舅高陵侯没有嫡子,将来爵位是要落到庶长子头上的。

萧衍圣此人,与张钤的城府心计不相上下。

太子身边安插了张钤这枚棋,湘王那里就举荐萧衍圣。

听得轻缓的脚步声渐近,徐稚棠顿住了笔锋,应是张钤回来了。

她拉开抽屉,将未写完的书信放进去。

算了,还是直接向他坦白好了。

又拉开抽屉,食指尖在雪白的信纸上打圈。

犹犹豫豫间。

张钤已立至她身侧。

“你写信给萧衍圣,是怕湘王孤立无援?”张钤不过略略粗扫一眼信纸,便能一语道出她心中打的算盘。

徐稚棠提笔,继续写信,“萧衍圣前世就是湘王的人,还是你做的安排。你引荐他,与我引荐他,有何区别?”

张钤左手扶案,小黑蛇从他袖中爬出,爬到徐稚棠正书写的信纸之上。

张钤指着小黑蛇道:“它是萧衍圣送给我的小宠,我与他的交情,可比你与他的交情深厚。前世是前世,我如今改了主意,不想萧衍圣成为湘王的臂膀。”

徐稚棠抬首怒瞪他,再落笔时,盘踞在信纸上的小黑蛇咬住了她的笔头。

“你!松口!”徐稚棠晃动着笔杆。

小黑蛇不依不饶跟着她晃动的节奏甩头,死死不肯松口。

“张钤,管管你的小宠。”徐稚棠恼道。

张钤勾动食指尖,轻柔抚摸小黑蛇三角形状的脑袋。

“它也不想你害了它的前主人,湘王非你良人,你再怎么为他筹谋算计,他也坐不到金銮殿上。”

徐稚棠丢下笔。

小黑蛇咬住笔头,拖着那只笔爬到书案边沿,将要扔下地时,张钤捉稳笔管,对它道:“不能乱丢别人的东西,此为无礼之行,向徐二娘子道个歉。”

小黑蛇松口,爬到徐稚棠目光所及之处,从口中吐出一粒浑圆饱满的珍珠,又用头将珠子拱到徐稚棠手边,吓得徐稚棠立刻抬起了放在案面上的手。

她虽知小黑蛇不会咬她,但它太通人性了,也让她害怕。

“张钤,我领受它的歉意,你快把它收回去。”

见她真得怕了,张钤方让小黑蛇爬回他袖中。

似乎,找到了一种治她乖张性子的法子。

她执意亲近湘王,他不乐于见那样的场面。

徐稚棠忽然想起自己的医书文稿。

“张钤,你为何重新抄了十三页的书稿放进我写的书中?我写的那些呢?”

“替你校稿时不慎打落烛台,烧了几页,我照自己的记忆重新默写出来,原来有十三页之多。你可看过?我也不知默得对不对。”张钤平声道。

实则,是他咳血弄脏了书页。

徐稚棠半信半疑,拿起医书文稿中他默的页数看过。

两盏茶功夫过后。

她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一字未错。”

张钤:“我也有惑,既是你著的医书,为何要用假名徐野?听上去是个极男气的名字。”

徐稚棠阖上书,“我只怕世俗对女子行医有偏见,你可晓得,多少药方子是传男不传女的。有见你为女医的,不肯让你医治,自然就有见医书为女子所著,不肯信书上所言皆为呕心沥血的良方秘法。我写医书,只为传世救人,不为扬名立万。”

二人相谈间,门外响起宋闻沅的呼声。

“徐二娘子。”

张钤蹙起了眉头,拂袖道:“夜色深沉,他闯入你居处,于礼不合。”

徐稚棠:“……”

夜色深沉,张钤你不也在我居处逗留多时。

书房有暗室,徐稚棠扭开墙上的机关,张钤闪身进去。

再转身时,门口已站了两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是湘王宋闻沅。

另一个,是她的表兄萧衍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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